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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想大宋泱泱大国,底下兵马,却都是这些乌合之众,土鸡瓦犬。将来金邦杀来,如何抵挡!?”梁兴看着眼前光景,不由低声悲叹。
邓云眼睛一眯,沉声而道:“这些官兵平ri缺乏训练,他们的将领上官,又都是些只知享乐,唯利是图的纨绔子弟,如此军队岂能强盛!?兵不练不jing,何况将乃兵者之首,当以身作则,不但要有不畏强敌之心,更要有料敌思策,决胜千里之智,就凭这些庸才,如何能统领兵马!?朝廷昏庸,只是可怜了这些兵士!!”
“说得好!!凭小哥你这本事,若能聚集一群有才之士,再聚他数万人马,岂聚那金邦虎狼!!”牛皋那双大眼一亮,扯声喝道。他这话一出,邓云不禁脸se一变,长叹了一声。牛皋眉头一皱,正想问话,这时梁兴却记起沿路打听的消息,忙向牛皋打了个眼se。与此同时,郑明也向牛皋投来目光,牛皋面se一怔,见这气氛不对,便也不再说了。
官兵已然尽退,邓云料想经此大败,官府一时半会绝不敢再来侵犯,遂命一众弟兄下山收拾战场,得兵甲、良马等装备不计其数。
当夜,邓云于山寨中大摆宴席,犒劳一众兄弟,自与牛、梁、郑、李等人,还有红缨、黄师儿两个女子共坐一席。这黄师儿xing情古怪,也是个自来熟,和红缨感情极好,也不怕这些义匪,反而有亲近之意。红缨向大家伙介绍了黄师儿,更称她是自己的金兰姐妹,黄师儿嫣然一笑,俏施一礼,牛、梁两人听她医术了得,常为贫苦百姓、英雄义士义诊,不取分毫,而从那些权贵富豪得来的天价诊金,却多数分予百姓,倒有些劫富济贫的态度,皆是敬佩不已。当然黄师儿亦有几分本事,特备是她的身法极为了得,兼之机灵聪慧,这才敢向那些权贵富豪漫天开价。邓云觉得这黄师儿很是神秘,了解她越多,便越觉得她本事,根本不像个娇滴滴花季少女。
大家伙有说有笑,黄师儿也是大方,与众人谈着有关自己的事。不一时,酒菜上齐,众人如自家人般,也不可客气,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待填饱了肚子,众人便喝起了酒来,黄师儿酒量也是不差,来者不拒。大家伙玩得正是欢乐,邓云面se一沉,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向身旁的牛皋问起了黄机密。牛皋闻言,顿时面se一变,深吸了一口大气,双眼尽是怒火恨意,大吞了一碗酒后,把事情来龙去脉,徐徐道来。
原来那ri牛皋离开大行山后,很快就找到黄、梁俩人,当夜就在附近村庄过夜,之后便望汴京赶去了。一开始,路途还算顺利,眼看快到汴京,忽然却遭到一伙马贼围杀,凭借黄机密的机jing,还有牛皋的彪悍,梁兴的英勇,三人反倒合力把那马贼的首领曹成给擒下了。曹成见牛皋等三人各个英雄,敬佩有加,喝住了一众手下,把事情一说。牛皋等人方知,他们仨已然成了朝廷通缉犯,朝廷更是下令,凡能生擒他们仨的,不但善予重金,更能官从五品,到军中为将。曹成本想擒了他们,做进身之阶,怎奈技不如人,反倒成了他们的俘虏,折服之余,自不隐瞒。牛皋等人一听,又惊又怒,想这定是出自那童贯大jian贼之手。牛皋本yu把这事情原委道出,却被黄机密暗中阻止。后来,曹成本想招牛皋等人为用,却被三人婉言拒绝。曹成心知他们仨都是了得英雄,也不强迫,便领着麾下人马离去。
紧接着牛、黄、梁仨商量后,想当下风头火势,汴京一带多是jian贼童贯的爪牙,贸然入京,恐有个万一。这三人虽不怕死,但却怕耽误大事,揭发不了李斌与金狗的勾当,从而打击童贯这个大jian贼!于是,三人打算冒险一搏,乔装打扮,打算混入汴京,怎奈就在汴京城外数里,被人发现行踪,报予官府。三人亡命逃亡,途中黄机密与牛皋、梁兴商议,说这回来京,事关重大,若是童贯果真与金邦私通,后果不堪设想,黄机密打算再冒险一回,独自前往汴京,而牛、梁两人便替他引开官兵,让他有机可乘。牛皋一听,想黄机密这一去,恐怕是九死一生,而他和梁兴都有武艺防身,岂能愿意,本想一同前往,却反被口齿伶俐的黄机密说服,无奈之下,只好应诺。后来三人分头行事,这来追的官兵越来越多,加上还有许多童贯麾下本领高强的恶徒,牛、梁两人疲于奔命。经历连番险境后,见回京无望,在梁兴的劝说之下,牛皋最终还是应承先回大行山,等候消息,再做打算。没想到的是,两人刚到平阳府,便听闻官府大举起兵,要攻打大行山。两人如遭晴天霹雳,这一打听,闻周侗暗杀朝廷命官,大行山的贼首又杀了李斌的副官,两人哪里肯信,猜到这定是李斌暗中捣鬼,连忙赶回大行山附近,本打算伺机而动,凭一股血气,把李斌击杀,却无料到邓云这般了得,略施小计便把万余官兵捣得天翻地覆。两人见是大好时机,遂从埋伏处主动出击,牛皋更成功把李斌一枪刺死。
席上众人听了,都是脸se连变,想这一路定是险难重重,那黄师儿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很是入神,最后不由怀着敬意,效仿江湖儿女的样子,拱手道:“两位果真豪杰也!小女子佩服!只可惜未能见那足智多谋的黄算子一面!”
