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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忙乱,终于熬过了最黑暗的时期,迎来了曙光。临近中午,凌霄微微闭目仰靠在椅背上,头枕在脑后手指相扣的双手上,今天独自坐在这炉火正旺的厂长办公室中,第一次感到了舒坦。
景经理和狄厂长能轻易放弃了这两个摊子的管理权,在交接厂长和队长权时就清楚了,两个摊子穷的连冬季取暖用煤都买不起,狄厂长在西面建筑队的队长室还是跟运输队王队长讨来一小平车煤凑合着取暖,连会计和狄厂长当出纳女儿也都挤在一块办公,日子可想而知过到了何等狼狈的地步,还不如一家家户人家像样。这也迫使凌霄把解决冬季用煤当成首要任务,可他囊中比狄厂长还不如,幸亏有一班好哥们,其中在城关派出所当所长的那位老兄帮他到青池岭乡赊了两车煤,二十多吨够几个办公室一冬烧了,还落了王队长一个人情,白用了运输队两趟车。
稍后等把钱晓东、张静怡调进来,又聘了一位退休的会计接管了账目后,这两个摊子的穷样更暴露的彻底。预制板厂贷款花光不说,还欠着外面一万多元的基建工料款,欠了设备厂家将近两万元的设备款,招了三十多个工人只在基建时期上过班,基建完工后生产不起来只好放假,只留了三四个看厂子的职工,拖欠职工工资也有七千多元,状况真是糟糕透顶。那边建筑队的日子也不好过,账面上没一分钱,进入冬季停工期,绝大多数工人被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放了假。不过建筑队还有几笔外欠款没收回,收回能与拖欠的工资顶平。凌霄就是接了这么两个烂摊子,难怪牛所长和三活宝当时苦劝他不要来。
可这苦日子到今天就结束了,在工行当信贷股股长的老兄帮助下,跑了一个多星期,终于贷到了十万元的生产流动资金,等一会钱晓东和张静怡从银行回来,他就是账上拥有十万元的小厂长了,虽然十万元过两天得取出一万回扣给银行行长和相关办事员,可总算是锅里有米了。
闭目养神期盼着钱晓东和张静怡快快回来,凌霄的脑中浮现出张静怡柔美的靓影,不过只到了最近这几天才可以叫靓影。刚一见到她时,若不是有姜竹君事先形容了她现在的模样,若不是在她的家中,还真是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水灵俊俏的美女,那形销骨立的模样,那萎靡不振的神情,给人以巨大的震撼。
那天见到的张静怡,双眼深陷大而无神,过去白嫩中泛着青春红晕的圆润脸颊,变得两颊塌陷苍白得没有一点光泽,憔悴忧郁到目不忍睹的地步,不言而喻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第一个诱发他春心萌动的美女成了这样,令他怜惜得心酸也心疼。
当时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其中就有一股熊熊怒火在胸中燃烧,对那个人渣才真正生出痛恨之心,暗咒那个人渣该千刀万剐方能解恨!可最初听姜竹君讲述张静怡的遭遇时,他只是同情怜悯张静怡,对那个人并没有多痛恨,尽管认为那人的手段太卑鄙,可为了追求心仪的姑娘也情有可原,当看到一个好女孩被伤害到如此程度时,才真正生出痛恨之心。
那人渣的行为的确过于无耻卑鄙,利用父亲是厂长的优势,追求张静怡一段时间无果后,又让他父亲将张静怡调到厂财务室当了出纳,妄图施以恩惠来打动张静怡,但一样遭到冷遇之后,为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了,开始散布谣言以迫使张静怡无从再做其他的选择。最初是散布和张静怡确立了恋爱关系,而且到了亲亲抱抱的程度,弄得不仅全厂人误以为真,也传到了厂外,当然也故意传到了张静怡的耳朵。张静怡从初见这人渣就没好印象,再见他如此卑鄙,更是敬而远之。这人渣一计不成,逐渐将谣言升级到已和张静怡有了那关系,散布时还绘声绘色地编造细节,最后竟然散布张静怡跟他有了身孕,而且仍然让那些长舌妇直接去问张静怡,专门让张静怡知道,不要脸得太过卑鄙无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最初那些不太严重的谣言,张静怡还能承受,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谣言总能戳穿,也认为只要不去理会,那人渣无聊后自然罢休。可后来听到那些恶毒的谣言如同五雷轰顶,一个刚迈出校门才两年多,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未婚女孩,如何能忍受这种不实污蔑?羞愤至极意志被击垮了,还曾生出自杀之心,万般羞愤和无奈只好离职回家,孤独地待在家中患上了挺严重的忧郁症,不仅连院门也不愿意出,在家里也是郁郁寡欢很少说话。对于人渣的恶毒造谣给女儿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她父母气愤人渣着急女儿也没办法,只能希望用时间治愈她受到的伤害。
姜竹君与张静怡是比较要好的同学,知道她的一切,有时会与同样跟她要好的女同学去探望她,通过谈笑过去的趣事来宽解她。她在家中待了一年多之后,忧郁症有所好转,但那天姜竹君满怀希望去找她,兴致勃勃告诉她,说凌霄管了一个厂子想让她去当出纳员。可她对上班工作已生恐惧,心灰意冷之下不管姜竹君怎么说都不愿去,姜竹君无奈之下拉着钱晓东和凌霄一块去劝说。
钱晓东和凌霄都特别同情张静怡,凌霄曾经对她又有过那种情愫,自然愿意一块去。
钱晓东劝她,老同学在一块工作,不必分领导与被领导,互相真诚相待把工作做好就行,闲下时还能在一块怀旧谈笑,过去的事情就当是一场噩梦忘掉吧。姜竹君也说会常去找他们玩的,劝说她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家中,活一天就该勇敢地活着,更要快乐地活着,不能让小人短时的卑鄙而害了一辈子。苦口婆心之下,终于触动了张静怡封闭恐惧的心灵。
但最打动张静怡是凌霄的那番话,他表情坚毅语气坚定地说:“张静怡,只要你跟我们这些人在一起,那你就放一个万个心吧!从此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谁胆敢再伤害你,我会让他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我向老天发誓,我凌霄说到做到!”
