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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岚州西南方向的合河县治,因为城下有蔚水流过,与黄河合,因而得名。古名临津,大唐贞观元年而得现名。
这座县治城池和娄烦城差不多是同样规模,都是不足三里未曾包砖的土城。不过以宋军善守,加上器械,足以供以大军依托战守。
刘安世与杨可世所部联合,以一个强有力的奔袭直抵合河县城下,沿途只遇到零星女真哨骑,都未曾抵抗便转头向东。而进抵合河城下之后,只发现城中约千余名女真守军开了东门便走,人人配备双马,跑得飞快。
其实杨可世还想以轻骑一部追击,抓几个女真鞑子活口来询问军情,都追之不及。
而刘安世所部蕃骑却懒得鸟管女真鞑子逃向何方,到底有何盘算。上千人马呼哨怪啸着就冲入城中,居然在誓师出征不过十日,就一下拿下了最大的目标合河县治!
合河城中,在刘安世部蕃骑冲入之际,已然是浓烟四起,女真鞑子弃城而走之际狠狠放了一把火,将城中不多的粮秣积储焚烧。但是城中财货,仍然堆积如山,还有数千汉人百姓生口在满城乱窜,哀呼哭泣。
刘安世所部见到满城财货若此,都红了眼睛,顾不得大火延烧,黑烟弥空。就已然在城中四下奔走,到处争夺抢掠财物,一时间连刘安世都约束不得!
最后还是杨可世所部急急入城,扑灭火头,四下收拢那些流散汉家百姓生口,并尽力维持城中秩序。并且向东又派出了哨探轻骑。
而刘安世不等局面稳定下来,就已然派遣亲卫,飞骑而回,向自家兄长报捷,谓之经历血战之后,这合河县治已然被他踏在脚下!
而刘光世在得知如此捷报之后也是大喜过望,立即催动中军所部,疾疾向西而来,并传令后续跟进之大队军马,加快行程,与合河一线会齐。集中大军,并有城池以为依托,女真鞑子就算有什么盘算,也啃不动整支鄜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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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鼓之声在合河县城西面响动,大队骑军已然迎出了城外,穿上了最好衣甲。各色旗号在夏日阳光下翻飞舞动,无数铁甲在阳光下闪动着一片片不住跳动的金光,将合河城下变成了一片金属海洋也似。一派空前壮盛的大军气象。
杨可世刘安世所部骑军,与先期抵达合河县城的步军所部,此刻摆出如此阵容,就是为迎接刘光世的到来。
此刻合河县城,已然变了个模样。原来女真西路军袭城盘踞之际,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狠狠糟蹋蹂躏了一番。每日都以掳掠来的生口,上城拆毁垛口城垣等防御设施。日日都有百姓生口大量死亡,就填入城壕之中,再撒上一层厚土,将本来就已然倾颓大半的城壕几乎都全部填平。
至于城中官衙院寺,百姓民房等等,更糟蹋得不成模样。最后还放了一场大火,烧得满城焦黑。
而这两日,不仅仅是杨可世看重恢复城防诸事,就连刘安世在这上头都不敢怠慢。毕竟鄜延军向东深入一百数十里,四下山势连绵,山径分歧。合河县治是鄜延军最为重要的依托所在。
凭借此间,再以折家军保持后路畅通,鄜延军就能在距离宗翰与萧言战场最近的所在站稳脚跟,一旦局势有利,就可以大举突出,直入太原府方向,迎回二圣,重挽朝纲。实在关系着鄜延军全军安危和将来刘家的百年富贵!
在刘光世到来之前,两人已然调动所部,修补城防。原来被女真军拆毁的垛口城垣都尽力恢复,材料不足就拆留存下来的房舍,重新挑挖壕沟,并且将解救出来的百姓组织起来,马上在城外赶建军寨。当后续人马奉刘光世严令匆匆赶来,也马上就派去立寨构工。这些辛辛苦苦行军近十日,半饥半饱的好容易挨过来的军将士卒,本来以为到了合河城下能稍稍喘口气了,谁知道还得辛苦,无不叫苦连天,但也只能勉力从事。鄜延军上下,谁都知道这个立足点到底对这支大军有多重要!
到得今日列阵城外迎接刘光世,城防整理已然粗粗有了个模样。城墙原来缺口处现在都用土石填上,并且新建的环城羊马墙已然有了小半人高。沿着城外布列的军寨,寨栅都竖起了将半,寨壕也有了模样。各部帐幕已然依托着这些城外军寨布列开来,旗幡林立,刁斗森严,比之在山间道路提心吊胆前进之际那种散乱气象,已然变了一个模样。
只要心中有底,军将指挥稍微靠谱一些,西军所部,哪怕骨干凋零大半的鄜延军也自有其传承底蕴在,还是上阵能战!
