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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一出空城戏（下）

六月上旬，县里应上级要求在抓人们思想教育的同时，也开展了反**活动，其中就有一条严禁公款大吃大喝，而且还是抓的最紧的一条，紧到派督察组到各饭店监察。在这种情形下，主要依靠公家客饭挣钱的知青饭店，营业额自然就骤然下降，贺佩玲除了找柳经理哭诉，肯定还要找凌霄抱怨。

凌霄安慰她这只是暂时现象，那次反腐倡廉活动还不是一阵风？折腾几天就又成原样了，甚至比原来的作风的更恶劣。这虽是实情，但这种安慰并没有让贺佩玲心安起来，因为凌霄的饭店既开始培训服务员，又开始了装潢，等到那里开张后，公款吃喝的大户肯定都跑到凌霄那里了，她这里的业务恐怕再也不会辉煌了。

这倒是真的，屁大一个武兹县，有钱的单位也不算多，人们到了那边吃喝去，这边的客人肯定会减少，贺佩玲的担心很有道理。但凌霄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参股到那个新饭店，并且是除了彩萍以外第二个大股东，这样就不会担心那边把客人都拉走了。

凌霄现在学会避嫌了，有些比较敏感的事情，他这个机关干部能不出面就尽可能不出面。像新成立的工程公司就是他父亲的名字，反正他父亲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挣多少钱也不会出现兄弟阋墙的，何况他父亲只是挂个虚名，一切还是他作主。饭店和宾馆就挂着彩萍的名义，而且其中把饭店分成了好几股。

也就是不止拉贺佩玲一人入股，还拉秦水仙、静怡和雪芬，还有姜绣君一块入股。前几个是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他发大财也得让她们跟着发小财，这是早有的打算。加上现在彩萍和她们四个处得如同亲姐妹，彩萍这关不仅很轻松地过去了，在跟彩萍编造缺乏资金拉她们入股时，彩萍还很喜欢。拉姜绣君入股自然是因为钱晓东地缘故，不能有工作和责任让钱晓东到前面，有利益就让人家靠后。饭店肯定是能挣钱，也要给这位好哥们留一份，因为其他人都是女的，所以就把该给钱晓东的股份给了姜竹君。

凌霄只是把饭店的经营分成股份，楼房的产权仍是他的，等于是她们租赁了他的房子。也就是饭店的装潢和购买餐桌之类地所需多少钱按股份分摊，挣了钱之后也是按股份分红，也不跟她们算房子的租金。反正为的是给她们兜里装钱，没必要去斤斤计较。装潢后准备把饭店布置齐备时，概算后是五万元左右，凌霄就按五万元算了。其中贺佩玲一个人出了一万元，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下就是秦水仙、静怡、雪芬以及姜绣君各出五千元，他们四人占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剩下就都是彩萍的股份了。

拉钱晓东夫妇入股，他不是以赐予实惠的口吻拉他入股，也是以自己缺乏资金，想拉了几个人入伙参股经营饭店，这样为拉秦水仙她们做了掩护。钱晓东和姜绣君。知道凌霄现在也不缺这区区五千元，拉他们入股是在照顾他们，想让他们白白地跟着发点财，嘴上不说心里暖烘烘的感激不尽。

这就是凌霄地一个特点，就是要白送给朋友利益，也不会明说这是如何如何地想照顾你。不让朋友生出这是嗟来之食的感觉。就比如拉张立军搞那个筑路队，按说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则是以需要一个自家弟兄负责为由，让张立军不仅来的高兴，而且感觉出这是一种朋友间地肝胆相照。就像用李天正，也是先夸赞然后以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好帮手为名，让李天正生出感激之心给他干。正是因为凌霄在这些细节上很细心，这也是身边人都拥戴他的一个主要因素。

贺佩玲比别人的股份多，凌霄也是权衡再三才这样，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

因为凌霄这个饭店开张后。必然要会冲击贺佩玲现在的业务，加上预先估计到魏乃万会掌权，贺佩玲承包知青饭店就不可能像在柳经理手里爱怎么样都行，而且还有不能继续承包的可能。真若这样，贺佩玲必然会很失落，这个饭店给她股份多一点，将来挣得钱也就多一点，多少也对她是一种补偿。

