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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天上有眼看

王明明越吃越饿怎么也填不满肚子。她埋头大口的吃着饭,老梁说：“你看,战俘。”

她抬头看见对面一队荷枪实弹的鬼子押着二十几个中国战俘，战俘低着头缓缓的走过来,他们非常疲惫。

大门一侧的墙边鬼子叫他们就地坐下。

从院子里出来一队荷枪实弹的鬼子,他们和押俘虏的鬼子换了班。换下来的日军进院子吃饭去了。

几个战俘抬着几筐青菜跟着鬼子进了院子。一会儿又抬着两个桶出来。

老梁说：“日军要这些俘虏清理路上的死尸和障碍物。搬运作战物资。总之干一些苦力活。

“这么多的军队进了城蔬菜供应跟不上。这里的河边沟边房子后面的空地都种着菜，日军留下这些俘虏去收割南京人种的蔬菜。

“南京的山多河就多,河里的鱼多,日军要这些俘虏下河捕鱼。捕到的鱼自己吃向司令部送.为了要他们干活，日军暂时不杀他们。

“日军每天给这些俘虏吃两顿饭，每顿一碗稀饭。中午吃他们剩下的菜汤。比起被杀害和集体关押不给吃喝的俘虏好多了。”

这个时候俘虏排着队拿着碗盛菜汤。盛好菜汤的俘虏头一仰一碗菜汤进了肚子。他们向队伍后面走去排二次队，争取再喝一碗。

说是菜汤其实有汤无菜，或者是日军吃剩下的倒了进去。有的鬼子还向桶里吐几口口水。

王明明的饭吃不进去了。她同情的看着战俘说：“这些人苦一些没有什么，但愿能活下来。”

老梁说：“被俘的中**人里面没有军官，连一个少尉排长也没有。这是占领军头痛的事情。不知道军官是过江了还是换了军衔。”

他说着话向站岗的鬼子招招手，把餐具给他。

老梁发动了车子,他们又上路了。王明明吃了饭浑身有了力气。眼前也不再黑一阵白一阵了。头也没有那么的痛了。

她看着车窗外面的街道，她对这一带十分陌生，她不知道汽车到了哪里。路边的情况和安全区看见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路上,墙边,巷口到处是尸体。有的尸体被装甲车碾成一堆肉泥。好多房子在燃烧，到处是烧焦了的残墙断壁。

鬼子三个人一组有组织的洗劫路边的店铺和住家。抢来的布匹，料子，瓷器，字画和衣服等堆放在路边。等车子来装。

鬼子看见他们的汽车兴奋的向他们摇手致敬。显然他们看见了车上的标志。知道车上坐的不是一般的人。

有的日本兵讨好的跑到路上搬开车前面的尸体，让他们的汽车在尸体中间慢慢的地驶过。

老梁说：“那些房子是日本军人放火烧的，人也是他们杀的。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尸臭和烟火的焦糊的味道。

“你看那边，就是那个巷子口，七横八竖的是中**人和警察的尸体。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还是被日军集体枪杀了。

“女兵和女警察更是被凌辱以后杀掉。很多女兵和女警察在日军暴行的时候奋起反抗,咬舌自杀。了不起啊！

“你现在会感觉到你到了地狱。像书上描写的十八层地狱。南京是地狱中的炼狱。”

王明明看见较远的一块空地上有小汽车和卡车挤成堆被烧掉。她感到奇怪。她问：“日军到处抢车子为什么要烧这些车子。”

老梁说：“那边的那些车都是中**队的车，是中**队自己烧的。他们带不走也决不留给日本人。”

汽车开到玄武门附近的时候王明明突然认出到了什么地方。她一点也不清楚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城门口停着好多装甲车和坦克车。车上插着日本旗，傍边有两部黑色轿车。日本兵在那里站着岗。

车缓缓的驶过玄武门。路边响起枪声。王明明向枪声方向看去。七八个鬼子围在一户人家的门口。鬼子对天上对房子胡乱放着枪。

一会儿四个鬼子架着两个男人从人家的家里出来，两个男人在拼命的挣扎，鬼子在他们的身后开枪打死了他们。

两个鬼子掏了死者的衣服口袋，把口袋里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鬼子又拖出一位没有力气挣扎的白发老人，他被鬼子按着跪在地上。

一个鬼子过来，他双手握刀站好架势。老人知道鬼子要杀他，他抬起头对着鬼子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鬼子看看身上的痰，他感到莫大的侮辱，他嘴角向下一拉恶狠狠地大叫一声手起刀落砍下了老人的头。

王明明的心猛然间向上一提，她盯着地上的头，那是她同胞的头。她的手机械的伸进怀里拿那支枪。她没有摸到枪，手停在了那里。

她亲眼看见一眨眼的功夫鬼子杀了三个老百姓,老百姓在家里过自己的日子。鬼子竟然闯进人家家里把人杀了。

王明明正在叹息一个女人赤身**的从屋里冲出来。一个鬼子上去把她抱住，看样子他要强奸她。

女人看见地上男人和老人的尸体绝望的对天长嚎，她突然打掉鬼子的钢盔揪住他的头发下劲撕扯。她拼命甩开鬼子对着墙撞去。

王明明痛心的看着满脸鲜血的女人。她满腔的悲痛与愤恨化作了眼泪，她无声的哭了。

那个日本兵对着女人的尸体恶狠狠地踢了一脚。他拉开腿肆无忌惮的对着她的尸体撒了尿。

鬼子从这家人家的家里拿出许多东西放在路边，他们举着火把放火烧房子。大火窜上房顶的时候他们兴奋的举枪欢呼。

王明明死死的盯着那些鬼子。她的眼里鬼子是一群乌合之众。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老梁说的对，整个日本军队都是杀人犯强奸犯。纵火犯。她咬牙切齿的说：“我要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老梁看着前方说：“他们和强盗一样闯到人家家里杀人抢东西，为了毁尸灭迹他们放火烧房子。太残忍了。

“你亲眼看见了他们的罪行。我知道你非常愤怒,忍着点。地上有人做天上有眼看，日本军队作恶多端会遭报应的。”

“你要记住，对日本军队的仇恨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恨，是整个国家的仇恨，是全民族的仇恨。

“仇恨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报仇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战胜不了日本军队。要靠中国政府和中**队。”

他们车子的前面有许多日本兵，他们满街寻找抢劫的目标。他们看见车上的标志没有阻拦。自觉的让开汽车。

王明明不知道车上贴的是什么玩意。她也不去问。只要鬼子怕这个玩意就行。

马路已经清理过，老梁加快了速度。他说：“那边的大路是中央路，那边的城门是中央门。是一九三一年开的。

“我们现在要走的是和平门，它原来叫神策门，一九二八年改为和平门。

王明明说：“我是南京人，我对这些情况一点也不清楚。你是日本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而且知道的这么详细。”

他说：“我来南京之前军队安排大学的讲师专门为我们上课，我又认真研究过南京的历史和地志，我也只知道一点皮毛。”

说话间他们已经看见和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