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殒命,枪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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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司勒。”压下心中的不安,她带着笑,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而活泼。

“早,景年。”靳司勒微笑着答,他背对着窗,清晨的阳光很明媚,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明媚的。

这让她多少安下心來,“早餐还是吃粥吗,要不就冰糖燕窝粥吧,我去煮,你要不要一起下來?”她现在都成了煮粥的大师了,什么鸡丝粥,皮蛋粥,一个月下來可以不重样。

他起身,牵了她的手,“好哇,昨天坐了一天飞机,沒有吃上你煮的粥,还真有点想。”

佣人已经开始打扫了,一路上都有人问好:“先生,太太早。”两人现身厨房的时候,厨娘正在劳作,蓦然发现他们,断沒想到两人起这么早,连声解释早餐马上好,乔景年挥手让她出去了,亲自上阵。

他倚在门上,就像大半年前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宅子的那个早上,那时窗外绿草茵茵,室内佳人煮粥侍病人,如今,他是他,她还是她,唯一的成果,她的粥是煮得越來越好了。

“你说,这会不会是你为我煮的最后一碗粥?”他笑问,乔景年正拿着勺在锅里搅动,闻言一顿,随即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

靳司勒笑得更欢了。

早餐刚结束,简单的电话便打來了,好像摸着她的行踪似的,乔景年接了电话便一通嚷:“简单,这也太巧了,我刚回來你的电话便來了,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真的吗?那的确是太巧了,你有沒有空,能不能出來一下?”

她犹豫了,他现在身体不比从前,好多事需要她帮忙,靳司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有事就去吧,我不要紧。”

乔景年看了看他,觉得他的状况真的还不错,便答应了,挂了机对他说:“我去去很快回來,你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又叮嘱几句,这才出了门。

车子发动后,她无意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他正站在一楼通透落地的大玻璃后,看着她的车一步步驶离,目光里流露出无限的留恋,她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一幕,他也是这样目送前妻和儿子的车远去。

不安再次袭上心头,车子很快出了大门,拐上海滨大道,越往前她越觉得不对劲,车速不自觉地慢了下來,突然,她一打方向盘,车子掉头向靳家大宅开去。

他已经不在一楼大厅了,乔景年怕自己不安的情绪影响到他,便沒有立刻上楼去找人,四处转了转,佣人们各自工作,一切都很正常,大概是她有点神经过敏了,一边这样想一边拾级而上,刚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听到大门处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來,佣人们尖叫着四散逃跑。

下一秒,她的眼睛彻底直了,在一帮官兵的护卫下,穿着军装的江辰逸简直是酷毕了,突然扫向她的一眼像暗夜里陡然出鞘的刀,寒光逼人,扬手一指楼上,一队武警端着枪冲了上來。

靳司勒?

乔景年从花痴状蓦然惊醒,转身往三楼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出事,走廊上很静,慌乱的脚步声听上去有种惊心动魄的味道。

“司勒,快跑。”

她一掌推开书房的门,反身关上,浑身虚脱一般,身体堵在门上上气不接下气。

他坐在豪华的老板椅上,慢条斯理地将面前桌子上的一排子弹往枪膛里塞,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子弹上膛的镜头,腿一软差点滑了下去,她不是胆小至此,而是另一个问題蓦然浮上脑海,子弹不长眼,会不会伤着江辰逸?

“司勒,把我当人质,他们不敢开枪的。”乔景年冲上去,抓起他的手将枪顶在自己头上。

靳司勒轻轻挪开枪,哑然失笑地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演戏呢!”顺手一按,枪膛洞开,刚才上进去的子弹哗啦啦地掉了出來。

门外已经传來纷乱而有力的奔袭声,他们已经上來了,看來大势已去,一切已经來不及了。

“景年,可不可以吻我一下。”他仰起头凝视着她,轻声问。

这个时候她如何能拒绝,乔景年缓缓地向他俯下身子,就在这时,门被人踹开发出巨大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断喝:“放下武器,否则后果自负。”

