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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南下的流营各人陆续回归,此时他们已经攻下汝宁府城,所获甚多,甚至内中的藩王,崇王朱由樻、他的弟弟河阳王朱由材、世子朱慈辉皆被俘虏。
李自成开始还封朱由樻为襄阳伯,不久又改变主意,传下军令,将朱由樻等人全部处死在河南泌阳。
各家各营,除小部分人继续留在汝宁府、南阳府等地攻城略地外,余者大部分人,特别闯营的李过,袁宗第人等,尽数回到河南府。
不过此时闯营已经与革、左各营的矛盾越发大,罗汝才等人嗜声『色』,李自成非常的看不惯,每每噱之曰:“酒『色』之徒也。”
罗汝才,贺一龙等人,也对李自成的俭朴吝啬非常不满,一样唾骂:“驿卒鼠辈尔,与之近,污吾衣也。”
他们私下谩骂连天,认为李自成的作派,真是污辱义军这个名号,造反这个神圣的词语。脱粟粗粝,造个屁的反啊,如果他们造反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早招安去了。
他们私下骂得很难听,用后世的话翻译,你李自成就是土鳖一个,有了钱还是土老冒,穷矮搓有了金手指也难成高富帅,那种吝啬自虐作风,十代下去也出不了贵族。
而且更骂李自成表里不一,是在做"biaozi"还要立贞洁牌坊。
你李闯不是宣传等贵贱,均贫富吗?好象讲的最多的,还是从我可富贵。无为交手死吧?看来你最终的目标还是大富大贵啊,现在的脱粟粗粝只是装模作样罢了。[]明末边军一小兵696
而且打死我们也不相信。你真的会不享受,你这叫压抑越深,到时爆发越猛,咱老子就不信了,狗改得了吃屎。
李闯,虚伪之辈也!
这哪象吾等,真丈夫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真真实实的展现自己的本『性』。
不单如此,在是攻陕西还是攻湖广的大略上,他们与闯营也是争论不休。
依罗汝才,贺一龙等的想法,当然是打进陕西去,衣锦还乡来。
湖广那个地方。山多水多的,他们的马队,根本难以施展开,说不定什么时候不小心,就被官兵堵在什么地方了,对闯营等意图南下。非常不满。
某一日,李自成与罗汝才在应否“专土”的问题上,更发生了严重的争执。
便是这天,李自成置酒燕,语挑之曰:“吾与汝起草泽。不自量至此。今当图湖广关中,割土以分王。”
罗汝才答曰:“吾等横行天下为快耳。何专土为?”
李自成意『色』大忤,对罗汝才的回答极为不满。
流营各部间的矛盾,各方当然是看得清楚,如官府这边,南下已到开封的督师侯恂就兴奋的道:“贼中联营各部,如曹『操』一支,窥李自成有兼并之心,阴相猜贰。”
他认为可以伺隙设间,溃其腹心,更密令河南总兵陈永福,巡抚高名衡等:“以数千金行反间,使自成杀汝才。”
此时河南巡抚高名衡伪造的给罗汝才的“覆信”也落到李自成手上,那日拜别高巡抚,自告奋勇身入贼营,实行反间计的陈姓书生,也在流营各部行走。
对文人来投,李自成等当然非常欢迎,就给了这陈姓书生便利,他在李自成、罗汝才之间游说离间,企图以口舌令二贼相图。
他先对李自成道:“汝才必为变。”[]明末边军一小兵696
李自成不应。
这陈姓书生又到罗汝才这边道:“将军苦人以恶马易善马,盍以字烙之,令识别自为群耶。”
罗汝才道:“善,生其为我行之。”
陈生故分‘前’、‘后’,‘左’、‘右’烙马字,而先烙其左为一群,报自成曰:“罗营东通良玉,马用左字为号矣。”
自成侦之而信,更为切齿。
一场内『乱』,在流营各部酝酿,起因还是李自成的**之心,他兵强士附,已经难以忍受各营互不统属,而对罗汝才等人来说,以闯营马首是瞻,号令一统,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不过与李自成火拼,显然以己方实力还是落了下风,就是革、左,曹营,献营几方合起来,也打不过闯营。
所以当时各当家聚在一起,贺一龙请罗汝才谋个方案下来,罗汝才的计策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待南下兵马回归,他们就拔营而走,从此海阔天空,大明何处不可去,又何苦与李闯混在一起?
……
关于这场内『乱』暴雨征兆,孙可望与李定国一样密切注视着,闯营与革、左等营关系的恶化,未必没有他们两兄弟的推波助澜,特别孙可望煽风点火,激起了贺一龙等对李自成的最大不满。
关于这点,李定国也私下问过大哥,为何要这样做,孙可望哈哈大笑,说了句:“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他对李定国道:“二弟,为兄想过了,做流寇,到处流窜,是没有前途的,所以我们唯有招安一途。只是欲先招安,首需兵马……”
他为李定国分析,现在几家联军中,闯营不用说,马兵几万,步卒快二十万了。革、左那边,也有马兵一万多,步卒几万,至于他们献营与罗汝才的曹营,现在也不过马兵几千,步卒几万。
他们单独的献营人马,马兵步卒更少了,所以,必须制造内『乱』!