此刻正是清晨,陆续赶到合河县左近的鄜延军马几近万人,此刻大部都整队而出,望着西面道路所来方向,等候着刘光世的到来。
军中士气,比之起初高了许多,人马列队等候之间,气象甚是雄壮,比起几日前不啻天壤。
按照刘光世所传军令,即将赶赴合河左近是他亲率中军,以步为主,加上少量蕃骑。战兵也有一万数千人,就以合河县治为中心,沿着河谷道路东西向布列出数里范围的一个坚实大营,牢牢钉在宜芳西面。
而在后方,则是刘光世部其余军马近两万,加上折家军一部,用以保护后路,遮护侧翼,保持源源不绝的接济态势,厉兵秣马之后,一旦有隙,就可以随时挥军而动,战略态势可称有利之极。
总而言之,轻取合河县之后,不管女真鞑子到底是何盘算,战局对于鄜延军而言已经主动起来,所以军心士气自然就高涨。一众军将士卒忍不住真的有些自我怀疑,对自家将主的看法是不是错了。这位刘将主,眼光看来相当高明,而且对女真鞑子大军动向,也抓得甚准!
想及一路对这位将主的腹诽,还有行军途中各部的不堪表现。此刻出而列队的军马,虽然已然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但仍精神不减,挺胸凸肚的排列整齐,队伍中不闻声息,似乎就是想在将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将此前的种种不堪,全都挽回过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突然之间,西面大道上,传来马蹄声响,万人注视之中,就见数十蕃骑身影突然出现。
这数十蕃骑皆是马术精熟之辈,骑着的也是河西良驹,锦衣灿烂,铁甲生寒。人人在马背上坐得笔直,皆捧定一面大旗。
这些大旗,旗面皆是方形,与军中惯用三角认旗不同。旗皆素色锦面,上面俱皆竟然用金线缝着一个刘字!
当先一面旗帜,比之其余旗帜更大更阔,上面金线缝制之字为四,鄜延军将主官讳在上面写得分明,烟尘之中,耀眼生光的捧将出来。
刘光世到!
几十名蕃骑呼啸而至,在后烟尘大起,大军身形渐渐显现。烟尘升腾得如此之高,正不知有多少军马,正向合河县治行来。
当先一部,尽是刘光世中军亲卫与蕃骑,约有千骑上下。锦衣铁甲,旗帜鲜明。而刘光世正在其中,一匹精挑细选出来的高骏白色河曲马鬃毛飞舞,四蹄轻快而动,而刘光世居于马上,顾盼自雄,恍若天神。
这般场面,将迎接队伍前头的杨可世直是看呆了。而在他身侧的刘安世却陡然振臂高呼:“万胜!”
一声既出,万人应和,万胜之声,响彻云霄!
在上千骑士拱卫之下,在无数锦旗飞舞当中,尤其是那金线缝字的大旗引导之下。刘光世一骑白马,终于到来。
就听见甲叶碰撞之声响亮,排在迎接队伍前面的多少军将一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垂首,大礼参拜下去:“末将等恭迎将主虎驾!”
以杨可世身份地位,本不必如此折节。但杨可世终究还是个老实人,今日要是他做了个笔架山,和鄜延军关系就不大好处了。不得小种相公号令,他还得在刘光世麾下听命行事。且现在杨可世也有些迟疑,刘光世取得这样的战绩,兵压女真军东面,压迫女真军回头与萧言死拼,这样的局面,是不是正为小种相公所喜闻乐见?
是不是正符合了西军最大的利益?
到了最后,杨可世也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勉强单膝点头,抱拳垂首。
刘光世傲然领了全军将领这一礼,捻须微笑道:“合河一下,这局势尽在吾辈掌中矣!东面之贼,不论女真还是谁人,都尽在吾辈兵锋所指之中矣!诸将如此为国出力,某又岂吝重赏?全军将士,军士皆记赏两贯文,将领各自有差,克复合河有功诸部,则赏倍之!待后路解运饷项到来,既为发下,决不食言!”
又是刘安世带头欢呼,诸将应和,然后上万人都扯开喉咙大喊,激得蔚水倒卷,群山轰鸣!
刘光世左顾右盼,享受完了全军的欢呼声之后,稍稍示意中军诸将安顿接下来的琐碎事宜,如将中军各部安置扎营,接管合河城防,最重要的是将他刘将主的大营扎定。女真鞑子糟蹋过的房舍想必骚臭血腥,就算没有女真鞑子糟蹋过,刘光世也看不上河东荒僻小县的住所,还是用他那些挤占了大军运力,多少民夫驮马军士千辛万苦一路带过来的全部家当。
他自家跳下马来,一手一个,搀定了杨可世与刘安世两人,在上百下马亲卫的簇拥之下,信步朝着城内走去。
对自家兄弟不用太客气,点点头就够了。对杨可世却是颇为殷勤,也许是杨可世今日低头下拜让刘光世以为已然收服了他。
“杨将军一路前锋,着实是辛苦了,克复合河,更是西军所部近年未有之大功。某必将保举杨将军............为西军转战经年,杨将军尚未有自家汛地,不知以为鄜延军副总管之差遣如何?将来就是总管,亦未可知,鄜延一路,数十年之后,还怕不为杨家一门之郡望?”
