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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问将出征
且说穆桂英闯营,幸得苏文临机应变,又使了几个钱敷补了那些伤了的军士,一场风波消于无形。那穆桂英进了军营倒也老实,因与杨宗保俱做了苏文亲随,倒也老实,相安无事。这军营中每ri旌旗招展,往来军将络绎不绝。
过得三四ri,那杨延昭到了军中,升帐议事,那苏文虽官小位轻,但得杨延昭副帅钦点,候在帐末听用。那杨延昭道:“得潘元帅令,我部为先锋,暂统两万大军几ri开拔!还望各司其职,若有延误者,军法无情!”
众将悚然听命,杨延昭又一一吩咐诸事,妥帖安排,好不错乱。苏文见此,暗道:不愧名将,行事章法,紧紧有条,担当号令无所不尊,想他流传至今,得万民称颂,自有过人之处,古人诚不欺余。
一时间,大小诸事已毕,众将各自领命而去。苏文正要散去,却听得那杨延昭道:“苏文将军暂且留下,某有事相商!”
待众人退却,杨延昭从那正位下来,几步行到苏文身旁,叹道:“方才与诸军将领还不曾言这前线军情,却是糜乱之极。遂城城破,王先知被俘,今力攻定州,云州也危在旦夕。今ri官家已然得知消息,震怒之下,已严诏潘元帅从速起兵。”
苏文并不多言,这等军国之事,却不是自己从七品官儿可道,自己对这战事俱不大关心。那杨延昭见苏文一脸漠然,不由叹道:“先不论此事,这人生一世,苏兄弟可有何想头?”
苏文笑道:“这也无须要瞒副帅,先前在杭州之时,做那府尹衙门衙役,便只想讨了老婆,上事老母,下抚娇儿,原本也有个意中人,此生足矣。及后来遇祸事,那杭州府尹陷害,也顾不得,自顾走了,迤逦到了扬州,却幸得林府尹赏识,擒了山贼,立了寸功,又得秦淮才女相随,当时只愿回去能交割清楚,贤妻美妾俱都安和,于愿足矣。后又因至亲之人,未过门妻子犯了大罪,便只想赎的她出来,一家和美也便罢了!便是此时,也只是想这战事干戈熄了,好解甲还乡,平凡度ri便是!”
杨延昭闻言,心道:这苏文文才武略俱是上佳,却不想生平无大志。倒是生出几分可惜!又知他素有主意,是个不听劝的!也不再说此言,两人又叙了一些军中常务,便散了。几ri,大军开拔,一路蜿蜒数里,起个长蛇阵势,投定州驰援而去。
杨延昭治军严谨,一路上车马辚辚,队伍肃穆整齐,过河架桥,遇山开路,ri行夜宿,不多ri,便已距定州不过数十里之遥。那杨延昭便下令依山扎寨,一面又遣探子四处勘察敌军军情。自引将领在那山的高处,勘察地形。
果然辽兵一路,那定州城外,扎营数里,倒也严整。但辽兵却围而不攻。又有探子回报,只说那定州附近辽兵,以营帐数目而论,似有十万之众。杨延昭升帐议事,商讨对策。一将军道:“这辽兵众多,又气势如虹,不宜与之相争,不如扎营在此,也不轻举妄动,只待大军到时,再行决战。”
又有人道:“辽军久攻不下,必然士气懈怠,不若再等些时ri,趁敌军士气正疲,一举而刻之!”又有人要立即出战,一鼓作气,又要相约守城将士,两面夹击,意图一举击溃辽军的。
杨延昭俱摇头不语,不置可否。斜睨一眼,见那苏文站于下手之末,一言不发,便笑道:“苏将军可有话说?”
苏文点头,复又摇头道:“无话!”那杨延昭记在心里,待散了营帐,待到玉兔斜挂,便披了大毞,径往苏文营帐中来。那营帐之外,杨宗保正自jing戒,远远望见父帅独自行来,慌忙上前见礼道:“父亲如何到此?是来见苏将军么?我且去禀报,好让他来迎!”
杨延昭见杨宗保如此,便摇头笑道:“此人只可屈就,不可使迎。不必惊动,我自进去就是!”又将手在杨宗保肩头一按,便挑开门帘,跨步进去。
却说苏文散帐之后,一时无事,便强拉了穆桂英与杨宗保吃酒,那杨宗保吃了几盏,倒也识趣,便借口,去了帐外巡视。只余苏文与穆桂英两人。那穆桂英将酒斟满,两人又吃了一杯。苏文不说话,那穆桂英也不言语。苏文觉得无趣,便笑道:“此番立下功劳,某便回转杭州,你可也要随我而去?”
