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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髓境界,远不是人身武道的巅峰,但其力量、速度、体能、爆发力等都已十分可怕。任何一个洗髓境武者,都可以轻松屠戮数十上百个经过一般搏击训练的武jing,对于普通人来说,更是无法抵挡的凶神。哪怕是十大武馆之首的神州武馆总部成员数千人,洗髓境界的武者也没有超过十人,任何一个都是武馆的中流砥柱。如此层次的比武,又怎么能不引起关注呢?
只是看到貌不惊人的顾峤,这些人都是疑惑:这样的小家伙,能经得住侯师兄几拳?这些神州武馆的弟子,虽然也算见多识广,但仍然没几个人会看好顾峤。
无视擂台下的观众,顾峤进身率先出手,一拳击出如长炮,夹带雷音滚滚。
“来得好!”侯怒侠豪气干云,五指叉开如蒲扇猛扇,卷起腥风气浪。
一声炸响,拳掌相交,却是势均力敌。
“喝!”
侯怒侠吐气开声,悍然再攻,铜浇铁铸般的身躯一震,脚上横踏如麻花,手上黑青筋肉凸起,一捶冲出,螺旋化掌,如同磨盘一样摔出,这一招刚烈无比,打出一股旋风气流来。
面对这千斤大石磨旋转般的一拳,顾峤毛骨耸然,浑身皮毛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然而他也不甘示弱,只见他身形猛然一晃,如猿似虎,同时挥手如鞭,长拳直捣而出,登时四周空气都被这一拳所撕裂,竟发出汽笛一般刺耳的长鸣!
以强打强,以暴制暴!
在台下观看的武馆弟子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顾峤发力之下,威势竟然一点不逊se于人高马大的侯怒侠。
这一击仿佛力士擂战鼓,深山捶大钟,气流震爆,两人各自震退数步,余音扩散,空气中显化道道涟漪,台下的观众紧捂着耳朵。
然而擂台上的两人却恍若未觉,纵身就是你来我往,又交手十几个回合,打得整个擂台各处砰砰作响,地板更是吱嘎吱嘎地晃着,似乎快要散架了。
又过了数个回合,终于还是侯怒侠这个老牌洗髓境强者更胜一筹,猛打猛进,悍勇绝伦,在顾峤力竭之时一掌将其逼下擂台。
虽然输了,顾峤脸上却不见颓se,身为武馆新人,他已经打得够漂亮了,此刻四周的其他武馆弟子正为侯怒侠的胜利鼓掌欢呼,但对他亦不再小瞧,不少人反而流露钦佩的神情。
侯怒侠也跳下擂台,来到他身边,豪气地拍着他的肩膀,认真说道:“好家伙,果然不错!你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必须的!”
顾峤没有一味的客气,微笑着接受了。
“啪啪啪啪……”
阵阵掌声响起,越来越近。
顾峤转身一看,却是李燕钦,正一脸赞赏地看着他。
“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的爷爷,当世武神!”
快步跟在李燕钦身后,顾峤忽然有些激动。《寂破心经》悄然流转,他努力平复了下来,心如古井,波澜不生。
武神所住的地方,是距离神州武馆外不远的一处僻静小楼,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沿路却有不少看守。
李燕钦带着顾峤,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这楼门外,李燕钦停了下来,顾峤独自走了进去。
那大厅之上,正有一人负手而立。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转身而来。
武神,李道纯。
这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穿着古朴的灰se长袍,十分朴素,他身量高大,削瘦清癯,古拙而平淡的面容上丝丝笑意,有着一种奇异的天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明亮的眼睛,完全没有一个老人的浑浊,似乎洞彻世事般深邃,又似乎孩童赤子一般质朴纯真。
如果顾峤没有记错的话,武神李道纯已经接近百岁。此时看这老者面容温润,皮肤细腻如青年,丝毫不见老态,若非那满头银发,怎么看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心中暗叹:看来这人身武道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却也有驻颜长寿之效。
顾峤打量李道纯的同时,李道纯也正看向他。
虽然李道纯已经彻底返璞归真,没有显露什么气势,望之如一个和善老人,但对上那两泓深潭般的眼睛,顾峤只觉得似乎有无尽jing彩、无穷世界才其中流转,他浑身一个激灵,原本默默运转的《寂破心经》顿时停滞,平静无波的心境瞬间破去。
这武神,确实深不可测!
顾峤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便是顾峤?”
李道纯眼神微凝,好像要把顾峤整个人都看透。
“武道末进顾峤,见过武神。”
虽然《寂破心经》的心境被破,但顾峤仍站得直挺挺的,不卑不亢地答道。
话音刚落,也不见李道纯如何作势,顾峤就感到一股可怕的巨力将自己笼罩。他心中大惊,正想运劲抵抗,只觉身上僵直,根本无法使出一分力气。
这是纯粹来自jing神的力量!
这力量无声无息、无形无相,却化作一道滔天巨浪拍打而来,顾峤登时凛然,收敛蛰伏的心意勃发而出,凝聚成一口无形利剑,往虚空劈出,劈开了巨浪。然而浪头之后,烟波浩淼,那无边的力量依然倾盖而来,虽是无声,却势若山崩海啸,一浪接着一浪,一波盖过一波,无穷无尽,令人望而生畏。
好个武神,一动也不动,便有如此天威!
李道纯一招未出,顾峤却震退一步,然而他意志强若钢铁,面对这令人绝望的jing神攻击,心意之剑再聚,夷然不惧。此时的他,对比当时初见林皓强之时不知强了多少倍,可李道纯比之林皓强,恐怕也强出十倍不止!
