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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许雷并不知道李幕焉就是那个公主,之所以说出这件事,是想利用李幕焉的好奇心,打探一下那个不知去向的男婴是否被掳进了皇宫。
或许李幕焉现在听了后立即就忘了,但当她再次想起来时,肯定会忍不住去调查这件事,除非她的好奇心淡到了超脱物外的境界。
许雷敢用项上人头保证,李幕焉没有这样的境界,否则怎么会被他一个鬼脸激怒,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提鞭驾鹿一口气追到这里来。
只要李幕焉去调查,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可以问一下。
至于什么时候见面,自然是李幕焉找他报仇的时候。
不过看到李幕焉的反应,许雷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连连感慨无巧不成书,皇宫里那么多公主,偏偏就被他遇到了当事人。
当李幕焉嘶吼着问是谁干的,许雷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没打算和李幕焉进一步探讨生理哲学,却也不希望咬走他人生第一吻的女人是狼心狗肺之辈。
许雷停顿了一会后接着讲述道:“猎人有个弟弟,是做小本生意的,那ri收摊回来,买了一只老母鸡,送去给他刚坐完月子的嫂嫂补身子,给他活泼可爱的小侄子加营养。然而高高兴兴的推开哥哥家的大门,看到的竟是满地鲜血和两具尸体。”
“他看到了猎人留下的血图,当场就知道了凶手是谁。因为猎人两天前和他喝酒时讲起那三个被困在山里的皇子公主,有一句话他记得非常清楚: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有人手心长红痣的,而且还是豌豆那么大个。”
“知道凶手是谁后,他恨的咳血,恨自己是一个普通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报这血海深仇,因为对方是皇子王孙。别说报仇,就是见一面也难如登天啊。”
“可是他放不下仇恨,并且被仇恨冲昏了头,揣着所有积蓄去到了di du。去到di du什么事都不干,就守着进出皇宫的主大道边上。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无知,随便逮一个皇子公主,杀了报仇。”
“一个普通的小贩,去偷袭皇子公主,可笑又可悲。”
“更可悲的是,老天爷连偷袭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被di du的巡逻jing卫视作危险份子扔进了死牢。”
“去年十月二十五,他被带到了大寇城,砍了脑袋。”
许雷一口气讲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那个男婴还活着,请善待他。”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至于这件事的冤与屈,他没兴趣多管,也没能力多管。若不是遇到李幕焉这个公主,他甚至提都不提这件事,一年或者两年后,或许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悲剧上演,每时每刻都有冤屈产生,诸天神佛都不管,他凭什么管,拿什么管。
退一步讲,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剧,五脉尽漏的废体,被生生父亲视为耻辱,丢到了乱葬岗。若不是遇到酒鬼老爹,他早就被野狼撕食了。
李幕焉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犹如被抽去了三魂七魄。
许久许久,她突然抱头嚎啕大哭。哭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
哭罢,站起身蹒跚离去。
……
深山里的黄昏来的特别早,秋风呜咽,格外的凉。
然而周全八人却早已经满头大汗,乃至盔甲下的贴身内衣也已经被汗水浸透,只不过全是冷汗。
天se又暗了一些,漆黑的夜幕即将降临,可是他们仍然没有找到李幕焉。
愈来愈强的不安笼罩心头,压抑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公主在他们眼皮底下丢了,非但他们要陪葬,他们的家人也得一起陪葬,这诛九族的大罪他们担不起。
周全攀上一座山峰,这座山远高于四周的山群。他四下俯视,目光所及之处古树参天、松柏林立,根本看不到贴近地面的景物,可他还是地毯式细细搜索,期盼发现李幕焉的身影。
可惜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于他,除了看到数十只野鸟外,什么也没发现。
“公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周全自我安慰了一句,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让自己烦躁的心尽量平静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信号箭,点燃引信扔向高空。
信号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钻向空中,篷的一声炸开一朵红se的烟花,照亮了整座山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另外七人及程普、剑追云先后聚集过来,每个人都是失望的表情。
当看到最后一个来到的剑追云亦是冲自己摇头,周全的心猛的窜到了嗓子眼,旋即又狠狠的跌落谷底,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其实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并且隐隐觉得李幕焉出事了,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意接受罢了。
因为他们刚开始追李幕焉时,李幕焉所经之处都留有明显的痕迹,或地面有个坑,或周边的草木有鞭子抽打的痕迹,或松软的落叶有白玉鹿踩踏蹄印,但是当翻过第五座山时,这些线索竟突然全部断了。
有两种可能可以解释这一情况:一种可能是,李幕焉收起鞭子跃上树干,并且一路踩着树干追许雷去了;另一种情况就是李幕焉消失了。
而李幕焉骑着白玉鹿,并且和白玉鹿的敢情非常好,所以不可能丢下白玉鹿不管,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李幕焉大活人一个,不会凭空消失,也就是说有外力让她凭空消失了,而这个外力显然是对李幕焉不利的,否则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最终一个叫孙建的队员打破沉默道:“周队,雷小子——许雷不像是薄情寡义的人,应该不会陷我们于不义的。”
周全苦涩一笑,因为他心里也在这么安慰自己,遂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
周全的话音刚落,程普突然开口笑道:“公主来了。”
剑追云亦是笑着点点头。
周全八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大喜,当他们也听到那有节奏的哒哒声时,是白玉鹿的蹄声没错,这一瞬间的感觉简直比洞房花烛夜时还要爽。
八人哪有心思惊叹剑追云和程普的修为远高于他们,直接纵身朝蹄声传来的方向迎去。
周全八人以最快的速度迎上李幕焉,见李幕焉虽然衣衫略显脏乱,表情非常疲惫,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八人差点没喜极而泣。
“回di du,最快的速度,最近的路,最短的时间。”周全八人尚未开口,就听李幕焉以不可违抗的语气命令道。
“是。”周全忙躬身领命,随即纵身跃到前面领路。
望着李幕焉离去的背影,剑追云看向程普道:“公主貌似受了很大的打击。”
“那你这个护花使者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追上去安慰啊。”程普玩笑道。
剑追云摇头道:“我的剑守护的不是她。”
“哟”程普顿时来了兴趣,眨巴着眼八卦问道:“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这么福气,竟然能得到我们北疆神剑城第一天才守护。”
剑追云纵身跃去,留下三个字:“神剑城。”
“——你妹的,玩我啊。”程普不满大叫。
……
“你为什么阻止我杀她?!”魏宁甫一从昏迷中醒来,就抓住许雷的衣襟一通咆哮。
许雷不理会魏宁手上的冒犯,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讥笑问道:“我的猎物你凭什么处置?你是谁,我认识吗?我是谁,你认识吗?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还是说全天下的人都得听你的号令?有这能耐你还会被人用铁链拴着,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大寇城砍头啊?”