凌霄后边的话是咬牙切齿说的,钱晓东和姜竹君是第一次看到了凌霄这样可怕的脸色,也看到了他以前没有的凌厉气势,与他多年老同学了还感到不寒而栗。张静怡则从凌霄的话语中和眼神中,却听到看到了一种巨大的力量,这巨大的力量奇异地灌进她的心田。近三年来,第一次感到有了依靠,而且是强有力的依靠,心情激动之下眼里先是闪出泪花,接着就捂脸痛哭起来。他们任她发泄着憋在心底的屈辱,等情绪缓过来之后,在姜竹君的劝慰下,点头答应了。
凌霄那绝对不是说空话,他如今已非吴下阿蒙,身后已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在最近县里的人事调整中,他的里圈和外圈都有哥们爬升了一个档次,强势人物有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城关派出所的所长,有法院的庭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等等。他曾看好的农业局和林业局的两位副局长,也分别提拔为局长和书记,他自身地位虽然不高,可有了这些人,也跟着强大起来。特别是他们内圈的绝密消息,谢局长在县委书记走后的县级人事大调整中,很有把握升为副县长,到时他的靠山更硬,说话也会更加气粗。
他睁开了眼,放下手坐直身子看向窗外,目光越过宽阔的预制板晾晒场盯着大门,右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地敲弹着,看到张静怡独自一人骑车进来,马上兴奋地站起来。
一会,裹着洁白长围巾,带着自织的红花毛线手套的张静怡,在他的门口打住自行车,从车把上取下黑提包。
凌霄到门口开门急忙把她迎进来,关住门回过身,看着露在毛巾外清秀绝伦的俏容,急忙就问:“怎么样,办成了吧?晓东呢?”
“都办成了,按你的吩咐提了五千元现金,晓东安排中午请客的事情了。”张静怡边解围巾边说。
“快先搓搓脸,小心冻伤。”见张静怡解掉围巾脱下手套,把提包放到桌上就要打开,凌霄忙关爱地阻止。
张静怡冲他笑笑,听话地搓搓脸颊说:“今天不算太冷,我蹬车还蹬得出汗呢。”
“那是你身体虚弱,今天跟我们一块到饭店吧,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凌霄关爱的目光柔和地停留在她的脸上,她脸颊的凹陷不太明显了,搓红的脸泛出了健康的光泽,眼睛也很有神气,这十多天她的变化相当大,呈现了一种罕见的娇弱美。
“不啦,我不好意思到饭店去。”她低头打开了提包,从中取出一捆崭新的五十元面额的现金,拆开捆带手法娴熟地数出三千元。
“静怡,今天中午你就得去,你以后常跟银行打交道,跟他们惯熟了以后好办事。”凌霄嘴里找着理由,伸手接过三千元装进毛衣里的衬衣口袋,然后取了纸要给她打条子。
张静怡抬起长长的睫毛,眼神怯怯地问:“我不去不行吗?”
凌霄知道她对人多的地方还很怯场,递给她条子笑呵呵,但口气坚定地说:“不行,应该你陪的客人就得你作陪。”不等她再提出异议,又说,“咱们下午吃罢饭还有事,要买个保险柜,省的带在身上不安全。还得到邮局申请装电话,靠晓东是不行了。呵呵,他就是中午不醉下午也啥都干不成了,就靠咱俩办吧。行啦,咱们走吧!”
张静怡点头微微笑了笑,收拾好提包再把自己裹好,跟在凌霄身后出去了。
锁住门的凌霄正要推自己的车子时,注意到张静怡的车子前胎扁的一点气都没了,高声笑道:“难怪你蹬着费劲,车袋没气了能不费劲?推到门房让我大伯中午给补一下。”
张静怡用力压着车把,看到前胎果真没气了,不由地咯咯笑了,埋怨自己骑车连车胎没气都不懂的,然后推着车跟凌霄并排走向大门。可把车交给上任不久的门卫凌大伯时,才想到需要凌霄带着走,从没让男生用自行车带过,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凌霄慢腾腾地骑在车上催促两声后,她才扭捏着紧跑两步跳上去,轻轻地捉着凌霄的大衣后腰,随着车子前行的轻轻摇晃,她的心也微微摇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