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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魁看中的这套武学果然有出奇之处，要不是我已经在修炼《白虎饕餮劲》了，真想修炼这套地级中阶武学。只是这套武功秘笈，比《白虎饕餮劲》还不完整。”

林凡明悟之后，盯着武功秘笈想了好久，这才叹息一声，拿起第二套《飞燕劲》武学来。

七天之后，卧室的书桌前，林凡胸前和右臂缠着绷带，已经痊愈的左手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用毛笔唰唰写着蝌蚪大小的文字。

“东魁，你下去吧。你看我正在认真的誊抄经文呢！其实不用你监督，我也会安心的临摹《白龙九玉璇微章》。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哪有酒徒说的不堪？”

林凡一边写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瞄着身侧如同雕塑般站立不动的东魁，不动声色道：“起初楚霓裳跟我说要以这篇经文做报酬，我还不想要。等我反复明悟了七八遍后，我才有种春梦惊觉的恍然。你说，一只地龙修炼武道都能成仙，你的资质还在地龙之上数百倍，岂不是有着好几成的几率踏入仙途？到时候你将这篇经文也给蝶姨看看，估计蝶姨会从地龙的身上找到什么修炼的捷径。”

东魁依旧颔首闭目，神色冷峻，呼吸平稳，俨然如一个失去知觉的傀儡。

林凡嘴角升起一抹苦笑，摇摇头，继续奋笔疾书的誊抄经文，喃喃自语或者说给东魁听，“楚霓裳临走前说有可能还会见面，她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不想和她见面了，但这篇经文的价值忒大，总要准备一些宝贝补偿回去我才安心。你说，咱们补偿她什么？貌似咱们也没什么值钱的家当吧？”

林凡说着，似乎陷在自己该怎么弥补楚霓裳的损失里，眉头微皱的陷入了沉吟。

谁知这一次，林凡一愣就是小半天。他从楚霓裳想到了那个留在脑海中的少女；从自己林氏宗族嫡孙的身份，想到上一世的双亲；从屡次的杀戮里，又想到了那个初次见血的顽童，那一年，那名顽童才五岁。

想着想着，林凡天马行空的任由思绪驰骋，等他回过神来时，身侧的东魁已然不见身影，书桌前，徒留下经文香纸千百张。

“抄经千遍，不如桃花酒一斤。我若心中陷入执念，又怎可寄希望于外物他人？”林凡喃喃自语，声音晦涩低沉，脸上挂着一抹怅然若失，“修行，修行！酒徒，我这算不算是一种修行？你的本意，我好像懂了，却又似不懂。”

《白龙九玉璇微章》是地龙在得道白龙仙时，将自己前半生的武学感悟和祛魔方法以偌大智慧自创出的一篇经文。这篇经文不同于道家传统的经典文章，会在字里行间透漏出一股玄之又玄的天地至理或者“修之于身，其德乃真”的大道独学。

《白龙九玉璇微章》通体认真的品读起来，更像是在看一部另人心神摇曳的史诗巨著，里面充满了果决杀伐、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它创始于妖，地龙本身就是妖族一员，而妖天生重杀戮，本性向恶，喜吞肉食，是血腥和死亡的代表名词。它又得道于武，武道杀戮乃是后天形成，杀伐嗜血气息更重，因此在地龙独创的这篇经文里，处处都是刀光剑舞的凌冽杀机和血腥浓重的死亡气味。

但是地龙才大，万年修武，终于独辟蹊径，开创出了在武道修炼时能减少心魔、清减六欲的心法，就是其后形成的这篇洞璇入微的经文。

林凡在将《白龙九玉璇微章》反复领悟了七八遍后，已经彻底被地龙的智慧所惊服，虽然地龙是一名妖类。

武道修武，在锻体境、淬血境时，因不需要借助外物修炼，同时身上的武道杀戮还不是很重，在修为的进一步突破时，产生的障碍性很小。因此这个时期，大部分的武者都不会觉察出身体的异样。

