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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被对方搞的极乱,朝堂崩坏,军队离心,而对方也一定身在朝堂之中。
这算不算是他自己挖坑然后把自己埋了?
三国盟军的军力,若是以往的云国定然有一争之力。而与如今的云国碰上,定然是摧枯拉朽。
荆长宁微微笑着。
如果真是林蔚然,他想走也来不及了。
若不是,那也无妨。
……
荆长宁能想到的,林蔚然也定然能想到。他的面色有些发白。
陆存续步伐发颤地朝着林蔚然走去。
“主公,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声音有些抖。
林蔚然没有出声,眼睑抬起,望向云王的方向。
云王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若不是他用了些药不断刺激他的身体,他早就应该死了。
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
只要能重振云军,便有与三国盟军一战的能力。而重振云军说易不易,说难,却也不难。
只要他放弃动用军中他埋下的那些棋子,再让一个人重返云军,便能让云军在短时间内重新振作。
那个人,是萧嵘。
萧嵘是云军的魂。
林蔚然沉默。
可是若是萧嵘重返云军,那云军究竟是谁的?有萧嵘在,他便不会再有机会从云军下手,掀起军中内乱,趁机夺得军权了。
不算前功尽弃,只能说,要夺得云国,要多费很大一番周折。
文国有军六十万,易国军队十万,景国军队有三十万,三国联军能动用的兵力相加,足有百万之众。
浩浩荡荡的军队驻扎在云国边境,黑云压城城欲摧。
军营中。
南宫落月避开众人,话音微低。
“郎君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她望着荆长宁说道,“血月湾虽然没有真正接触到林国的核心层面,但有些东西他们瞒不住,林国的朝会的确有些日子没有召开了,已经多日没有人见到林王了。”
荆长宁沉默片刻。
“有些可惜。”她忽地说道,“但也没什么可惜的。”
南宫落月怔了怔,有些不解。
如果林蔚然此时的确在云国,那三国盟军若能一举攻下云国,俘虏林蔚然,岂不是能将目前所有的颓势扭转过来?
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荆长宁目光落在天际翻滚的红云之上,并没有为南宫落月解惑。
“再等两日吧。”她说道。
南宫落月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在等两日,若云国依旧是如今的局势,三国盟军应当就能压至紫朔城下。攻下紫朔城,整片云国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鼓点如雷。
在云国遭到文、易、景三国围攻的时候,身处局外的三个国家格外地平静。
丹雪已经和羽溪生达成了联盟,有羽溪生的帮忙,丹雪的心头像是落在重石,不再担忧。
而林国。
由于林蔚然大权总揽,此刻的林国反倒是陷入了无主的境地。
在此时此刻,当云国的消息传到林国,已经有少数人的心头浮上了猜测。
不断有大臣上书请求面见王上,但皆被墨凉拒之殿外。
书房内,墨凉安静地望着林蔚然常用的那方棋局,听着殿外传来一声声誓死要面见林王进谏的话语,眉眼间波澜不起。
他知道那些人会说些什么。
他们会说如今云国堪危,当遵祖训,挥兵南下,一争云国之地。
可是墨凉并不想让他们进来,不仅是因为林蔚然不在,更多的是……
墨凉望着面前一颗颗棋子。
林蔚然说过,棋子不需思,他只要做他该做的,将林蔚然不在林国的消息瞒住,其他的并不需要他去做。
墨凉知晓林蔚然出了林国,便大概能知晓他去了哪里,但他拦不住。林蔚然没有提前告诉他,也是他一贯做事的风格,毕竟他从来不会信任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墨凉眉眼安宁,目光望着云国的方向。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问责。
谭易水的身影出现在墨凉视线中。
“何以不让我进去?”谭易水望着拦在他面前的禁卫,出言冷冷问道。
带着军旅的肃杀之气,谭易水的身上有种逼人的冷峻。
他刚得到消息,很有可能林蔚然不在林国,那他去了哪?
他有猜测,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林蔚然身在云国,被公主所带领的三国盟军围困住,此刻,世子再掀起林国的乱局。
两相呼应,是不是就能将林国彻底击垮?那样一来,十一年前的仇,一朝得报……越想,谭易水禁不住觉得手心颤抖起来。
他必须见墨凉,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天际的光线微明,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蝉鸣,有些聒噪。墨凉仰起脸,望向了云国的方向。
目光只是轻抬轻放,很快掠过。
他的眼底似乎有些波澜从一潭死水间皱起,又似乎那不过是恍惚的幻像。
“有些可惜。”他目光安静,轻声呢喃,“却也不可惜。”
话音很低,被屋外的蝉鸣声一和,墨凉自己似乎都没有听清。
谭易水一把掀开挡在他面前的禁卫,朝着殿内冲了进来,身后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似乎想随着冲进去,却又有些不敢,便持了观望的态度。
谭易水冲进殿内,四下一看。
果然,林王并不在殿内,殿内只有墨凉一人。
他手心颤的弧度更大了些,他想起当初在重狱之中,墨凉深望着他说的那一句守住你的心,想起他取下面具时,面具之下那张和荆长宁一模一样秀雅绝伦的脸容。想起十一年前那个总是面上带着明朗笑意的孩子。
那是他们楚国的希望,即便经历了上一次他的利用,他还是愿意再试着信他一次。
墨凉安静地仰起脸,眉眼间依旧是波澜不起的颜色。
“你这样贸然闯进来,依照林国的严律,若是王上在的话,定然会处以极刑,暴尸示众。”他微微侧身,“我便不杀你了,你自己去殿外领鞭笞一百,这件事我便当没有发生过。”
谭易水心头一凉。
“若是你不愿,”墨凉的话温淡无澜,“此刑我便落在你大哥头上,亦是可以。”
墨凉的话音一如既往地温淡,目光亦如是,谭易水忽觉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开。
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一点一点从他心头消失。
墨凉感觉到那带着灼热的视线转作冰冷,然后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