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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三姨太！杀了他啊

一发炮弹在离刘妈不远的地方爆炸。刘妈吓得喊了一声：“我的妈啊。”她双手抱着头伏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

一个士兵被炸飞了，他的自动枪落在刘妈身边。刘妈看看那支枪，她没有敢动它。她双手合掌紧闭双眼念着菩萨保佑。

硝烟过去，用身体护着菊花的王明明看见了那支枪，她向着刘妈大喊：“刘妈，快把那支枪拿起来。用得着。”

刘妈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她睁着大眼看那支枪，她向那支枪伸出手，她的手还没有碰着枪又缩了回来，她不敢碰它。

她为难的看着王明明支支吾吾的说：“三姨太，我们不要这枪。没有用。我们走，家里的人在等着你回去。”

强子对王明明说：“小学妹，刘妈来的正好，你们快带菊花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快，快走啊。”

刘妈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三姨太，这位大兵说得对，这里太危险，我们快走。你看那边一帮鬼子打着枪向这边冲来了。

“我没有见过洋鬼子，一个个长得真跟鬼一样。你看他们那一脸的凶相真怕人。我们走，快走。我们躲鬼子躲得远远地。”

一发子弹打在刘妈的钢盔上，子弹当的一声从钢盔上飞起。钢盔被打飞了。吓呆了的刘妈跌坐在地上。

王明明说：“你在战场上要注意安全，枪炮无情，要把腰弯下来躲鬼子的子弹。

“鬼子来了别怕。日军再向我们靠近我就打死他们。我要带着菊花走。来，你帮我一下，我要背着菊花走。”

刘妈看看菊花，菊花一只手放在强子的肩膀上，头靠在强子的胸前。从菊花的嘴里突然涌出一股血。血光惊醒了她。

她惊慌的说：“啊，姑娘，你伤的不清。你得快离开这里。三姨太，你哪里能背得动她，我来背她。姑娘，来，我背你走。”

刘妈的话音刚落菊花的头突然垂了下来。强子拼命的摇她，喊她。希望她能醒过来。

刘妈焦急的说：“孩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啊。我这就带你离开这儿。我送你去医院。主子住过的大医院。”

菊花静静的躺在强子的怀里。她死了，死得很平静。

王明明为菊花理着头发说：“菊花，我的好妹妹，我看见你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我知道你献身在保卫南京的战场上，安静的躺在自己爱人的怀抱里，你没有遗憾，你满足了。我为你骄傲。”

刘妈说：“这个战士这么年轻长得这么俊俏，多美的姑娘。就这样没有了。这些没有人性的鬼子！真可恨。我恨不得咬这些鬼子几口。”

王明明把军帽给菊花带好。她说：“刘妈，菊花是我们南京人，她的家在汉中门外秦淮河边上。

“她是吃秦淮河的水长大的，她的爸妈都没有了，你别看她年纪小，她跟着强子参加过淞沪会战。

“她在上海打了三个月仗，现在又参加南京保卫战，她是我们首都的好姑娘是金陵的好女儿，是抗日的先锋，是了不起的志愿者。”

刘妈用袖口擦着眼泪说：“三姨太，她是金陵的女儿，金陵是谁。”

王明明说：“金陵就是南京，就像你有大名有小名一样。”

刘妈说：“我懂了，我也是金陵的女儿。抗日的先锋。我是大女儿，她是小女儿。”

王明明说：“我们都是金陵的女儿。抗日的先锋。”

刘妈说：“三姨太是金陵的女儿。我哪里敢和主子平起平坐啊。我是金陵女儿的下人。我永远服侍金陵女儿。”

强子悲痛欲绝，他满是灰尘的脸在痛苦中扭曲，他突然仰头大喊：“狗日的小日本，老子要为菊花报仇。老子要杀光你们！”

一颗罪恶的子弹从强子的背后射来，强子的身体一震，他双目圆瞪紧紧地抱着菊花向后倒下。

刘妈愤怒的指着强子身后的鬼子大叫：“鬼子。是这个鬼子打死了他！三姨太！杀了他啊。杀了这个小鬼子啊。”

王明明看见了强子背后的鬼子，看清了帽檐下那张狰狞的面孔。是他杀了强子！可恶的敌人正在装填子弹。

王明明心里涌起无比的仇恨，满腔复仇的怒火烧红了她的双眼。她蹲着的身体一跃而起双手举起强子给她的手枪，她扣动了扳机。

鬼子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向前扑倒，他手中的枪抛出了很远，他卧在那儿像一条死狗一动也不动了。

她看着鬼子的尸体大口的喘息着。她为强子打死了他。她给强子报了仇。这是她用枪打死的第一个敌人。她有些紧张。

她发疯的喊：“小鬼子，死去！”她又狠狠地骂了一声：“强盗，糟蹋妇女的恶棍，放火的歹徒，该死！”

刘妈看见一个鬼子向她们转过身来，鬼子看着王明明迅速装子弹，显然鬼子要打王明明。

刘妈慌忙大喊：“三姨太！小心啊，鬼子。鬼子要开枪了！”

刘妈机械的拿起身边的自动枪，她对着鬼子扣动了扳机，枪哒哒哒的响起来。

在张府的后院有一个靶场，那里是喜子和家丁练枪的地方。刘妈去看过，大陈看她对枪感兴趣向她讲了枪的用法。

刘妈想打一枪。大陈看喜子不在，他为她装好子弹叫刘妈放。刘妈在大陈的指导下摆好架势开了一枪，竟然打在靶子上。

刘妈没有打过自动枪。刘妈被枪的后坐力震得浑身直抖，她不自觉的抬起了枪口，子弹打到哪里去了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松开扳机看见鬼子没有被她打中，她急的大喊：“三姨太！鬼子。”她猛然间站起来伸开双手用她的身体护着王明明。

刘妈的枪声唤醒了王明明，她看见对面的鬼子正在向她瞄准。她双手举枪就打。

鬼子的枪声和她的枪声同时响起。鬼子倒下了。她产生了一丝快意。她望着鬼子的尸体嘴角挂起藐视的微笑。

刘妈的身体突然无力的靠在王明明的身上，她的身体软软地顺着王明明的身体向下滑去。

王明明本能的伸手抱刘妈，她怎么也抱不动她。她低下头吃惊的看见了刘妈胸前的血。

刘妈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王明明紧张的喊：“刘妈，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刘妈，你不能有事啊！”

她知道坏事了，急得放声大哭起来。

一个士兵跑过来大喊：“三姨太，鬼子上来了。你快走！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那个士兵一边喊一边转身拼命向鬼子射击。他的喊声惊醒了王明明，她看见七八个鬼子向这边冲来。

她只有一个想法消灭他们。她把手枪往腰上一插拿起刘妈手中的自动枪对着鬼子就打。

她哭喊着：“刘妈，你看啊，我杀了他们。刘妈你看啊，鬼子正在倒下，鬼子在一个个的死去。小鬼子死去。”

守卫炮兵阵地的步兵冲了过来，凶狠的鬼子抵挡不住丢下几具尸体边打边退了。

那个**士兵停止了射击，他对王明明喊：“鬼子退了。我掩护你，你快走。快走啊。”

王明明还在拼命的射击。她大喊：“我不走！我不能丢下她们啊。”她的话刚说完，枪里的子弹被她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