她惊撅地想要回头,腰间一股力量将她往前一带,整个人往他的身上一扑,唇与唇相触,他的唇有一种冰冷的气息,令人无端地想到死的气息。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顺了他最后的请求吧,可是本能却让她紧咬齿关,就在她考虑如果他强行进入,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居然放开了她,抬手帮她整了整衣衫,微笑如虹:“出去吧。”

乔景年端立,不动。

“一个男人最穷途末路的时刻不过如此,我,不想让你看到。”靳司勒缓缓启唇。

也是,想他纵横半生,何曾如此狼狈过,乔景年转身,迈着机械的步伐离去,江辰逸就在对面,他的周围布满了士兵,个个端着枪,随时准备开火。

脚步沉重,经过他时,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气令她机怜怜打了一个冷颤,蓦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翻转,惊魂一瞥间,见靳司勒举起了手枪,视线收回的那一刹那,她看见江辰逸抬手,举枪,枪管里冒出淡淡的青烟。

“不要。”她本能地大叫,脑海里全是靳司勒退弹出膛的情景。

一只手死死地将她的脑袋按住,一股熟悉的气息传來,乔景年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江辰逸强制埋进他的胸口。

靳司勒怎么样了?

强烈的不安令她爆发出超强的力量,她从他的桎梏中奋力抬起头來,随之“啊”地尖叫一声,身体一软,大脑便失去了意识。

意识醒來的时候,其实人还处在懵懂状态,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想喊喊不出声,想动动不了,想睁开眼睛也撑不动眼皮,只是觉得头像炸开一样地疼,犹能记起那些恐怖的梦境,难受极了。

慢慢地,听得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仿佛就在床边,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了好长时间,乔景年终于可以张开眼睛,刚才的感觉很对,自己的确是睡在床上,视线转了一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屋里的陈设和布局有类似招待所。

“你醒了。”左上方传來一道声音,她吃了一惊,转过视线一看,是一名女警,惊得一下子坐了起來,“这是哪里?”

“警备区招待所。”女警看了她一眼,“你可真能睡。”

听她的口气自己睡了好长时间,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睡眠的时候,乔景年一边找自己的鞋子一边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走。”终于汲了鞋站起來的时候,一阵眩晕令她差点倒下,咬咬牙算是勉强撑住了。

“走?恐怕暂时还不行,你必须留下來配合我们调查。”

“这算什么,拘留还是限制人身自由?你们沒有权利这么做。”她失声惊叫起來,自己又沒有犯法,凭什么不让她走?

女警皱了皱眉,“谁说要拘留你了,你看清楚这是看守所吗?刚才不是说了,请你暂时留下來配合调查,等事情搞清楚了,自然会让你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用问我。”反正她不能呆在这里,也沒必要呆在这里,乔景年的脑子里就这一个意思,“我沒犯法,你们不能关我。”

门外的人大概听不下去了,一个很壮实的警察推门而入,看肩章上的星星应该是个校官,面容非常严肃地警告道:“你嚷什么嚷,犯沒犯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事实才能说话。乔景年,希望你不要无理取闹,积极配合警方工作。”

看來一时半会真的出不去了,乔景年沮丧地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忽然蹦了起來,“江辰逸,我要见江辰逸。”

“江师长很忙,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吵着要见辖区最高指挥官,领导还不忙翻了。”

师长?对了,经此一役,他恐怕又立功了,升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像她这种小民,要见他的确是不容易噢!乔景年不再闹了,也许关押她就是他的意思,他不是威胁过她吗:乔景年,你最好祈求上苍保佑,靳司勒永远不会出事。

她终于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原來他那时“冲冠一怒为红颜”全是计算好了的,不过是借此一步步打入靳司勒集团的核心层。

居然连她也利用,亏她那时还天天自责,觉得都是自己考虑不周全反而害了他,在他面前总是揣着一份罪恶感,原來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江辰逸,算你狠!

她开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眼前便是靳司勒惨死的镜头,即使实在熬不住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每每从梦中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所以到了白天接受询问的时候,她往往是哈欠连天,萎靡不振,坐着坐着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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