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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林尘夹着一个公文包就是去乡中学检查工作去了，陪同的是老城乡教育办主任冯云飞。

今天乡委书记易成天召开了老城乡干部扩大会议，把乡政府一线的、二线的、退休的老干部、各村村干部、道德模范、劳动模范等等查得到名字的人全都都叫来了，要开一场声势浩大的工作讨论会。

这个会议林尘没有参加，一个他本来有事，易成天在昨天的会议上可是批评了他的分管工作，他要及时处理才行，二个他也是刻意避开的，因为参加的话到时不好说话。

林尘知道自己如果在那样的场合下假若被易成天点到名的评论时下老城乡治安问题的话，以他的本性左右言顾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实话实说又涨了易成天的气焰，搞不好还让易成天一举翻身，从此在老城乡一手遮天，自己要在他的鼻息下求活。于是索性就来解决易成天特地批评了的问题。

在冯云飞的陪同下，林尘来到了乡中学。

这还是林尘第一次来到老城乡的乡中学。

其实陪着林尘来乡中学，教育办主任冯云飞也是痛苦外加提心吊胆的。

他只是一个教育办的主任，属于乡政府那一类被领导养老的工作人员，平时在村小、片小，最多片中耍耍威风还行，因为这一些他都管得到，可是来到乡中这个区教育局直接管辖的单位，要想压到乡中校长这个孙猴子，他就没有那座五指山了。

貌似乡中校长从来就没有怎么给过他面子，他也是只要能不见乡中校长的面就尽量避而不见，就算他儿子在乡中读书开个家长会而是他老婆来的。

但是，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今日乡里面分管教育的领导——党委办主任林尘要去老城乡中学检查工作，要是不去，他怕他明天就给别人从教育办主任这个清水衙门的领导位子上给撸下来。

他是乡政府上次丧尸灾难中幸存的职能部门领导，林尘的铁腕手段他可是见过不少，他亲眼见到曾经整个老城乡都在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年轻人脚下匍匐在地，那个时候这个年轻人一巴掌打下去打到谁谁都要笑脸相陪。

就算是现在，以这个年轻人手中的权势，他依然可以在老城乡不可一世，如果他觉得自己对他不恭敬了，或者对自己不爽了，那......冯云飞不敢想下去，偷偷摸摸的抹掉了太阳穴旁边的冷汗。

到了乡中，让冯云飞无比庆幸的是，往日走路都是抬着头的乡中校长老远就屁颠屁颠的迎接上来了，对着林主任点头哈腰，乖孙无比。

还是林主任牛气啊！恭敬的跟在林尘身后看着变了一个人一样的乡中校长，冯云飞只剩下了穷感叹。

“你是乡中校长吧魏延林是吧？”林尘面无表情的眼前这个低眉顺目的中年人。

“林主任您好，我正是这所学校的校长魏延林。”回答了林尘的话，魏延林有急忙讲些恭维话：“今日林主任的到来让我们学校蓬荜生辉，感谢林主任在百忙之中不忘教育、用心良苦的来我们学校检查工作。我代表全体师生感谢领导的关心。感谢，感谢！”

林尘静静等魏延林把话说完，才继续神色不变、语气不变的道：“去年乡中升学率极差，这说明学校领导班子没有作为啊。乡里面对此严重不满，易书记已经在会议上严厉批评了乡中学，对此，你和各位学校领导有什么想法？”

这话一说，林尘的语气就显得有些生硬了。

林尘也没有办法，这次是带点兴师问罪的意味来检查工作的，不是以看看就了事为目的来视察工作。况且，易成天还乡中学去年的升学率为矛刺过自己一下了，自己可不能再给小辫子给对方抓住。就算是装也要装出来给易成天看。

“这......”魏延林被林尘的兴师问罪搞了一个措手不及，脸色也是随之大变。

早先没想清楚这个林主任这半半拉拉时间不上不下的跑来干什么，原来却是兴师问罪来了。

若是别的乡领导这样摆臭脸，魏延林早就翻脸了。反正乡中是教育局垂直管辖的，乡领导也管不了自己多少。但是这个乡领导是林尘，魏延林无论如何也不敢翻脸。

先别说林尘这么年轻，以后终究是会升上去的，指不定人家哪一天吐一口口水就能淹死自己。就说林尘现在在老城乡的势焰和事迹，魏延林就不敢随便耍脾气。

魏延林可是听说了，在灾难时期有政府工作人员倚老卖老，欺负林尘年幼，结果硬是被林尘指使派出所警察将那人抓去洗了一天的厕所，还有一个写了十万字的检讨。

就这些事情，魏延林想想都心悸。

感觉到冷汗有从脸颊流过，慌乱中的魏延林急中生智：“学校教职工们常年生活在学校，有时难免一叶障目看不清楚，还望林主任能多多的给学校提意见。我们学校在贯彻林主任思想的同时也一定会积极进行自我检讨和反省，争取将教学质量搞好，将学校的升学率抬到一个新的台阶。”

