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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碰到了温夫人。不知怎么的聊了起來。这才知道两个人都是g市人。老乡相见格外亲切。温夫人当即收留她。从此她的生活算是走上了康庄大道。
正思忖着。手机响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景年。你那里夜色正浓吧。今晚有沒有月亮。”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婉如玉。就像他的人一样。
“有啊。好大的一轮月亮。周围无数颗小星星。可美了。”见他有意逗自己。她也不点穿。还故意描绘一番。
其实就算真的有月亮。也未必见得到。就好比回国两天遇到江辰逸的那一晚。明明是圆月之夜。却只见霓虹闪烁。
不禁苦笑。似乎什么都可以联想到他。
果然。他在里面叫了起來:“哪里有月亮。我怎么沒看见。”
“不开玩笑了。庭玉。什么时候來g市的。打算住多长时间。现在方便吗。我去看你。”乔景年收了笑。提议道。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很想找个人一吐为快。又不能跟简单说。她老公顾向北和江辰逸太铁了。只怕自己这边才张口。那边便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现在跟你打电话就是想见你。怎么样。跟老公请个假出來一会。我在美域高会所吧厅等你。”
“好。我马上到。”
美域高会所俨然成了本市最奢华热门的场所。上次來的时候还是被林乔乔骗來相亲。她还记得那天被某个混蛋按在栏杆上强吻的感觉。清晰得让她都感到羞愧。晃了晃脑袋。将那些镜头从脑海中赶跑。
酒吧在二楼。昏黄的灯光营造出暧昧却又不失小温暖的味道。她很快找到了温庭玉所在的位置。只消顺着空中无数道渴慕的目光找过去准沒错。男人虽然向隅而座。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定力。这么多的眼光交错在身上。不怕被烧死。”看到他泰然自若地晃着酒杯。紫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痕迹。她叹服不已。
温庭玉极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回到坐位上。又帮她倒了酒。
“一个从三岁便开始接受别人注目礼的人。习以为常了。”他轻扫了她一眼:“倒是你。脸色不大好。伯父的事还请节哀。”
“谢谢你。我还好。”乔景年神情一黯。随即略扬了扬眉头。做了一个鄙视你的动作。“几个月不见。你的自恋癖一点沒改。”
话又说回來。这个男人的确有自信的资本。记得她以前总是忧心忡忡地问:温大少。万花丛中过。不为一叶驻。累不累啊。
可他似乎乐此不疲。
“景年。你太不够意思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昨晚跟温夫人一说。她很伤心。说你心里完全沒有她。”连谴责的话到了他口里。也带着迷人的味道。
他们有理由不满。但这场婚姻本來是那人强买强卖的结果。至少当时非但感受不到半点喜悦。反而觉得屈辱与难堪。又怎么有心情大肆张扬。
便苦笑一声:“强扭的瓜结出的必定是不甜的果。一场注定要分手的婚姻。我怎么可能广发喜贴。”
“呃。景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温庭玉挑眉。眸底现出一丝忧心。风度却是半分未改。
“沒什么。我和他正在办离婚。”
乔景年也有些惊奇。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平心静气。好像讲的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似的。
将这场婚事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当她说到被他逼婚的时候。居然是笑着讲的。仿佛在说一件很有趣的故事。
其实之前。她偶尔回想这段婚姻。常常觉得有趣。甚至感到幸运。那时她真的觉得遇到江辰逸是自己一生最被上苍眷顾的事情。
时过境迁。现在的她。却觉得上帝弄人。既然上一辈发生那么多恩怨情仇。又何必叫她和他相识相遇。最可恨的是还让彼此爱上。这不是作弄他们又是什么。
“景年。我一直觉得你太执着。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由始至终。你老公都是无辜的。你却要他承受上一辈欠下的债。这公平吗。”听完。温庭玉沉呤。反问。
“中国有句古话。叫父债子还。这沒什么不公平的。何况。让我和害父仇人的儿子在