但是进入了武道六境的第三境培元，从武者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的元气开始，武者就能隐隐约约的感应到某种壁障的存在。但此时，这层壁障的感应极为薄弱，除非是大智慧大气运的武者才有察觉到一丝的可能，却也不是很明晰它是否存在。

到了脱胎境，神勇境，武者因在修为上得益于种种外物能飞快的提升修炼速度，更会罕有的去注重武道之心的锻炼。

这类武者虽然在脱胎、神勇境晋阶时，会感到难如登天般的艰辛，但是这些武道武者，只会将原因归咎在资质、年龄以及修炼武学和辅助手段上，只有再进一步突破大的境界，他们才会清晰的感受到一层壁障的存在。但是这层壁障是什么，是如何形成的，千万武者里也不会有一人能够领悟到。

当这些武者进入通灵境，要逆天争命，向仙道进发时，他们才会明晰到原本存在冥冥之中的那层壁障，实则是武道力量的血腥杀伐。而这个时候，武者们纵是幡然醒悟，对修炼却也于事无补，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修炼武道的武者，追求的是**的极致，是力量的巅峰，在获得这一力量的过程中，血腥和杀戮是每时每刻都伴随的。哪怕你不杀人，也总有人出于种种原因来杀你，这就跟修行者之间的杀人夺宝相差无几。

更有甚者，哪怕你不杀人，但你修炼了武道武学，那你就已经产生了杀伐之气，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杀戮这一层壁障，说到深处，就是“心魔”。武者创立武学，最终都是为了强化自身的力量从而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利，因此武学创立之始，便带上了冥冥中的一层壁障。

武者的心魔，主杀戮，却不止是杀戮。身为武者，无论是否杀过人，都会产生各种心魔。这不是由于某个人或者某部武学造就的，而是在武道形成时，就已经限定了它的存在、它的未来、以及以后遇到的种种障碍，正是因此，低阶武者多不胜数，中阶武者也大有人在，高阶武者却罕有几人。

武者相对于修行者来说，极为容易获取力量，却也因此，武者的绝顶高手绝对不会有修行者多。修行者从一开始就注重心的磨炼，而武者醒悟时，于修为上早就木已成舟，独木难支了。

《白龙九玉璇微章》就是开创在此基础上。它和武道中盛行的一些“杀道”、“极道”等清减六欲、祛除心魔的方法不同，它是以武道心魔来写一篇篇似是而非、却又蕴含道家无上“道”法的经文。在写这篇经文时，你的武道意念必然要和道家真意相冲撞。

你主杀，道主合；你主争，道主物竞天择；你主力量至上，道主“道法自然”，你的一切武道意念，上到信仰下到杀伐都要和道家真意产生碰撞，你只有一次次的去明悟，去感受，你才能慢慢明白，打破武道壁障的方法，是“堵不如疏”。

只有明晰武道的心魔是如何产生，武者才有可能去学会控制；只有明白武道心魔并非只有“杀戮”，武者才有一线可能在日后修为突破时，把握到一丝主动的脉络。

酒徒之前让林凡抄写《道德经》十年，十年如一日，林凡是写了，却从没一刻真正领悟它的真意。不是他不想，而是一直没遇到领悟的机缘。

直到这篇《白龙九玉璇微章》经文的出现，其内字里行间透漏出与道家真意相背驰的法则，林凡才恍然，自己之前是十年守在宝山上却没一刻发现那是块宝。

想到这里，林凡蓦地一笑，再次贴身在书桌上，奋笔疾书起来。

“虽然我还是不懂，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再过几天，我伤势好了七八分，就要立刻动身去大明湖。恩，希望那处宝藏还在，那处庙宇里也住上了好几伙恶人。我的‘死人录’里该添一些新人名了。恶人杀人，我杀恶人，我这修行，可比道家的修行者们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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