“嗯。”林尘缓和了神色：“能有这样的认识，说明学校领导们的思想素质还是过硬的。”

“好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进去看看吧。看看学校最重要的教学工作做得怎么样。”

在林尘的要求下，一行三人直奔学校的教学楼而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整栋教学楼都是万籁俱静，唯有不时起伏的老师教学声隐隐入耳。

踏上教室门前的走廊，透过窗户，林尘看到的第一幕情景，就是老师正在教训学生。

一个较为矮胖眼戴半隐框眼睛被修掉了的络腮胡子与头发接壤壮年老师手中正挥舞着一张试卷在向着一个紧低着头的学生破口大骂：“我许成川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了，什么样的学生我没见过，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数学还能打零分的倔强子！”

林尘定睛看去，那个老师拿在手中挥舞的试卷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鲜红色的零，轮廓足够有鸭蛋大小。

“你就是闯对一个选择题起码也有四分吧？你厉害啊。居然能巧妙的避开每一个正确答案。再看看你做的填空题，八个题目，两个要填真分数的你填了两个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二啊？”

“剩下六个题目十个空你填了十个不知道。还有大题目，计算题，你们数学老师跟我说了，他本来琢磨着你每一题写一个解字也给你一分，谁知道你六个题目你居然写错了两个解字，那脑袋里面扎了屎啊！”

林尘没有听完就紧皱了眉头，冯云飞、魏延林两人脸上更是早就变了颜色。

魏延林抹了一把额头上面掺杂着幼稚的细汗，偷偷望了一下林尘难看的脸，讪讪的道：“林主任，这个是我们学校的许成川老师。我们学校的教师就数他脾气最火爆，不过他是教了二十多年的老教师，教学还是很拿手的。”

林尘沉着脸，没有说话，不予置否。

这时里面大概感受到了外面三人射进去的目光，那个发完脾气的老师向三人看来了，看到三人，他先是一怔，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试卷放在那个被教训的同学堆积的老高的课本上出来了。

和魏延林的圆滑不同，许成川在人情世故方面就显得要木讷得多，大概受了刚刚发的脾气的影响，面无表情的摆着一张僵尸脸出来了。

还没等许成川来得及开口说，魏延林早就黑着脸摆出校长的威严劈头盖脑的就是教训起许成川来了：“许老师，你也是老教师了，动不动发起脾气这个坏习惯大会小会上都说了你好多次了，你怎么就不能改一改。你这样有祖国花朵的园丁，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样子吗？”

坏学生就需要重锤锤，学校里面的老师都是这个样子的，校长以前开会的时候也经常提起对后进生就要那棍子鞭策，我没做错啊，都是照校长的指导思想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没头没脑起来了？还提起了，教师是祖国花朵的园丁，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在校长口中可是新鲜话啊，以前都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许成川明显不知道魏延林为何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满眼迷惑不解的望着魏延林，不知所措。

“许老师，你今天回去吃饭、睡觉的时候要好好反省，不然就要给你做停职处理，你这种有污教师形象的行为很不应该，今天也是领导来检查工作看到了，在领导的鞭策下亡羊补牢还来得及。这万一要是被家长看到了呢？家长会怎么看我们学校？怎么看我们老师？这万一要是媒体看到了，社会会怎么看我们学校，怎么看我们的老师？你想过这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来，快给林主任道歉。不能取得林主任的原谅，学校要记你大过。”

整个教育行业都是这样的，被谁看到有什么关系？圣人都说了，教不严师之惰。作为一个好老师就要对学生严厉一些嘛，这样才是为了他们的前途着想。校长以前也不是经常说要狠抓教育，提升升学率就要从狠狠敲打不听话的坏学生入手。