一起装恩爱。这就叫公平吗。”现在的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门心思就是报仇。
被她这么一问。温庭玉也为难了。作为她的铁杆闺蜜。他对她一向采取包容和理解为主的态度。
何况对于他温大少來说。离婚实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合则一起不合则分是他一贯的主张。并且不遗余力地身体力行着。也就不再多劝。
“好吧。只要你决定的事我举双手支持。可惜。我又沒有机会。白支持你一回。”华眸氤氲了酒色。睨过來的一眼风华无双。
乔景年扑哧一笑:“那可不一定。如果我三十五岁之前沒有着落。恰好你还单身着。那我将就将就。跟你凑合得了。”
“哟。听这意思。乔景年这是在给自己找下家呢。要是江辰逸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头顶上蓦然传來一句戏谑的声音。
乔景年连眼皮都沒抬一下。佯装生气地:“勒少总是喜欢偷听别人的谈话吗。”
“我一直在找你。可大小姐你不接电话。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尊驾。自然不能放过难得的机会了。”勒司勒笑语一番。侧首向温庭玉打招呼:“温先生不会介意吧。”
除了花心。温庭玉为人真的是极好的。“哪里。既然你们有事情要谈。景年。不如我先回房了。改天再联系。”
见她不置可否。显然是不反对。便起身告辞。翩然而去。
“说吧。找我什么事。”乔景年冷着一张脸。口气很不好。
“你在怪我。”勒司勒沒有用问句。而是极肯定地说出这句。女人不肯接他的电话。见了面态度这么呛。一看就是在生他的气。
乔景年的确很生气。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告诉她真相。她现在恐怕和老公已经洗完澡。一起躺在宽大的床上。亲热得很。
明知道他别有用心。不怀好意。可是她沒法不自已跳进他的圈套里。爸爸的死。令她和江家的仇永无可解之时了。
“岂止。我恨你。难道你看不出來。”
“难怪古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今天算是见识了。”勒司勒勾唇。皮笑肉不笑。“我是想问你。给江省长的礼还送不送。”
乔景年咬牙。回答得极是干脆:“送。当然要送。最好给周局长也准备一份大礼。就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周静安盘驻招商引资局多年。听说很多引进项目里她都参了股。眼下上边正在严查以职务之便牟取私利。这份大礼要是送出去。可够她受的。如何。”
幽暗的昏黄光晕里。男人的脸看不大真切。眉宇间的奸佞之气却愈加凸显。叫她不寒而栗。“看样子。我以后不能得罪你。否则后果肯定很惨。”
“你是怕了。还是心软了。”他勾唇。笑意若嘲若讽。
乔景年冷哼一声:“你也用不着急我。倒是你。别让我失望才是。”
“景年。我果然沒有看错你。”靳司勒向她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你个头。她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其实。她应该感谢他才对。可她就是恨。蓦地站起來。一声招呼都沒打掉头离去。
数日后。
市妇幼医院的诊室里。乔景年紧张地盯着医生:“有什么……问題。”
这几天恶心反胃的症状越來越严重了。她不敢放任不管了。便來医院检查。化验单就在医生的手上。老天保佑。她在心里默念。
“恭喜你。你怀孕了。”中年女医生扫了一眼。微笑着道喜。
“真的。”她一听。差点沒从凳子上跳起來。
医生习以为常地告诫:“孕妇情绪不能太波动。高兴过度也不行。保持平和愉快的心情……”
“可以帮我安排手术吗。”她一头打断医生的谆谆教导。高兴。她现在想哭好不好。
医生愣了愣。眉头随之一紧。
“你这个年纪是生育的最佳时机。一般我们不建议做手术。当然你如果坚持的话。也要你爱人签字同意方可。”
还要江辰逸的签字。他肯定不会。这可怎么办。
也是急中生智。她想好了。幸好温庭玉在。找他來帮个忙就可以了。
“沒问題。您能不能尽快安排手术时间。”
跟医生商定好手术时间。从医院出來。乔景年便给温庭玉打了电话。大致讲了一下情况。起初他不同意。觉得这事太荒唐。可架不住她软硬兼施。不得不妥协了。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她很顺利地躺上了手术台。医生一边做着准备一边例行公事地问她:“现在不做还來得极。确定了沒有。”
那一刻。她犹豫了。毕竟是一条生命。毕竟。是她和他爱恨一场的结晶。不过一瞬。她决绝作答:“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