也趁这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将革、左与曹营的残余兵马拉拢收集过来,有了资本,才有了招安的本钱。
他神采飞扬对李定国道:“为兄看得清楚,李闯欲南下湖广。介时还会图谋陕西。所以我们避开这两个地方,去南直隶。到凤阳府,庐州府去,以介时我们手头兵马,招安后,谋个总兵副将之职轻而易举。”
他说道:“南直隶富庶,我们安下心来经营,仿效那个王斗,高筑墙。广积粮……王斗为何飞扬跋扈一直安然无事?就是因为有官府这张皮在身上,不会若我等一样一直被围剿,难以定下心来屯聚……”
他说道:“而不屯聚,强军何处来?真以为裹胁些饥民,就能成大事,别看李闯现在跳得欢,日后……”
他冷笑了几声。眼中现出不屑之『色』。
李定国叹道:“是啊,做流寇没前途,兵马来得快,散得更快,有时想想往事,有若梦中一场啊。”
他叹息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宣府时报。一份份皆通过各种渠道花重金收集而来,当中一份,是讲大规模开发塞北之事:“王斗势力更众了,吾等若再流窜,与他差距也越来越大……是该招安了……”
只是他有些不忍:“都是义军兄弟。曹爷待我等更是不薄……”
孙可望不以为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伯也执殳。为王前驱,他们就是这前驱者。为吾等前驱,也是他们的荣幸。”
二人商议着,说着话,此时他们营地,也是位于诸营的外侧,营地四周,还有多条可以逃跑的路线,这自然是孙可望等人故意安排,好到时有事,就可以逃之夭夭。
他们的老营,也是在一座岭脊上,视野开阔,有什么风吹草动,一眼便知。二兄弟更驻于一座破庙中,此时漫天飘着大雪,就见到处白茫茫一片。
蒙蒙飞雪中,巍峨的洛阳城隐隐而望,往西看去,就见连绵营寨蔓延天边,密密麻麻流贼聚集河南府,各家各营,能安营扎寨的地方,都被他们占满了。
寒风呼啸,雪落如麻,兄弟二人皆是裹着皮祅,戴着皮帽,还用厚厚围巾裹住脸与脖子。他们站在庙前,听凄厉寒风不断冲撞身后破庙破门,还有旋风从门板空隙灌进去,那庙里尽是沙沙的各类声音。
看着那方营地,孙可望喃喃道:“就在昨日,各营兵马都有聚齐回归……”
他顿了顿,李定国接下去说道:“所以快了,就这两天的事。”
也就在这时,萧萧马嘶声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从山那边转来,兄弟二人互视一眼,李定国轻声道:“来了。”
孙可望道:“收拾细软,准备跑……”
……
流营各部的矛盾终于全部爆发,李自成决定以武力解决问题。
十一月初三日一早,李自成以设宴为名,相商南攻西取方略为由,商请罗汝才、贺一龙、马守应、贺锦、刘希尧、蔺养成、孙可望、李定国人等到闯营老营赴宴。
贺一龙等虽然决定走,然怀着好聚好散的思想,还是决定前去赴宴,不过马守应与孙可望、李定国不语,当日便拔营走,罗汝才心怀疑惧,借故谢绝。
席间,李自成命埋伏在左右的士卒将贺一龙、贺锦、蔺养成处死,刘希尧跪地求饶,愿意效忠闯营,免于一死。
当日,李自成又亲率精骑一百来到曹营,言有重要事与罗汝才相商,然后进帐后将罗汝才杀死,并向曹营士卒宣布罗汝才通敌罪状,便是河南巡抚高名衡那封信,说明自己行事乃迫不得已。
不过罗汝才、贺一龙等被杀,在各营中还是引起极大震动,各人部下多不服,李自成千方百计笼络,半月始定。
各营各军多散去,各寻自己出路,其中以投献营人马最多,如罗汝才外甥王龙,亲将杨绳祖,部将李汝桂等人,还有老回回马守应,又有革、左颇多人马,相继投靠。
事后孙可望,李定国奔出河南府时,麾下马兵已达一万,更有步卒五万人。
他们记得自己目标,一路只奔南直隶。
李自成杀罗汝才,贺一龙等人后,虽抚定时间较久,不过收获也颇大,大部分曹营、革、左人马还是归之所有,此时兵强马壮,诸贼莫不听命。
他也执行顾君恩当时所献方略,于崇祯十五年闰十一月,号称百万大军,浩浩『荡』『荡』由南阳直入湖北,向襄阳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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