这就是赤裸裸的拉拢了,且刘光世现下差遣就是鄜延军副总管,开口就要保刘光世这个差遣。显然将自家放到了更高位置,想必在他意中,要是最后能给他成就大功,陕西六路安抚使之类的方面大帅,都不放在他眼中了。且说保就保,仿佛此刻西军当中当家作主的人,也有他刘光世一个。朝廷什么的,更不会驳了他这个未来郭子仪的面子!
杨可世默然少顷,干咳了一声:“末将驽钝,不敢当将主如此厚遇............且重兵悬于合河,纵然战守皆有依托,但最要紧的还是要确保后路。若被女真鞑子侧击切断接济,以鄜延军之强,只怕也不能支撑太长时间............”
杨可世不接拉拢他的这个话茬,刘光世顿时面上就闪过一丝不豫之色。听到杨可世又说担心起后路的话,淡淡一笑:“萧言在汴梁搅动风雨,一时欺凌圣人,独揽大权。西军局促陕西,观望犹疑,一直拿不出个主意来。某为西军上下计,挺身而出,打出这么个局面来。西军上下,难道还要错失这个机会么?某已去急报于小种,让其催动大军,源源接应而上。想必小种也不会糊涂若此,只要大军源源而至,还怕甚么后路?就是只有鄜延军在此,女真鞑子又岂敢来轻缨虎须?”
这番话说得更是骄狂,原来的小种相公,顿时就变成了小种。杨可世听得脸孔涨得通红,最终还是忍住未曾爆发出来。
刘安世在旁边也是大笑:“俺兄长明见,岂能顾虑不到后路之事?后路布置鄜延军几二万人马。折家军看到如此局势,也当出力自效,折可求那老囚攮的,看到功劳在前,难道不会争?敢让俺们后路有失?且女真鞑子就算从山间道路侧击而出,俺们又岂惧他们?沿着山口和他们打就是了,进退皆有依托,女真鞑子连萧贼新军都打得吃力,还想吞了俺们鄜延军?这岂不是笑话?”
兄弟两个都是这般态度,杨可世就再没什么话好说了。在他心中,自拿下合河县治之后,也松了一口气。鄜延军已经沿着河谷道路完全展开,且有合河县治以为依托,后面还有折家军遮护援应,西军大队也确实会发动陆续赶来接应。女真鞑子要是打着从纷繁山径当中而出,侧击截断鄜延军这条长蛇阵的话,的确不那么容易。真是说不定被压迫得向东去找萧言拼命了。
他为前锋拼命,就是不忍看鄜延军遭受败没,现在形势既然好转了些。那么那个贼厮鸟才愿意和这俩兄弟多打甚鸟交道。鄜延军副总管之类的,更没什么稀罕的。杨可世自觉就是个上阵厮杀的老军汉,家就是整个西军而已矣。只要西军能存,于愿足矣。
当下杨可世就站定朝刘光世拱手一礼:“末将是个粗人,除了厮杀不会什么。现下既然大军一时不得东进和女真鞑子厮杀,末将就请回驻黑茶山左近,为大军遮护侧翼,还请将主恩准。”
听到杨可世这番保持距离的话,刘安世嗤的冷笑了一声,不屑的偏过头去。刘光世面上一直保持的微笑也是一僵,最终摆摆手道:“既然汝愿承此遮护侧翼之任,自然由汝。就烦请领所部驻守黑茶山一带,同时保证后路接济源源不断。此乃重任,若然有误,就算某欲容汝,军法也容不得汝!”
杨可世无言,只是抱拳领命而已。
刘光世淡淡一笑,与兄弟大步走远。上百名亲卫簇拥在侧,转眼间就将杨可世孤零零的丢在后面。
大军在侧,衣甲鲜明,旗幡蔽日。如此壮盛军容,可称出兵以来之最。
但杨可世心中仍有一丝不安,站在原地向东而望。
宗翰所部女真鞑子,到底潜藏在何处,到底在做何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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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河县治以西百余里处,数百骑人马正从大道下到了蔚水边上,饮马洗刷,稍作休整。
这两日天时颇热,且久矣未雨,大军民夫车队经行道路,卷起无数烟尘,行军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连口鼻里面都是灰尘,战马也颇为烦躁不安。到河边洗刷饮马一下,人人皆是精神一振,不少军士还脱下衣甲,打着赤膊就泡在水里,大呼小叫,一副舒爽万分的模样。
折可求就在这数百骑中,他也打了赤膊在朝身上撩水,今年他已然四十许的年纪,但是肌肉贲突,不输少年,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密布,更显出了折家这位家主半生征战的经历如何。
一名军将凑过来:“将主,歇息得差不多了,是不是继续赶路?”