牛、梁两人听了,都是脸se一黯。邓云心中虽也紧张,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向两人安抚道:“两位哥哥莫要忧心。黄兄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仅才谋过人,又是机jing缜密,一般宵小鼠辈害不了他。何况当时那些官兵还有jian贼的爪牙,大半都被两位哥哥引走。或许这时黄兄已找到宗泽老将军,就在他的府宅里,商议着如何扳倒童贯这大jian贼!”
牛皋一听,心头一动,咧嘴笑道:“哈哈!我也是这般想的。黄算子他和我说,他早就算过自己的命,能活到九十九呢!”
“对!黄兄一定能逢凶化吉!”梁兴也重重颔首,眼神坚定,接话道。
就在此时,邓云叹了一声,牛、梁两人心头一紧,又见邓云眼se带着几分挥之不散的凄惨,不由都是变得忐忑不安起来。随即邓云便把两人离去发生的事,头头尾尾地说了一遍。话中,多次被牛皋的怒喝打断,就连平rixing子稳重的梁兴听到周侗遭李斌嫁祸,又几乎丧命时,亦是义愤填膺,不能自制。
这一悲伤的故事,又说了一遍,对于邓云是极为残酷的,但他必须要说。话毕,邓云起身庄重地向众人拱手鞠了一躬。顿时,本是吵闹的现场,忽地变得鸦雀无声,四周各席的兄弟纷纷停止,都向邓云望了过来。
“邓小哥你这是作甚!!?你是这大行山的头,又是我们这些兄弟的大恩人,我们岂能受你这如此大礼!!”牛皋急忙站起,作礼回拜,四周弟兄纷纷效仿,都说不敢。
“牛大哥此言差矣。原本诸位兄弟过得平定,自从我邓云这毛头小子上了山,便事端不断,祸事连连。论情义,这个头,我实在不敢再当了,当由牛、梁两位哥哥中择出人xing。论道理,我恩师临终有言,教我从军投靠宗泽老将军。师命不可违抗,更何况是恩师遗嘱!诸位兄弟待邓云的好,邓云没齿难忘,待明ri一早,我便收拾行装下山。至于官府,经历这番大败,以朝廷素来懦弱,欺善怕恶的作风,兼之朝廷正准备起兵与金邦夹攻辽国,已无余力再举兵马来伐,必定派人来招安了事。如此一来,兄弟我去也安心,今ri这场晚宴,权当与兄弟们告别了!”
邓云凝声长喝,众人听得无不变se,刹时如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纷纷相劝。这时,郑明、李进却忽然大喝,叫住了众人。郑明、李进两人当ri都在门外,周侗临终所言,听得真切。郑明面se发杂,大吼过后,忍着心中痛苦,拱手重重一拜,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道:“诸位弟兄莫要再为难当家了。”
“拜托大家了!”李进应了一声,正yu作拜,哪知红缨忽然站起,两人对着一众兄弟又拜。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牛皋眼珠子一瞪,心里又急又是紧张,忙向梁兴望去。梁兴叹了一声,眼中还有着泪光,呐呐道:“这竟是周老前辈的遗嘱,我们又何必再咄咄逼人?这不道义。”
随即梁兴面se一紧,很是认真向邓云又道:“不过,还请邓小哥你记着,这大行山的头,只有你这一个。就凭你这半年来,做出的种种义举,还有你在兄弟们心中的地位,我和牛大哥都没这个资格去取代!所以莫要再说你连累了弟兄,我们大行山的弟兄各个都是英雄好汉,纵是你不在,我们也会为这世道惩恶除jian,为天下百姓鸣不冤!”
“对!小梁子说得中听!我牛皋就服你一个,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是我牛皋的头!这大行山永远都是你的家!”牛皋终于也想通过来,扯着嗓子一喝。四周兄弟见状,也纷纷大叫呐喊,都说只认邓云做头。
邓云感动不已,暗逝泪水,高举酒碗,凝声喊道:“幸蒙诸位兄弟高抬,这些情义,我邓云岂敢有忘!先饮为敬了!”
邓云话毕,举碗豪饮,一干到底。牛皋大声叫好,随即拿起酒碗便喝,众人纷纷豪干豪饮,喝下去的是酒,进去的却是浓浓的情义。
这一夜,月光略显几分温热,似乎被大行山内发出的炙热感染了。风很轻,拂过时,却也带不走那份浓浓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