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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布庒,建业城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家布庒。能在乱世开店独此一家的必是豪强。
此时,一脸肥肉的布庒老板娘王夫人一如既往挑剔无比的验货:“……29?怎么又少了一块?”
万胜没好气道:“那得问周通周大公子了。”
王夫人冷笑:“人家周大公子家有的是钱还用的着抢你东西?”
万胜气道:“周大公子什么脾气全城谁不知道?难不成我每次都冤枉他不成?”
好吧,确实是每次都在冤枉他,因为他确实一块都没抢到。不过损失因他而起,算在他头上也不算错。
王夫人冷哼道:“我管不着,反正少交的货就从工钱里面扣!上个月工钱一共29文,掉的一副锦帕值9文,一共20文!”
在噼里啪啦敲一通算盘核算一次后,王夫人又丢来一个账本:“签个手印!”
万胜捧过这把铜钱,心中百味杂陈。1文铜钱能买一斤米,这20文钱也就是二十斤米勉强够自己和婆婆喝一个月的稀饭。自己连吃饱都勉强,又怎么可能和周通那种从小吃饱了撑的人比呢?
而更无奈的是,一匹丝绸市价300文,能裁剪出150块锦帕的原料,就是说一块锦帕的材料成本最多2文,是经过自己和婆婆整天整晚的刺绣才能卖到9文,但是自己加工每副锦帕的工钱确只有1文!
太不公平!但是没办法,要想在建业城里谋生就只能给布庒打工供货,想自己单干那就等着被这些豪强轰出城吧。而城外各种强盗精怪出没,哪里还有自己和婆婆的安身之地?
除非,除非自己也能加入一个门派成为强者出人头地!我有异能,我能行!这一刻,少年心中再度燃烧起不甘的雄雄斗志。
(注:唐朝1000文=1贯=1两银子=1000斤米,1两黄金大致等于10两白银等于现在的4000元。一匹丝绸长13米宽1.4米=300文。唐朝缺少金银,丝绸铜钱马匹都是货币。)
……
揣紧怀中的钱包,紧跟着巡城衙役的身后,万胜安然的回到了自家的秀坊。虽然周通那群无赖很猖狂,但还没无法无天到当着巡逻队的面作案的程度。不给衙役面子的后果很严重。
一进门,婆婆就问道:“又戏弄周家少爷了?”
“那是老鼠戏猫啊!”万胜摇头一叹将钱袋上交给婆婆:“工钱拿回来了,29文,少的那一块婆婆知道的。”
婆婆问道:“那王夫人有没有挑剔这次交的货?”
万胜摇摇头:“没有!”
婆婆欣慰道:“王夫人是非常挑剔的生意人,生意人收货的时候从来都是要挑毛病的,能让她都挑不出毛病就说明你已经青出于蓝了。”
万胜闷声道:“再好的货又怎样?我做的越好就越吃亏。婆婆,我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婆婆眉头一跳:“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万胜闷声道:“今天听说周通要拜师加入大唐官府了,我也想加入一个门派。不然真要是等周通拜师回来找我麻烦,恐怕连小卓姐姐也保不住我了。虽然我不够加入门派的条件,但是我有异能,或许能让师傅另眼相看——”
“不行!”婆婆斥责道:“忘了我说的了?”
万胜默然无语。婆婆告诫过,在没有保护自己的本领前就必须保守自己的秘密。但是不加入门派就没有本领,死结!
婆婆突然道:“你知道我们这一块锦帕卖多少钱吗?”
万胜讶道:“9文啊?”
婆婆呵呵一笑:“这是本地价,如果从京杭运河一路转运到长安洛阳这些大城,那这块帕子就摇身一变成为和“蜀绣”齐名的“江南绣”,那就是身价倍增能卖几十文上百文!甚至有价无市一货难求!”
万胜惊的豁然站起:“上百文!一文钱的一块帕子翻了一百倍!?”
婆婆点点头:“江南绣的牌子值这个价!”
万胜哭丧着脸:“我是江南绣?婆婆,长安究竟是什么样子?那里人是特别傻还是钱特别多?”
婆婆哈哈一笑:“长安有建业的一百倍大,价钱翻个百倍不行吗?”
万胜顿时恍然,随即愤愤道:“婆婆,我们去长安吧!我们不在这个小城受气!”
婆婆摇摇头正色道:“一,你去了长安,你就不是江南绣了,你还是只值一文钱。二,建业城只有几家大户,但长安鱼龙混杂帮派如云,你受不了建业城一两个大户,难道就受得了长安几百上千家豪强?”
万胜再度茫然。
婆婆叹道:“所以婆婆帮你想好了一个办法,就看你拉不拉得下脸了。”
万胜猛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婆婆,你该不会是?”
婆婆沉声道:“正是!我们的做工价钱被压的很低是因为婆婆老了,没几年好活了,他们是能榨一点油水就榨一点。但是你不一样,只要我告诉王夫人我把我的手艺全部传授给你了,那你就成了建业布庒,不,是王大人的摇钱红人了!以王夫人的精明绝不可能干杀鸡取卵的事情,一定会重点培养你,那时你在建业城地位就有了,周家公子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万胜脸色苍白,万胜简直不敢想到时候全城人会怎么笑话自己!我明明有异能,明明可以赌一把飞黄腾达,干嘛要一边被人嘲笑一边跟着那个满脸肥肉的肥婆混?不要不要不要!
婆婆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如果你练到宗师境界了呢?那就没有人笑你了。”
万胜愕然道:“怎么练宗师啊?”
婆婆笑道:“我去找王夫人要缎子啊!只要多练自然就能成功的,不过你放心,为了让你能静心练习,我只说我收了一个徒弟,先不会把你的事情说过去。”
万胜默然无语,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