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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归心似箭

王明明知道婆婆不喜欢眼泪。她要给婆婆看她坚强的一面，她偷着擦净满脸的泪水，稳住自己的心情装着平静的样子向婆婆告辞。

婆婆说：“记住，见了父母千万不能哭。这种时候孩子的哭声会撕碎父母的心。快走。”

王明明说：“我记住了。”她大步出了大门上车坐在后排说：“走。”

她出嫁以后回过一次自己的妈家，因为日军的飞机经常来轰炸，她怕路上不安全，于是一直也没有再回自己的妈家。

近来她一直在忙喜子的安全，那是大事，她根本没有想过回家看看。今天婆婆安排她去见爸妈，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又兴奋又感动，恨不能立即飞到父母的身边。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希望车子快点再快点。

车子还没有出城防空警报响了。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门房小王转过头紧张的看着王明明。他在等她发话。

王明明这会儿回家心切，她根本没有听见防空警报。她一股脑儿希望能早一点见到父母。

她有许多久别的话要向父母说说。她还要父母赶快离开南京。她相信二姐说的话，死亡正向南京扑来。

二姐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她今天开了口，虽然她不是金口玉言，但是她说的事情百分之百的是真的。

王明明在想：日本军队要吓倒中国，要叫中国的老百姓害怕。他们一定要在南京大屠杀。

日军妄想通过残暴的手段叫不屈的中国在恐惧和颤栗中投降。在鲜血和尸骨堆中灭亡。

苏州是南京大屠杀的起点，南京虽然不是大屠杀的终点。但是南京的大屠杀一定是最大规模最残暴的屠杀。

王明明想到这里才注意到空袭警报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人们对空袭警报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仍然躲藏起来。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

汽车在水泥马路上疾驶。南京自从有了自己的水泥厂，南京的马路，人行道全部用混凝土浇筑。

门房见王明明对警报没有反应，他无奈何的摇摇头望着前方沉思着。司机问他：“你在想什么？”

门房说：“我在想日本军队进攻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司机笑笑说：“我听说**在退却的时候设了好多的防线，他们在阻止日军的进攻。仗打得非常激烈。

“中**队在阻击日军进攻的时候许多将校战死在沙场。其中还有女生营，全是青年女学生，她们作战非常勇敢，很了不起。

“如果没有他们在阻止日军的进攻，日军早就打到南京城下了。我们流亡都来不及了。

“我明天要带着全家人去江西南昌我的岳父家，你好像要留在南京，你为什么不走呢。”

门房说：“不是我不想走，我老妈重病在身，我可以背着她走，我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车水马龙的她受不了。

“我有一个没有过门的媳妇，她跟家人走了，我决定留下来。照看老人。鬼子来了，他们要是要老人的命我先要他们的命。

“说实在的南京城的老百姓都想流亡，赶马车的，踩三轮的，码头上的搬运工，商店的伙计都想走。

“这些贫苦百姓除了这条命和能栖身的房子一无所有，他们不想要房子了，一心想保住这条命。但是没有人能帮助他们流亡。

“他们没有钱到了外地无法安身过日子。他们在内地也没有亲朋好友可以投靠，他们除了留在南京别无出路。他们急啊！

司机老成的说：“你说的对。自从政府调来十万大军保南京，唐司令走马上任发誓要与南京共存亡。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老百姓天天盼望中**队打胜仗。他们抱着希望在看，在等。他们等来的是**不断撤退的消息，是日本军队已经逼近南京的事实。

“他们开始怀疑南京还能不能保住。他们在摇头在叹息。他们天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这种日子真难过。

“他们唯一的希望是放在守城军队的身上，他们说只要军队在他们就有一线希望。”

门房满怀担忧的摇摇头叹息着说：“靠不住啊。军队一声令下没有了踪影。老百姓就苦了。”

司机说：“现在南京准备建立难民区，老百姓都做好了去难民区的准备。希望在难民区里保住这条命。

“老百姓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毕竟是一条命啊。但是，到现在建立难民区的事情日本方面还没有回话。”

王明明接过司机的话说：“唐司令知道南京保卫战不是抗战的终点，不可能取得胜利，所以他对国际安全委员会的事情大力支持。

“唐司令不管日本方面同不同意成立安全区，他先支持国际安全委员会把安全区建起来。

“他划定安全区的范围，撤走安全区里面的军队。向安全区里调拨大米和白面。尽量的给国际安全委员会活动经费。

“他的目的是给不能流亡的百姓一条生路。他把安全区看成保卫南京的一个组成部分。

“一个守城的将军心里装着军队和百姓，南京保卫战就一定能打出一个漂亮仗。

“能不能保住南京不是他说了算的，唐司令保住了南京是抗战的英雄，保不住南京也是抗战的英雄。”

司机有些疑惑的说：“三姨太，唐司令曾经是个军阀，先后二次反老蒋，失败以后他投靠老蒋，成了个没有实权的将军。

“有人说他这次主动保卫南京是为他自己，就是要兵权。不相信他能与南京共存亡。说他投机抗日。”

王明明不太高兴的说：“抗日是要拼命的。没有什么好投机。唐司令过去怎么样不要去管它，老蒋过去还丢了东三省呢。

“唐司令现在挺身站出来保卫南京就是抗日，谁抗日谁就是英雄。这是大节。应该肯定。

“他要兵权不是为他自己，是为了抗日，是为了保卫南京。保卫在南京还没有逃难的老百姓。

“没有兵权他拿什么保卫南京，他保卫南京有什么好责怪的。

“大敌当前的时候，应该众志成城共同对敌。你以后不要听这些人胡说八道。”

司机见王明明怒气了，知道话多了，他立即赔笑脸说：“三姨太，我听你的，我不听那些人乱说。

“听声音日本人的飞机到头顶了，我们躲一下。”

司机看王明明没有回话。他有些着急的说：“三姨太我们还是躲躲。”

王明明深深的吸口气望了望天空说：“敌机还没有到，到了也不一定炸这儿。你大胆的开。**和苏联的空军会应战。你用不着害怕。”

司机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街上已经没有车辆了。司机看看周围没有能躲藏的地方，他踩下油门向前冲了一段路。

他刚放慢速度听见北面的天空传来飞机的隆隆声。他焦急的说：“三姨太，飞机在北面，听飞机声像朝我们这边飞来。

“我看还是躲一下的好。再急不急这一会儿。”

王明明也听出飞机向这边飞来了，她向天空看了看，飞机还没有到。她说：“那就躲一下。敌机看不见我们就行。

“最近敌机的轰炸比过去厉害了，说明日本军队离南京越来越近了。决战在即，日本军队拼命轰炸，他们在用飞机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