“不错,果然是个好苗子!”
顾峤一心应对,却闻得李道纯赞叹了一句,那山海般的滔天巨浪此时也骤然消失。再看李道纯,和和气气站着,仿佛一个普通老头儿,一分气势也无。
“武神手段,果然高深莫测,多谢您手下留情!”
顾峤心悦诚服地鞠了一躬。
此时的他,对李道纯的武道境界已再无怀疑。虽然仅仅是jing神层面的交锋,但他已经明白自己哪怕拿着剑,也绝不是李道纯的对手,只是想看看自己在李道纯的jing神压迫下能支撑多久罢了。而李道纯这时收手,确实是手下留情,不让他出丑,但显然也探出了他此时的境界实力。
“你不用客气,武神之称,不过是武术界的抬爱,老朽只是比你多练了几十年功夫罢了!”
试探归试探,此时的李道纯俨然和颜悦se,丝毫不摆架子,上前拉着顾峤的手往厅内走去。
“能教出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皓强在南方这些年倒不算白呆!”
李道纯拉着顾峤坐下,慨然叹道。
“馆主对我等学员弟子的教导循循善诱,十分用心,确实是严师益友!”
尽管在世英武馆学武仅仅两月,但顾峤仍对林皓强的武道启蒙相当感激。这时回答李道纯,也是真心实意。
“他离了京城,能够这样开馆收徒,传承一脉武学,也不枉我一番教导啊!”
李道纯闻言,不由老怀大慰。显然他对自己那第七个徒弟仍然相当在意,只不知他是否清楚林皓强被松涛武馆黄秋成打伤的消息?
当年林皓强因为败在黄秋成的师兄手里,一度消沉,自觉愧对恩师,所以离开京都前往南方,后来在鹭岛开馆收徒,不提当年京城往事,倒也兢兢业业。但如今被黄秋成打伤,jing心教导的大弟子更是放弃武学,不免又有几分心灰意冷,屡屡拒绝顾峤的拜师。
不过不管李道纯知不知情,如果顾峤这样说,究竟有编排师长的嫌疑,因此也是不说。
接下来顾峤便向李道纯请教武学,他如今身在洗髓境,九阶武道,还不到一半,虽然有林皓强《猿虎经》上下两册参详,但眼前可是定下当今武学体系的的武神,如何能错过请教的机会呢?
而李道纯也是好为人师,更兼对他颇为欣赏,因此对顾峤的请教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顾峤结结实实地感受了一番武道正宗的熏陶。
强体、淬劲、易筋、洗髓、一气、神炉、抱丹、玄罡、人仙,这九个境界,顾峤自此也从李道纯口中尽知。
武道九阶,从打磨自身开始。
前面三阶强筋锻骨,可谓外炼筋骨皮,这个顾峤已经度过。
中间三阶则由外而内:洗髓境以虎豹雷音炼髓如霜,已经是炼体极致;一气境将气力练得唯jing唯微,刚柔并济,通达全身内外,五脏六腑,一气混成,密布全身,便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一流高手水准;至于神炉境界,以人身为炉,以神意为引,以一气为药,凝练武道真意,成就者便是当世顶尖高手!
最后三阶,乃是武道真意与气血相合之后的进一步演化,超凡入圣,可谓是武道宗师,仙神一般的成就了。
这九阶之中,顾峤尤其注重一气与神炉这两个境界,各种修行关节问起来最是详细。因为这正是当前和将来,他要面对的关卡。
顾峤资质本就不差,非是废材之流,加上有着异度武学记忆傍身,故能举一反三,每每自成一见,而又虚心求教,尊师重道,李道纯悉心教授之下,对他愈发欣赏,最后更将自己一身所学,收集有一十九种拳法的拳经秘谱送给他。
……
直到顾峤礼貌告辞,李燕钦才出现在大厅里,急不可待地问道:
“爷爷,你看此人如何?”
他带顾峤来见李道纯,自然是想借武神的火眼金睛,来鉴定鉴定这个自家发现的人才。
“此子年纪轻轻,武道造诣却颇为不凡,根xing极佳,更重要的是其jing神异常强大,ri后问鼎宗师之位的机会不小!”
李道纯并没有怀疑顾峤服过传承金丹,毕竟顾峤一不是神炉境界,二无凝聚武道意志的痕迹。没人能想像,有哪个传承金丹的吞服者会将金丹中的武道意志打散,而不是融合。不是说除了顾峤世上便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只是能打散金丹武道意志的,个个都是武道宗师,又哪里需要服用金丹呢?
“哦!武道宗师,爷爷竟然如此高看他!”
听到李道纯的评价,李燕钦哪怕对顾峤颇有信心,也大是讶然。
武道大宗师,至少是七阶抱丹的水平,已是这个世界的绝顶高手,战略型武器,只有真正的大势力,才拥有这一层次的武者。整个华夏武术界,七阶以上的武者也不会超过十个人。别的不说,但单说十大武馆的馆主还未必都有此能为,便可知七阶之可贵。
李道纯淡淡一笑,说道:
“你眼光不错,这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至于宗师,那只是一个可能xing,对他来说路还长着呢!”
“哈,未来不好说,不过能得到爷爷你这样评价,这顾峤却着实值得好好培养投资了!”
顾峤获得身为武神的爷爷如此赏识,李燕钦也对自己的眼光颇为自得。他心中开始琢磨,要如何重用顾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