许雷的话不可谓不刻薄毒辣,每一句都狠狠扎进了魏宁心中最痛的地方。
魏宁每听一句脸上就要少几分血se,直至最后惨白如纸,无力的松开许雷的衣襟,十指抓进头发里狠命撕扯,呜咽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条苟且偷生的狗——”
“呵呵,我又何尝不是狗,一只被丢弃的野狗。”许雷自嘲一笑。
魏宁的呜咽声戛然而止,诧异的看向许雷,他还是第一次听有人骂自己是狗的,不过他看到的却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狗也罢,猫也罢,活着就好。”许雷咧着嘴,两排洁白的牙齿甚是亮眼。
很普通的一张脸,很简单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很舒心,看到这张笑脸心情会不由自主的愉悦,好似天下间再无烦恼事。
想当年他比魏宁还不如,只觉得整个世界灰蒙蒙一片,再也没了se彩。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却是被生生父亲亲手扔进乱葬岗的,年仅七岁的他哪能沉受得了如此残忍无情的打击。
是酒鬼老爹用刻薄恶毒但却针针见血的言语让他看清了这个世界,用灿烂的笑容爽朗的笑声让他灰蒙蒙的世界重新焕发光彩。
魏宁看着许雷的笑脸发怔,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捕捉到了许雷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悲伤,可是许雷分明又笑的如此开心。
悲伤是真的,笑容也是真的,一个人如何能在悲伤的同时开心的笑,魏宁想不通、猜不透。
“魏宁是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许雷本不想和魏宁有更深的牵扯,这家伙可是连神剑城和拳宗城的天才都不敢救的超级危险分子,和他走的过近,自己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而他之所以救魏宁,是因为酒鬼老爹临终有托。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酒鬼老爹是这么说的:如果有人拿着半枚铜钱来大寇城,并说‘我的命很贱,只值半枚铜钱’,你务必救他一命。如果让你去其他地方救另外一个人,或者让你做其他什么事,可不予理会。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救魏宁一命,酒鬼老爹欠的半枚铜钱的帐就清了,之后完全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管魏宁今后的死活。
可是酒鬼老爹临终时仅这么一个未了的心愿,许雷不愿意应付了事。并且此刻的魏宁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所以不由自主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魏宁有好的安排,可以安心撒手不管。如果没有,便尽最大能力帮他一把。
听到许雷的问题,魏宁当即答道:“从你救我那一刻开始,我魏宁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许雷不悦的摆手道:“别跟我耍心眼,我要听实话,大实话。”
魏宁闻言表情很是尴尬,显然是被许雷戳中了心思。
他要把命交给许雷,有报救命之恩的心不假,但也另怀心思。
许雷非但救了他,甚至救他的同时还把李幕焉这位公主掳了过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许雷拥有不弱于程普和剑追云大能耐。
而他现在依无可依、去无可去,又是李氏皇朝的头号要犯,又没有修为防身,又身负重伤,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大山都是个问题。
即便能活着走出去,又该如何对付李氏皇朝的通缉?
也就是说假如现在离开许雷这根救命稻草,他魏宁只有一条路走——一条通往阎王殿的死路。
沉默片刻,魏宁突然迎上许雷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许雷揣手入怀,掏出那半枚铜钱,用拇指弹到空中又接到手里,摊开手心,笑道:“是正面。既然如此,如你所愿。十年,十年之内我保你安全,但是这十年你要隐姓埋名,不能提更不能做和报仇有关的事。你的敌人是谁,有多大的能量,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想死,我也没活够,你若是把杀戮的屠刀引到我身上,我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你,明白吗?”
魏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边磕头边哽咽道:“大恩大德魏宁没齿难忘,今生来世衔环结草,生死不负。”
许雷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拍了拍魏宁的头,道:“你肩膀处的伤口崩裂了,我给你上点药。那个,我这里有特效药,但是上药的时候有点疼,你忍的住吗?”
魏宁很干脆的点头,开玩笑,老子锁骨钩俩钩子都能忍,上药算个屁啊。
“药来了,忍着点啊。”
魏宁刚想回一句没问题,却见许雷扒开地上的青草,抓起一把沙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到了自己的伤口上,还用手指头把土往肉里捅了捅。
魏宁啥也不想说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