穆桂英冷笑道:“你自去便是,随不随在我,且不说立下功劳,只怕来ri葬身于此,也怕是有的,且看你怎回杭州娶妻!”
苏文不由笑道:“为何便是要葬身此地?且说来听听?”
穆桂英冷笑一声道:“先前只道官儿大的,见识便大,这定州乃是坚城,辽军便是有十万之众,为何却不攻城?围而不攻,便见这十万乃是虚数,以待援军耳。我看此城,东北方乃是薄弱之处,却是那辽军正面之向,若一军来攻,两军夹击之下,只怕会全城覆没!”
苏文便笑道:“那东北方向,尚有几座坚城,只怕有援军也急切之间下不了。待辽军到达定州,只怕是我军大队人马亦已赶到,两军决战,胜负尚难预料!”
穆桂英冷笑道:“我军大队行动迟缓,单在京师整备,便枉费了许多时ri。若是辽军再分出一支,拖延行军,只怕要到这定州,已然要行月余。眼见得这定州之城已然岌岌可危,若是辽军大队援兵到来,只怕城破可以ri计矣!”
苏文点头笑道:“你倒也有些见识,只是这行军作战之事,却不是我等所谋,但若真到乱军之计,你我两人自保还是有余!”
两人还正要收拾了残羹,却听的门帘响处,从外间闪进一人,苏文定睛看时,却是副帅杨延昭。便直起身来见礼。那穆桂英虽已起身,却冷眼相看,并不见礼!
苏文笑道:“山野之人,不识礼数,元帅勿怪!”
杨延昭点头笑道:“哪里话。只是某yu进来时,听了他几句,甚有道理,倒也一番见识,倒是个可用将才,不若抬举他做个偏将如何?”
那穆桂英摇头道:“不敢从命!”
苏文摇头笑道:“上不得正面,元帅且不要理会,只是不知元帅此来有何吩咐?”一面又请杨延昭在营中正席做了,自拉了穆桂英在那下首站立。
那杨延昭笑道:“ri间在帐外议事,见你yu言又止,不知是何缘故。这晚间巡视,一路过来,见了你的营帐,便来闻讯。如此,你何不将心中所思,一一为我道来?”
苏文躬身行礼道:“想必方才元帅已然听了一些,其实穆桂英所言,便也是末将忧心所在。”
杨延昭点头道:“正是如此,已然有探子回报,那辽国大军便已然避过雄州、莫州,ri前击溃安顺军,直往这安定城而来,距此已然不足两ri路程。而我大军却行动迟缓,又有探子探知辽军一部两万余人,已分兵而出,想必便是拦截我大队军马,延缓我救援定州城。”
苏文便道:“所谓病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必元帅心中必有对策,却不是在下所能料!”
杨延昭眼见苏文目无表情,甚感失望,便叹道:“俗话道‘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我部驻扎在此,却是一支孤军,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却是个凶险所在,若是待辽军大军到了,来袭我军,又该如何?”
苏文叹道:“元帅只管问我这个微末之人,也罢,想必元帅其实心中早有决断,只是须得有人来为元帅分忧便是!前些时ri,也承蒙元帅于官家面前美言,还了我那薇娘一个zi you身,正是无处报答,某便愿为元帅先遣,但有吩咐,敢不从命!”
杨延昭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知趣之人。某便直言。某知你xing子,若是军中以军令命你出战,只怕你十分之力,只肯用的四五分。只是这军中无一人如你这般使我放得下心。明ri清早,某自有安排,今晚但请安歇就是!养足jing神以待!”说罢,大笑而去。
穆桂英冷笑道:“这杨家之人,果然心机深沉,无一善类!”
忽听得帐外有人怒道:“却是何人毁坏我杨家声誉?”那门帘一挑,便见杨宗保怒气冲冲跨步进来,对那穆桂英怒目而视!
穆桂英也不正眼瞧他,只对苏文道:“这元帅定是让你拦截那两万辽军,却不知能给你几成兵马!”言语之间甚是不平。
杨宗保冷笑道:“一成兵马也成,将军惟愿战死沙场,也不应逃战避祸,女子果然不足为谋!”言语之间,只拿眼儿斜睨穆桂英,甚是轻蔑!
穆桂英大怒道:“也不过是个莽夫,死了也不足惜耳!”
苏文摇头道:“某已然答应元帅了。”因又对穆桂英道:“你自准备罢,明ri分派了事情,便随我一起开拔罢!”
那杨宗保跨上前一步,对苏文一揖道:“明ri若是有战,但请随将军一同进退!”
苏文厉se瞪着杨宗保道:“可是真心?”杨宗保勃然有声道:“真心!觉悟悔意!”
苏文便点头道:“甚好,只愿不要堕了你杨家的威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