折可求仍然不紧不慢的擦着身子,斜睨于他:“怎么?急着想凑到刘光世旁边讨功劳去了?”
那军将讪笑一声:“直娘贼的谁知道女真鞑子这般不济事,真给刘光世吓回头了,一下就拿下了合河县治!现下鄜延军已然布列开了,且进退都有依托。就算女真鞑子自山间出侧击,也有得一打。鄜延军真的站定脚跟了!这个时候不凑上去捞点好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反正俺们折家靠替大宋砍鞑子起家,砍党项鞑子和女真鞑子,想来都是一般,俺们总是厮杀汉,不靠厮杀得功,还靠什么?”
折可求冷笑一声。
刘光世一下拿下合河县治,也颇出他的意料。本来以为女真鞑子是故意示弱放鄜延军深入,然后一个侧击,估计鄜延军就得大败亏输,狼狈不堪的逃回黄河边上。到时候不管是西军还有那个萧言,都只能更为倚重河外折家。大可以两边都多捞一些好处,甚而折可求还打算趁着鄜延军大败之际,多吞一些兵马辎重,扩大一下折家军实力。如今世道他算看明白了,兵强马壮就是有获取最大好处的本钱!
可女真鞑子却轻轻放过了这个侧击抄截的机会,向东退得极深。现下就算是要在侧翼动手,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了。
在得到合河县治被克复的消息之后,折可求马上就放行了这些时日为他所截停的辎重车队。并且带领亲卫,赶往刘光世军前。
从哪个角度说,现在都是需要去争功的时候。刘光世现在也还需要羽翼以壮大自家力量。可是打老了仗的折可求总是有些莫名的担心,于途行进反而比此前更要缓慢了一些,现在还离着合河县治老远慢慢朝前挨。将麾下折家军将士卒急得冒火。
此前轻弃岢岚军,折家上下已然未尝没有腹诽了。折家家声不堕百余年之久,不就是靠着砍鞑子么?虽然也是异族出身,折家现在早已以汉儿自居,再没觉得有什么分别。
折可求在这场战事中作为,虽然谁都知道他是为折家实力保存甚而发展壮大着想。可是一直这样下去,折家军还是原本的折家军么?
不过在折可求当面,被他冷冰冰的一扫视,谁心里再有想法,也只是说不出口,只能垂首等着折可求安排布置一切罢了。
折可求自家去马上褡包中扯出一条干布,擦干身子。长吁了一口气:“要下暴雨了......”
一路赶来又干又热走得鬼火冒的军将亲卫呆呆看看折可求,再看看天际,艳阳如火球一般高悬,天边片云皆无,哪里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折可求摇摇头:“等打老了仗,浑身是伤,一旦天候有变,你们就知道了。浑身酸痛得恨不得直娘贼的在身上割两刀............”
他重重点头:“味道不对,某嗅得到!”
这句话说完,他就打着赤膊翻身上马,断然下令:“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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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河以东,绵延群山之巅,宗翰只带数十骑,立于山巅之上,久久向西观望。
回头看去,便能见到宜芳县治,女真西路军主力数万人就猬集于此间。几万女真军马在城中城外各处,只是扎以简单营盘,静默的等候着宗翰大举反击的号令。
几万人马猬集在一块狭小地域,饮水粮食都感困难。且回旋余地狭小,一旦被四面合击,几万人自相扰乱,战力的一成只怕都发挥不出来,说不得就要全军覆没!
可女真大军仍然忍受着一切,向东做深远撤退。因为从上到下都坚信一点,宗翰只会带给他们巨大的胜利!
更东面一些,是已然动作起来的萧言所部,正沿着两条道路向西发起了攻击,战力一如既往的强悍,攻击一如既往的坚决。女真守军只是凭借着山间军寨等防御体系苦苦支撑。
而在西面,几万鄜延军蜂拥而至,已经站稳了脚跟。想将他们正面击退,已然变得不那么容易。
可宗翰想要的,从来不是击败这支东进的南军,而是要让他们全部覆灭!
这样女真西路军才能真正摆脱两面受敌的战略困境,获得更大的回旋余地,然后机动而战,直到再将南人那个杀了自己儿子和爱将的燕王军马粉碎!
宗翰猛然转头,问及身边亲卫:“娄室该出发了么?”
那亲卫看看日头,擦了一把汗,断然点头:“娄室应该动了!”
就在此际,晴朗的河东夏日天空之中,陡然响起旱雷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