至于秦水仙，这还是凌霄和彩萍没经过她的同意私下给她留的股份，因为她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静怡和雪芬呢，她俩根本就拿不出五千元，都是凌霄私下给她们垫地钱，等饭店盈利分了红再悄悄地还给凌霄，她们不出一分钱拥有了饭店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自然不会对出了一万元的贺佩玲有意见。

因为贺佩玲知道姜竹君也是股东之一，所以关上车门她就改说成咱们的饭店，那饭店贺佩玲不仅去过，还不止去过一次，而且在开张前夕的一天晚上，和雪芬、凌霄三人约好，在凌霄地办公室还激情重温了一次一龙二凤的**游戏呢。刚才跟那伙人说是去学经验，纯粹是幌子，她是两天没去，趁下午没啥事想去看自己的饭店，也是想雪芬她们了。

等车开出公司大门，凌霄、钱晓东和贺佩玲就更肆无忌惮地谈论怎样对付魏乃万，但这是以教导贺佩玲怎样去对付魏乃万为主，至于凌霄和钱晓东给魏乃万的安排的好戏，就不敢跟贺佩玲讲了，只有他俩兴奋地期待着魏乃万会气得翻白眼甚至吐血的那一天。

这一天来的很快，就在这当天下午，就在他们刚返回销售站还没坐稳，预制板厂那边就打过来电话，说公司新任经理魏乃万带了几个人到了预制板厂，让钱晓东马上赶去。

魏乃万这是要干什么，凌霄和钱晓东很明白，但魏乃万如此迫不及待有点出乎凌霄和钱晓东的意料，因为中午大家都喝了酒。下午怎么也不是公干的时候吧？

原来，在送走领导后，魏乃万就跟柳经理要车，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柳经理也是能拿起放得下的人物，说这车从此就听你地了，没必要问我。魏乃万十分高兴，觉得这是个好兆头。让杜兵开车载着他，还有公司的黄经理和牛所长，还有商场的副经理李成林和采购员孙铭，这一帮人要预制板厂找钱晓东，迫不及待要夺取知青工程公司这块肥肉。

钱晓东骑着自行车去了厂子之后，他们已经到了坐在预制板厂的办公室等候着了。请他们到厂长办公室时，只有魏乃万跟着去了，他要先和钱晓东私谈。不出所料。果然是以一个人

兼任两个企业的负责人为由，让钱晓东辞去知青工程务。

魏乃万没想到钱晓东很痛快地答应了，心里除了暗自得意钱晓东识时务，还兴奋自己官运亨通财运也亨通。刚才柳经理让车就是个好兆头，这下的兆头更好，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便笑呵呵地让钱晓东集中精力把预制板厂搞好，会全力支持他地工作，日后就兄弟相称吧。在虚情假意之后，就提出立即办理交接，还装样子说考虑到不可能一下就能交接清楚，先给知青工程公司的财务人员开会，让财务人员认识一下新领导。

但等凌霄最初用的那位老会计和当出纳的杜兵老婆来开会时。魏乃万的脸一下就变成了凶恶的狗脸，严厉地宣布：从此刻起财务到交接完毕，知青工程公司的财务必须是钱晓东和接任者孙铭二人共同签字才生效！

这招够毒辣的，这是怕钱晓东在一下午地功夫把账上的钱都折腾光，因为这种事情在武兹人事变动中出现过多次，魏乃万能料想到这一点。所以才匆匆忙忙找来钱晓东，迫不及待地把知青工程公司经理的职务易人。

钱晓东却一直笑呵呵地面对这一切，这时就更加佩服凌霄敢想敢干，因为凌霄使得招数比魏乃万这招更毒辣，钱晓东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魏乃万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在给财务人员开罢会之后，魏乃万让钱晓东跟着一同返回服务公司，晚上公司内部地领导继续在知青饭店大摆酒宴，让钱晓东也参加。

魏乃万难道这真是要跟钱晓东搞好关系？钱晓东才不上这个当呢，知道尽管刚才有了那个严厉的决定，但魏乃万仍然怕他留下来与会计和出纳串通搞鬼。把他拉走就是不给他留下搞鬼的空档。因为已经给魏乃万安排了好戏，他便乐呵呵地跟着去了，不吃白不吃，可能明天就没机会再吃魏乃万的了。