许成川根本就跟不上魏延林跳跃性的思维，但是又两点他听懂了，第一，这事搞不好学校就要停自己的职；第二，校长和教育办主任冯云飞陪同的这个年轻人是领导！

许成川一个激灵，连忙两步走到林尘跟前，一鞠躬胀红了一张老脸，由于心下有害怕，颤颤巍巍的道：“对不起，领导。对不起，我错了。”他教了一辈子的书，儿子都已经参加工作了，以前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现在要是被停止了，晚节不保，他可丢不起那个丑。

林尘急忙伸手过去托住许成川，展开颜，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道：“许老师，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哪担当得起啊。我们有话好好说。”

对待一辈子一心都付在了教育事业上没有太多杂念的教师，林尘可不敢用对付政府人员那一套来对付教师。

“我今天来是给学校提意见的，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真的。如果你真觉得有必要的话，等下就去和刚刚那个学生去道歉。在这里我就给教室们提几点意见，你和你们的魏校长都听听，看有没有道理。”

“第一，学校是培育祖国下一代的地方，尤为重要的是在因材施教的同时要把每一个学生基本素质要教育好，扭曲的思想要矫正。所以学校领导和老师在抓工作的时候，就不能以升学率为目的，专门侧重优等生的培养和教育，对差等生就放任不管。我们要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优等生，在学习好的情况下我们还要不忘对他们的正确人生观、道德观的引导，不能为社会教育出高分毒瘤。差等生，虽然未必能考得起高中，但是他们将来也是社会的栋梁，该享受到的教育和教师资源我们不能落下。说起这一点，刚刚许老师过激的行为背后的出发点还是值得肯定的，教学不能忽略差等生。”

“第二，既然说到了许老师刚刚的教学方式有些过激，那我们就不能不探讨一下到底怎么的一种教学方法才值得肯定。说到教学的方法嘛。首先是有教学，才衍生出了教学方法。而我们教学是因为有教育而产生。就这么顺藤摸瓜我们可以思考一下，教育的本意就是导人向善，把祖国的花朵们从好的方向去引导，我们教师正是基于要把学生教育好而存在，教师是为学生的美好未来而服务的。所以嘛，我们教师教育学生要以教育手段，不能用过激的批评、谩骂学生。因为如果这样不管学生的学习成绩有没有提高，他的心里肯定是有阴影遗留的，这样有可能会造成学生有人格缺陷，毒害学生一辈子。这样的结果是有为我们教育的初衷的......”

林尘一连给学校提出了几点意见，并每一点都不辞繁琐的对问题进行深度剖析，追根问题，从本质出发，听得许成川面露惊容，连连称是，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照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对许成川说完之后，林尘又记起了魏延林：“魏校长，对学校的一些建议暂时想到几点我都说了。接下来有几句话是针对你的，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林主任，你是领导，今天又是来检查我们学校的工作，有什么要批评的地方尽管批评，我一定会改正的。”

“你身为校长，学校领导，不能老拿停职来威胁老师。老师都是献身教育的，要有一个安稳工作环境。这样才能保证老师一心教学，否则老师们心中存在着只要得罪了领导随时都有可能被停职的巨大的危机感，一个个都忙着钻营去了，谁来专心教学，一心一意为祖国的下一代操心？”林尘的语气有些凌厉。

“是是，林主任教训得是。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还请林主任监督。”魏延林顿时冷汗又下来了。他说那话本来是想拍拍林尘的马屁，让林尘存在感强烈，哪里想到拍到马腿上了。

“嗯。”林尘点了点头，复又露出温和的笑容，对许成川道：“许老师，你看你们校长都做了保证了，以后你们就专心教学，注意教学方式，把祖国下一代培养好就行了，其它的都不要担心。”

“是是是。”许成川连忙欣喜的称是。魏延林在乡中可是权势很大，所有的教师都有些怕他，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动不动就要说停谁的职。这下子拨开云雾见青天，许成川心中的那一点阴霾散去了。

“好了，许老师进去上课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爸，你怎么来了啊？”正当许成川转身进教室的时候，只见那个刚刚被许成川批评数学考试打零分的学生趴在铁窗上面，怯生生的向着冯云飞道。

冯云飞顿时神色大窘，一张脸都和喝醉酒一样的红彤彤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了。求神拜佛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

冯云飞偷偷瞄了林尘一眼，见到林尘看向他的眼光有了发冷，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顿时冷由心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