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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高々地扬着傲慢的脑袋,保罗发现她的个子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绿莹々的眼睛冷若冰霜。“保罗大夫,您忽视了一个最大的区别。我们南方并没有寻求战争,我过去希望——现在仍然希望的只有一点:分离出联邦。是你们可恶的军队,杀人犯,刽子手在向我们开火。你们是主动袭击的侵略者,我们只是为保卫我们的自决权而战斗。”
“夫人,我不想与你争论战争的是非问题。本人不带武器,也不认为屠杀能解决问题。我的唯一兴趣是救助那些被迫加入这场无妄之灾的可怜的傻瓜们。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您的指挥下贡献我的医疗技术。如果不需要——”
“好啦!”她用冷冰々,紧帮々的声音说,“库珀将军已在信中告诉我,你是个医术高超的外科大夫。既使我们极需医药支援,我们也不能轻易地信赖一个北方佬。我批准你留在这儿,但你必须明白,尽管你已获得假释,但你仍然要被当作战俘看待,只能享受有限的优待。”
保罗简单地微々鞠一个躬,“除了您之外——我还听从谁的命令?”
“兰登?斯坦伯里大夫领导你的医疗工作,他是医院负责人。凯德?甘蒂是庄园总管,向你发布其他必要的指示。至于你休息的地方嘛……鉴于房间十分短缺,你们北方佬又喜欢大肆卖弄对黑人的min zhu,我肯定,分配给你一个奴隶的小屋你是不会介意的——”她抿起嘴挂起一丝嘲笑,转向一直站在后面的凯德?甘蒂。
“甘蒂,带他到姆妈的房子去。”
“姆妈的房子”位于长排白漆木板钉成的奴隶棚屋的尽头,但比别的稍微大些。
“这间木屋为什么空着?”他问甘蒂。
甘蒂忍住笑说:“原来住在这儿的黑女人刚死不久,她死后这里没有什么用。”
黑人怕鬼不敢住进来,南方白人又不愿降低身份搬入黑奴区,原来如此:这是克里斯蒂娜羞辱北方佬的一种方式!
“这地方得彻底打扫干净,翻修一下才能住人”保罗对甘蒂说。
甘蒂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心情,“我把亨奇叫来与你商量好了。知道吗,亨奇是我们的黑人监工。黑人都像犟驴。只有亨奇才能把他们玩得转。他窃笑两声,转身迈着木腿跌跌撞撞地走了。
保罗找到油漆,在门口的板墙上写下几个大字:
外科医生、医学博士
保罗大夫
住室
已对保罗产生好感的亨奇半小时后领来一队黑奴工,开始整修保罗的住室。一个木匠将腐烂的地板敲下来,换上新锯的白se松木条。另一个木匠更修好所有破碎和裂缝的窗户,几名妇女迅速打扫和擦拭起来,他们抬来一张崭新的小床,床垫是刚々用干苔鲜充填的,又送来干净的毯子、被单和枕头、桌子、椅子、脸盆、水罐全部配齐,还有半面破镜子——已超出他的需要。
他们还没有整修完毕,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修长年轻人在门道里出现。
“我叫海伍德?奇弗斯,”他自我介绍道,并伸出一只手来。“夫人派我来领你去转转,让你熟悉一下医疗坏境。”他的语气是高傲与柔和的一种奇怪结合。他的手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像女人似的。
“那么,你是斯坦伯里大夫的助手了?”
奇弗斯厌烦地做个鬼脸,“不大准确。别人没有时间或不愿过问的杂七杂八的臭事全由我管。我也协助做手术,但主要负责伤病员的大小便护理——说负责只是好听,因为,一则我没有担当这高贵职务的兴趣,二则下面也没有人听我指挥。每当我想组织一个粪便处理队时,你都想不到我的黑人助手们反应有多快,他们个个都为别的更重要的工作去忙得不亦乐乎了。在夫人感到需要时,我也做她的秘书或图书保管员。”
保罗笑道:“我敢肯定,这些臭事比扛枪打仗,助长暴力对你们和人类的事业更有价值得多。”
奇弗斯顿时面红耳赤。“先生,你是不是说,”他生气地说,“我害怕扛枪打仗?”
“根本不是。战争不符合本人信念——不应拿善良人的生命去证明一种观点,而应由冷静的论争加以解决。”
奇弗斯双眉拱起道:“听到一个北方佬说出了自战争开始后就—直困扰我的同样思想,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惊喜。总之,我缺乏扛枪打仗的热情这一点被人看作是态度异常,情绪不对头。我也没有积极以实际行动改变征兵官对我的这种看法。可巧,我是夫人的一个远亲——属于这个家族的穷人分支——在她的影响下我现在才得到了这个高贵的位置。噢,我说得大多了……我领你去看々蒙塞范庄园里的伤员情况好吗?”
他们沿着地铺间的窄道慢々向前走,一双双痛苦的眼睛紧随他们,恳求他们的怜悯。不一会儿,有的认出了北方军军服,目光中遂又注入惊愕、愤怒和深仇。保罗不在乎他们的敌意,在他眼里他们与北军伤员没有什么不同,全都是战争机器的可怜牺牲品。
“那边,”奇弗斯指着库房的一个墙角说,集中着伤势最严重的人。”
保罗发现一个小伙子正被极度疼痛折磨得翻滚和呻吟。他右大腿上的绷带已被新渗出的血染得鲜红。
“这人好像刚挂彩。”
“他今天才到。”
保罗向伤员走过去,跪下来,小心地把绷带掀开。他双眉紧蹙,说:
“很显然病人到后伤口还没有清洗,它已经开始出现坏疽。”
斯坦伯里大夫说没必要再麻烦了,反正明天要截肢。估计是从臀部锯掉。”
“截肢?明天?斯坦伯里大夫现在在哪儿?”
“他按预约到城里接生去了。”
“接生!我的上帝!哪个产婆不会干。这个伤员需要立即做手术。”
奇弗斯感到很为难:“医生,我没有资格对斯坦伯里的诊断提出异议。
保罗却当即做出决定。他的医疗包还放在小木屋里——他在利比监狱被假释时,这个装满各种必须医疗用品的宝贝包就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
“奇弗斯先生,请你回我的小屋,把我的医疗包拿来好吗?同对叫人端两盆水来,最好是热的,并送来干净的敷料和酒情,若有可能再拿个火盆来。”
“医生,你肯定不会现在就给他做手术吧?”
“现在不能吗?”
“首先得让斯坦伯里大夫批准才成。再说时间也晚了。快开饭了——”
“告诉我,奇弗斯先生,当你想到这个人每一秒钟都是在向死亡迈进的时候,你的饭能吃得香吗?立即切除坏疽,保住他的大腿乃至生命,我看为时还不算太晚,到明天,坏疽可能会蔓延到腹沟,那他就没救了。”
奇弗斯臊得满脸通红,赶紧转身行动:“医生,我要尽力为你做好一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