走的时候，魏乃万见钱晓东是骑着自行车，一脸狐疑地问车哪去了？钱晓东笑呵呵地说车有点小问题，司机开到修理点修理去了。这让魏乃万暂时无话可说，他的主要目的达成后，暂先也就不提这车的事情，让钱晓东挤在一块去公司的同时，心里暗自得意地想：呵呵，修好了恐怕你钱晓东再也没资格坐那车了。

魏乃万得意忘形了，钱晓东看着他脸上那洋洋得意，心里却以冷笑回答：你也高兴地太早了吧？以前从凌霄手中没争到那车，现在当了经理就以为那车会手到擒来，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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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刚上班，因为在头天下午就都传达到了，公司所有人员以及下属各企业负责人，已经齐齐整整地坐在公司会议室等着魏乃万新官上任三把火。

如果头天下午算魏乃万上任后的第一把火，这就是第二把火。在这个会议上，先是把免去了三活宝没当几天的办公室主任，任命了原来商场的办公室主任接任了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这是一位漂亮的女主任，公司上下早就盛传她与魏乃万有一腿，是商场领导层地核心人物，这下从商场借调进公司当办公室主任，就更落实了人们的传说。

接着就是宣布商场的副经理李成林接任他当了商场的经理，他现在是公司的经理再兼着商场的经理就不合适了。然后就假惺惺地宣布钱晓东为了集中尽力搞好预制板厂，主动辞去了知青工程公司的经理，由商场的采购员孙铭接任。

这些决定还都是立即生效，散会后就让钱晓东和孙铭办理知青工程公司的交接手续，并派公司黄经理和牛所长监督交接。

魏乃万对知青工程公司这块肥肉垂涎已久，这下终于能大快朵颐，自然会迫不及待，而且在交接时打算连会计和出纳一块换掉。可等到快中午时，脸色灰暗的孙铭不跟钱晓东办接交了，要回去向魏乃万汇报去了，因为这让魏乃万垂涎地肥肉，除了几把铁锨孙铭就没有可以接的东西了。

正在办公室与李成林一边商谈事情，一边等孙铭好消息的魏乃万，听垂头丧气的孙铭讲了这消息，先是傻了眼，愤恨地大吼说不可能！三个施工队加两个挂靠的施工队，还有正在施工的几处工程，怎么就只剩下几把铁锨呢？难道能插翅而飞？

孙铭气愤地向他汇报：“魏经理，你要当经理可能事先走路了风声，他们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借口银行催要贷款，把工程公司所有家当都处理掉还贷款了。工程没了施工的设备，一下就跑了两个施工队，连承揽的工程也都带走了。剩下一个施工队就是在这建家属楼的，家属楼基本完工了，也就是剩下几个人干收尾活儿，实际上这个队等于也没了。那两个挂靠的包工队，有与没有区别也不大，知青工程公司现在就剩一个空架子啦。”

没等孙铭讲罢魏乃万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越听身上越冷，在七月盛夏中却如同遭受到冰雹的袭击，两眼翻白发痴听罢后，就暴跳如雷把办公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连连破口大骂凌霄。因为他知道，只有凌霄才能干出这种事。

等孙铭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他气急败坏地大吼让把钱晓东找来。孙铭走后，魏乃万强忍怒火问心腹李成林该怎么办？

李成林没有他激动，冷静给他分析认为没办法，因为知青工程公司是靠银行贷款支撑的，如果银行催要贷款迫不得已之下就得变卖家当，那样还真是什么也剩不下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在这方面人家能站住理，总不能告人家一个还贷罪吧？

气急眼的魏乃万，狂怒地吼道：“凌霄，操你祖宗，老子跟你没完，有你没老子，有老子就没你，不把你搞得身败名裂老子就不姓魏！”

李成林怕魏乃万气坏，忙地出了一个主意：“魏经理，我看他凌霄不可能在账上都做得那么巧妙，现在账在咱们手里，仔细查查肯定能查出他的问题。哼哼，只要让咱们抓住他的把柄，凭你魏经理的本事，还不把他扔到大狱里？就是扔不到大狱，也能让他丢官免职吧？”

魏乃万吼骂罢凌霄，再听着李成林的主意，情绪稍稍冷静了，可对这个主意除了没有兴奋，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