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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她病了

王明明想大步的赶路，但是她的腿抬不起来，她迈不开步子。她的身上很烫，鼻子里呼出的气又热又干燥。她病的很厉害。

她鼓励自己要坚持，在这种时候不能倒下。她在巷子里七转八转的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路上她还过了一座简易的木板桥。

她好不容易走出了巷子，眼前是一条大街，街上有**，但是人员不多。路的西面靠墙边坐着的或躺着的是伤兵。

有一位军官在集合队伍，**集合完毕，军官说：“弟兄们。”战士哗的立正。军官敬礼后说：“稍息。我向你们讲一个我听来的消息。”

王明明听见了，她想知道是什么消息，她站住了。她也累了，顺便歇歇。她看了看路边的房屋，她认出这里是中华路。

她虽然走了不少冤枉路。但是她知道这里离她的家已经不远了。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走了。

军官说：“昨天中午十一点，龙和周奉唐将军令到国际安全委员会，他要那里的洋人与鬼子联系。

“他希望洋人出面向日本军队递交一份停战三天的协议书。守城部队在停火的三天中撤退，城市交给日本人。”

士兵一遍吃惊的唏嘘。军官说：“洋人答应了他的要求，一个叫施佩林的洋人主动要求充当和谈代表。

“他打算打着白旗出现在前沿阵地向日军递交协议书。希望这样的努力能换来南京百姓的平安。

“到了晚上六点，龙和周再次来到国际安全委员会。他对洋人说没有拿到唐司令的协议书。

“说日本军队已经到了城下，来不急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有很多的想法，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这里不做判断。

“是洋人编造的还是龙和周在搞鬼。这里也不做猜想，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保全军队？保住南京市不被战火毁掉？

“我目前没有时间去核实这件事情，等战争结束，只要我活着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我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南京老百姓。”

王明明不明白军官讲这件事情有什么意义。她想离开那里继续赶路，但是她的两条腿更重了。她真想坐下来歇歇。

军官说：“昨天傍晚下达了撤退命令。我们要认识到大本营要部队撤退是为了保住抗日的力量。

“拿我军昨天战斗的情况来说，上午日军的主力在飞机和战车的掩护下进攻雨花台。

“经过一个上午的阵地争夺战，敌军被我军击退。但是我军二六四旅的韩宪元团长，黄琪、符仪延、周鸿营长殉国。

“下午的战斗更加惨烈，鬼子攻上了雨花台，又被我军赶了下去，雨花台阵地就这么失而复得，得而又失，反反复复。

“二六二旅旅长朱赤，二六四旅旅长高致嵩，中校参谋赵寒星，团长华品章，营长苏天俊、王宏烈、李强华殉国。

“李杰团长突围到飞机场时受了伤，战士冒着枪林弹雨救他，他不忍心看见战士因为救他而伤亡。

“他大声命令部队赶快突围，不要为了救他而付出更大的牺牲。

“鬼子扑过来的时候，他拼命还击，为了不被日军俘虏他战斗到最后一刻对自己开了一枪。

“昨天的战斗中**队六千多名官兵殉国，二六四旅新任旅长廖岺奇在弹尽无援的情况下退出阵地，雨花台失守。

“他率领两千多人的残兵绕城而走，到达下关江边，今天清早得到消息他们乘辎重营两个连控制的三百多艘木船已经过江。

“如果不撤退，我们城外的部队将全军覆灭。他们能过江，要感谢唐司令。在撤退命令里我们是要突围的。就是说要打出去。

“撤退的命令下达以后，唐司令知道师长旅长为了应急，他们会藏有木船或者小火轮。

“他从减少突围时的伤亡考虑，只要条件许可也可以过江撤退。他同意八十七，八十八师和教导总队在有轮渡的前提下可以过江。

“这里的前提是有轮渡。我们还听说七十四军用自己控制的小火轮连夜送五千人过江。

“守卫中华门的士兵刚才报告，日军在中华门外集结了装甲车，坦克车和步兵，他们的大炮已经对准了中华门。

“我们的大部队已经撤退，守卫中华门的士兵是很少掩护撤退的战士和不愿意撤退的战士，他们要和日军决一死战……

“我们经过昨夜的努力，大部分伤员已经送到指定地点，等车子到了我们和伤员一起撤退。

“接伤员的车子没来之前日军发起进攻，我们坚决回击……”

军官的战前动员在王明明心中没有引起反响，太苍白无力。**已经放弃了抵抗，大部队昨天夜里撤退了。

南京保卫战从司令部长官宣布撤退时起画上了句号。日军面对零星的抵抗很容易突破中华门。满城的百姓即将成为亡国奴。

她没有再听下去，她清楚的看到军官慷慨激昂的讲话已经召唤不起战士的斗志。

这些**战士如果同日军作战，他们也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是临死前的挺尸屁，已经成不了气候。

王明明想在日军打进城之前回到家。她顺着马路向南走。她没走多远一个兵喊住她：“喂，那位姑娘，你不要再向前走了。前面危险。”

王明明说：“不怕。我回家去。”她这会儿忘记了自己有病。

他说：“我是连里的文书，我知道日军已经攻破中华门，十几辆装甲车冲了进来，鬼子进攻的很猛。一会儿就能打过来。

“我们的人挡不住鬼子。在边打边退。鬼子的枪子可没长眼。你现在不能再向前走了，你最好找一个地方躲一躲。”

王明明说：“谢谢你，我家离这里已经不远了。我加快点走。”她的话音刚落南面传来激烈的枪炮声。

文书焦急的对王明明说：“放聪明点快往回走啊，不想把命丢在这里就到巷子里找户人家躲起来！

“你不要和我们比，我们从昨天晚上守在这里是为了阻止鬼子进攻的速度，我们想多杀几个鬼子。”

王明明看着硝烟弥漫的前方，听着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她不敢再向前走，她犹豫了一会儿慢慢的向后退，一直退到伤兵的地方。

伤兵已经拿起枪。作为军人中华门方向的枪声就是命令，他们应该准备战斗。准备向有枪声的地方集结，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但是他们没有准备打仗的劲头，只是为了在突然变化的情况下保护自己。他们在前顾后盼的等待着什么。

几个兵跑到伤兵跟前说：“中华门已经被鬼子攻破，前面的部队顶不住了，接伤员的车子还没有来，长官命令我们带你们转移。

“我们撤退的方位是从新街口去下关。能走多远走多远。最好能过江，快跟我们走。快。要轻装，能不带的东西丢掉。”

伤员十分慌张的互相搀扶着行动起来，有一个重伤员上了担架。他们从一个巷子向西匆匆地走了。

他们离开的地方乱放着弹药箱，手榴弹和自动枪。王明明十分同情的看着他们逃命般的远去。这些兵除了这条命，他们什么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