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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商场上没有朋友

婆婆看着这两个温室里长大的青年，他们的母亲死了，父亲去给母亲报仇也是死。

他们来到南京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他们没有接触过社会，不知道江湖险恶。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黑暗势力吞没。

从东北流亡过来的人，有许多男青年被逼成了黑社会的打手，葬身于群殴。有的女青年成了歌女，陪酒女郎，更有的流落到烟花巷。

女青年很聪明，她看出婆婆动心了。她向婆婆鞠躬说：“我父亲送我们上火车的时候父亲对我说过，到了南京不要怕。

“我的手相显示我一生都有贵人相助。是老天爷安排我们在这里见到太太，太太就像菩萨一样慈悲为怀。

“我们求太太帮助是因为太太高贵。你是我们命中的贵人。我们会得到你的指引和帮助。

“我们落难了。我们现在只求有一碗饭吃。我们什么都能做，绝不会计较工作的好坏。

“我们愿意做下人的工作或者打杂。只要有口饭吃就满足。如果帮我哥哥一个人找一份工作也行。”

那个女青年说完又向婆婆鞠躬，他哥哥也跟着鞠躬。女青年的真情打动了婆婆的心。

婆婆想给他们钱。当婆婆看到兄妹两人乞求的目光，她犹豫了。他们靠这点钱又能维持多久呢。婆婆动了恻隐之心。

金陵丝绸洋行的职工虽然很多，初中以上文化的人没有几个。他们有文化，受过良好的教育。进了洋行会给洋行增加力量。

婆婆决定收留他们。为了可靠起见，她要听听喜子的意见。婆婆请他们到家里坐，派人叫来喜子把想法说了。

喜子看看他们说：“娘，没问题，两个人都本分，又有文化。他们如果愿意在公司里学徒就行，相信他们会尽力做好工作。

“洋行的后院还有空房，我安排他们在那里住下。”

婆婆说：“你既然看中了就和他们谈。”

喜子问：“二位，会什么？”

男青年对喜子说：“我们是初中文化，在父亲的厂里工作的时间很短，我管理营销，我妹妹管理财务。我从小拜过师会一点武功。”

喜子说：“好啊，打一路拳脚看看。”

他摆开架势耍了一路拳脚。喜子说：“路子是对的，力量不够。吃这碗饭还得下功夫，你不适合干门房，更不能当家丁。”

那个男青年不服气，说：“你瞧不起我才故意这样说。在家里人们都说我的拳脚可以啊。”

喜子说：“那你把我放倒，来，试试。大胆上。”

那个男青年说：“我不敢，我伤着你怎么办。”

喜子向他招招手意思是要他上。男青年看喜子挑逗他，他拉开架子真的打上来了。喜子躲着他的拳没有还手。

等那个青年出了几次手喜子一回手，那个青年重重的睡到地上了。婆婆吓得哎呀的叫了一声。

她埋怨喜子：“你啊怎么能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出手太重了。”

婆婆正要上去扶他，他一个翻身起来向喜子鞠躬说：“我遇到高手了，以后我会努力向前辈学习。请收我做个徒弟。”

喜子说：“你这点拳脚强身可以，今后你可以和家丁一起好好的练习，日后用它防身。”

喜子对他们说：“你们两个人品不错。是好青年。我这里的账房要人，就学习做账。我派师傅教你们。管吃管住。

“按规定要拿两年的学徒工资。你们过去在工厂干过，有底子。你们拿一年的学徒工资。

“这点钱是给你们买日用品和另花的，但是洋行的制度很严，你们要好好地遵守。愿意干就跟我走。”

他们兴奋地三鞠躬。喜子说：“好，我喜欢你们不计较工资的高低。好好地干，学习好了我会重用。”

他们两个进步的很快。学徒满师以后喜子安排男青年到上海分公司担任财务总管。

他们十分思念他们的父亲。婆婆可怜这两个青年，她了解到他们的父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婆婆拜托军队上的人打听他们父亲的情况。

几年后他们告诉婆婆。他们的父亲杀了那个鬼子为他们的母亲报了仇，但是他也被鬼子杀害了。

王明明知道了二姐的身世心里涌起一阵酸痛。她再也想不到二姐的身世这么悲惨。

第二天喜子对王明明说：“娘要我带你看机房，她还吩咐要把机房的事情慢慢的讲给你听。

“娘要你懂得如何设计图案，如何管理生产，如何在同行中竞争。关于进货和销售不要你管。你只要管理好生产就行。

“我想啊，娘想要你从管理机房的事情开始做起，以后呢娘会一步一步的让你管理更多的事情。好好的学习。

“我们去机房之前先去看一个朋友，他住在黄泥岗。他是纺织方面的专家。

“他在云锦的设计上造就很深，在江浙一带名气很大。是个人才。我介绍你认识。

“你以后在这方面有困难可以向他请教。他不是经商的，是大学的老师，所以是我的朋友。

“你要记住商场上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关系。一份合同一纸协议一份计划都不能随便泄露。这是我们的命脉。

“商场如战场，战前各用心计各有策略，开战了你死我活刺刀见红。十分残酷。

“商场的战争没有硝烟，听不到枪炮声。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台上握手台下踢脚。

“当年我娘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理解。我没有听。后来我的一份生意被我的朋友出卖了。

“到我知道的时候我的资金链已经断了。我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后来多亏了叔叔出面帮助我们贷款度过难关。”

说话间他们的车到了黄泥岗，黄泥岗在鼓楼的东面，一个足球场大的广场。人们习惯的叫它鼓楼广场。

它是中山路中央路黄泥岗路等路汇合的地方。过去，黄泥岗上是名副其实的黄泥。

晴天那里是厚厚的黄土，车子过后扬起漫天灰尘。行人躲让不及。雨天粘粘的黄土叫人和车难以通行。

现在的黄泥岗已经建设了柏油马路，黄泥岗的路名保留了下来。王明明他们的车到了鼓楼广场右转弯进黄泥岗路。

他们看见鼓楼广场上集结着许多游行的队伍。他们在广场集会。愤怒的学生高喊着口号。

喜子叫：“停车。”他吩咐司机：“我去看看，你开车上慢车道跟着我，别跟丢了。”

司机说：“总经理别去了，就一个跟班，那里人杂不安全。”

喜子说：“没有关系，都是学生。”他跳下车拉着王明明的手钻进游行的队伍里。跟班急忙下车跟在后面。

喜子在人群里认真的听学生演讲，原来上海方面的日军突然向张治中的部队发起进攻。中**队坚决反击。正在浴血奋战。

喜子火了，他对王明明说：“他娘的小日本，他们把战火烧到上海了，上海不是北平。

“张治中的队伍是响当当的中央军。有德国的军事顾问在指挥作战，小日本打上海是在找死！中**队饶不了这些狗娘养的。”

喜子愤怒的样子叫王明明吃惊。王明明发现喜子无比的痛恨日本鬼子，非常热爱自己的国家。

她突然觉得和他之间的距离缩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