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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求表扬,求鼓励!)
只是在一刹那,王学谦自觉好笑的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中,老蒋的人生经历不可谓不带有传奇色彩。
但是这个人特别之处不在于专业做的多好,从保定军官学校,再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预备学校,振武学校。可以说,老蒋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军人,甚至指挥才能除了有资敌之嫌之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一件在军事上能够拿出来炫耀的经历。
在35岁之前,老蒋的人生是灰色的,甚至是黑色的。
用一句往事不堪回首来描述,也不为过。
而此时此刻,老蒋显然还在走霉运期,而且没有任何转运的迹象。
钟文豹故意的放慢了汽车的速度,让王学谦看的更清楚了,甚至在汽车和老蒋交差而过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老蒋的嘴巴,上下嘴皮飞快的一开一合,念念有词的样子,有点让人唏嘘。
等过了一段距离,钟文豹在路上偶然看到老蒋倒霉,丝毫没有同情心不说,还幸灾乐祸的自言自语道:“刚才那个人真奇怪,好好的走在路上,像是中癔症似的,口中念道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脑子有问题。”
“开好你的车。”
王学谦可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从回国的那一刻,他就刻意的‘国党’这个现在看来还算朝气蓬勃,但要不了几年,就乌烟瘴气的政党有过多的往来。
甚至在孙中山表示招揽的那一刻。出人意料的当面拒绝。
这要是让‘国粉’们知道,还不排着队的找他麻烦。
在有了这么一出意外之后。汽车终于开始提速,在宽阔的大马路上飞驰。很快,道路两边的风景变得错落有致,完全欧洲风格的商业区的规划,让霞飞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成了这个城市的一张名片,也成了法租界内最为繁华的地区。
不明真相的欧洲人来到这条马路上,甚至分不出来。这是在欧洲,还是在远东的上海。因为在这条马路上经营的商家,大部分都是欧洲人。
王学谦的目的地是一家俄国人开的餐馆,当然他不是去就餐的,而是去见一个人。走入餐馆,显得有些气氛活跃过头的一群俄国人,在市区了家园之后。那些曾经的伯爵、子爵们,正疯狂的喝着烈酒,在神经麻痹之后,又唱又跳,眼眶里,却有泪水在打转。
王学谦很快就在靠窗边的一个位置上认了他想要见的那个人。只不过,对方正好和人在谈事。他选择了他们边上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侍者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看上去超过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餐桌边上。让即便已经可以成为大汉的钟文豹都在无形之中,有种压迫感。
“先生这是菜单。”
“这么了。伙计。”
王学谦拿起菜单的那一刻,看到服务生脸上带着忧愁,甚至是愤怒,这让人感觉气氛有点压抑。
服务生对王学谦能和他说上几句家乡话,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抱怨道:“该死的革命党,他们杀害了沙皇陛下。”
由于消息闭塞,加上在莫斯科的政权遮掩事实,让已经死了两年的俄国沙皇,消息才被传了出来。而在上海的俄国贵族们,面对这个严酷的事实,都痛不欲生的集体买醉。
可想而知,他们将彻底成为流亡者,失去回国的机会。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在我的印象中,伊凡二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统治者。他甚至凭借率领勇敢的俄国人民,在欧战中,抵御来自德国和奥匈帝国两个超级大国的压力……真是难以置信。”
王学谦的话,让服务生顿时好感顿生,年纪不大的服务生甚至抱怨起来:“该死的矬子,一群不要脸的盗贼,用卑鄙的谋杀去夺取俄罗斯民族最伟大的英雄……”
正如仇人之间,互相攻讦对方的缺陷一样,可能是出生俄国贵族,现在已经流落异国他乡,成了一个普通的再也普通不过的服务生,这种地位上的落差,让他对那些俄国革命者,产生了浓烈的敌意。而鄙视革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身高去说事。
“别尔夫什卡,你这只偷懒的猪,又在趁机偷懒。”
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暴怒的吼声,让服务生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和恐惧,急忙转换了口气,亲切,但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客套:“先生,您慢慢选,选好之后,只要按响桌子上的铜铃,我就会马上过来。”
等服务生走后,钟文豹抱怨道:“先生,现在的上海到处都是俄国佬,不过他们再也神奇不起来了,我听说这群倒霉蛋的老家被一群矮子给占领了,真不知道,长这么高,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是上海滩普遍传出的一个笑话,当然出处肯定是逃亡在上海,曾经的俄国贵族老爷们。
列宁的身高,164厘米。但是如果看画像的话,这164厘米的身高,很大一部分都要分配给他的大脑袋。
斯大林的身高只有162厘米,有消息称,这位出生在格鲁吉亚的革命党人,实际身高只有158公分,超出的四厘米,是靴子的高度。
基洛夫和皮亚塔科夫,154厘米;
伏罗希洛夫157厘米;
……
似乎现如今的俄国领导人的身高,一水不如一水,这在习惯了人高马大的俄国人的其他国家的人,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王学谦在平时,不介意说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外面的世界的消息,当然大部分都是听过而已。
很快服务生再一次来到了王学谦的面前。不过这次,这位来自伏尔加河平原的小伙子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受到了委屈。
奶油蘑菇浓汤、鱼子酱、蒜蓉面包、红鳟鱼……
王学谦开始点菜,服务生默默的在一边记录,等到轮到钟文豹的时候,王学谦开口道:“其他一样,把虹鳟鱼换成牛肉饼。”
“先生,能不能让我自己点?”
钟文豹是第一次吃西餐,非常期待拥有一次让他难忘的经历。但是他不懂俄语,更不懂法语。菜单上的字怎么可能认得。
粗大的手指,在菜单上胡乱划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是下不定决心。
最后才硬着头皮,在菜单的最后一页,郑重其事的点着:“这个。这个,还有哪一个,都要……”
“记住,我要双份的。”
服务生吃惊的看了一眼钟文豹,认定对方不是来找茬的之后,才用生硬的汉语提醒道:“先生。您点的没有一样是吃的,都是助兴的曲子,现在要让他们来为您表演吗?”
“曲子?”
钟文豹吃惊的看了一眼王学谦,心虚的说:“你会汉语,为什么不早说?”
现如今的俄国人。逃亡在外的,早就没了当年帝国的牛气了。服务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好在钟文豹并没有深究,反而双手比划着:“我喜欢吃肉,要大块的,不要酸不拉几的汤,有面条吗?”
“没有先生,但是有面包。”
“多来点面包。”
……
服务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刚刚在这家餐馆应聘成功,要是没有工作的话,他连这个城市最廉价的食物都要买不起了。
“土包子。”
王学谦听到背靠背坐在他后面的那个人,竟然非常无礼的说了一句,只不过,他眼中不悦的神色是一闪而过。
“吴先生,您走好。”
“马老板,您留步。”
坐在王学谦身后的两个人,其实早就吃完了,两人只不过在闲谈。相继告别之后,其中姓马的那个人,又转进了餐馆。
在王学谦的边上歉意的说道:“先生,那个人是信托公司的老板,为人有些粗鄙,自以为去过欧洲,就……”不过让钟文豹不舒服的是,这小子要造反,竟然没有在王学谦的同意之下,就大摇大摆的在王学谦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用说了,等我吃完再说。”
王学谦慢条斯理的享受着午餐,不同于对面的钟文豹,费力的样子,就像是在码头扛大包一样,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已经是亮晶晶的,出了一层细汗。
等端上了咖啡,王学谦这才看向了对方,低头似乎在转型的调着咖啡,不过正在这时候,却毫无征兆的问:“这段时间物品交易所的股票还在涨吗?”
“是的,先生,还在涨,现在已经快到190元了,已经没有人去买掉这些股票了。”
“你手里有多少股票?”
“这个?差不多7万股。”
“小子,别想动小心思。”钟文豹早就看不惯这个姓马的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股票交易经纪人,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
只不过,这个在三个多月前,才拿到了王学谦一笔私下的巨款,委托他用最省钱的办法,购买物品交易所的股票,事成之后,他会获得其中一部分的收益。
让他更奇怪的是,他甚至不知道王学谦叫什么,姓什么,只是在一次夜里,看到了这个人。当时王学谦的身边还跟着不少保镖,这个场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想到这里,后背凉飕飕的,这才想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根本没有和那些大人物争斗的资本。
“永安里47号的居住条件实在太差,我给他们找了一个新的住处。”王学谦冷冰冰的语气,说话的口气虽然像是好意,但在马经纪的眼中无疑像是一个恶魔。
“你把他们带去哪儿了?”
显然姓马的物品交易所的经纪人,还没有被控制的觉悟。早在他拿到王学谦给予一笔50万的款子,突如其来获得这么一笔巨款,这家伙当然是连自己家的人都瞒的死死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收到巨款的那一刻,他和他的家人就已经被人控制了,只不过他不清楚罢了。
而当这个人想要将王学谦的这笔钱占为己有的那一刻,在不少人的眼中,这小子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如果这小子识相点,知道轻重,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或许还能受到重用,但虽让他贪心了呢?放弃这个人,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这才是一个上位者的冷血一面,而王学谦从来都不是一个善男信女,他遵循的道理,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马涛,你小子是不是忘记了,那笔钱可不是你的。”
“但是先生,我可以还给你。”
“还到泛美银行一个叫瑞奇的户头上吗?”
王学谦甚至懒得和这样一个人争论,也算他倒霉,想着美国银行肯定是守信的,没想到,他撞上了枪口。把钱存在王学谦的银行里,还用一个假名,谁都知道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等到谎言被拆穿,马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开始讨价还价,不过王学谦根本就没有打算和这么一个小人物争来争去。没有给对方一点婉转的余地:“从明天开始,每一个交易日,就抛售一万股物品交易所的股票。你手中的7万股在7天之内全部抛售完。”
“不,这会让股价很快回落的,这笔损失将超过50万。“
“这损失的不是你的钱,你担心什么?”
王学谦很快就失去了耐心,站起来,对马涛居高临下道:“从明天开始,我就要看到结果,不然的话,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钟文豹恶狠狠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让马涛吓的忽然一哆嗦,这一刻,他再也没有在物品交易所中,趾高气扬的成功者的样子,反而像是被抽筋一样,瘫软在椅子上,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服务生以为他睡着了,推了他一把。
而与此同时,在王学谦走出门口,上了汽车之后,对钟文豹说道:“让监视他的人,是时候的出现一下,让这小子安分一些。”
有些人,控制他的家人,其实并不能威胁到这个人。
亲情,或许能够在平时让他省出一口吃的,让家人缓解饥饿,但绝对不会让他把性命都搭上。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这些人除了自己,谁的生死,他都不会考虑。
钟文豹嘴角扬起,冷笑的样子,有种冷血的漠视:“放心吧,先生,要是这小子敢私吞,我一定踩爆这小子。”
王学谦一阵愕然,听着钟文豹的话,就好像是在夏日的田埂上,小孩子傻傻的笑着,一脚踩住了田埂上突然出现的小青蛙,然后噗嗤一下,转动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