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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昏暗的地下室中,一座一人多高,浑身符纹密布的法坛,不住的升起道道黑白二色火焰,烘托着其上虚浮着的一杆血色小幡,随着那二色火焰的不住烧烤,便见一缕缕血雾从那小幡中散出,却随即又被那黑白火焰烧灭,化成一种无色可见的气流,自然回转入那血色小幡中。
如此循环往复,那黑白火焰总不见少,而那被烘烤的血色小幡却也越发精神,这两样东西的表现,似乎说明了这一过程,要如此进行下去,永无停止一般。
“好了,汪涵,差不多了!”
一旁闭目调息的杜宇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还在那法坛上烧烤的血河幡,眉头一皱,开口训道:“地火炼形虽好,却不能以此为凭,怎么回事,连过犹不及的道理都不懂了吗?”
“哄!”
听得杜宇所言,便见那法坛先是一静,即即上面便是一声暴响,那黑白二色火焰猛涨一丈多高,将那血河幡全然包裹其中,化成一道火柱,缓缓绕了三圈,方自慢慢消散,露出其中一个唇红齿白、笑靥如花的汪涵。
“多谢师父相救!”汪涵嘻嘻一笑,跳出那尊法坛上已然变得有气无力的黑白火焰,朝着杜宇拜道:“方才只觉得周身舒服,想着趁此机会继续精进,却忘记了师父教诲,实在惭愧!”
杜宇摆了摆了,他收拾回来的这个徒弟,满脸的笑逐颜开,又哪有半分惭愧的意思。
只是方才看着她疗养治伤,气机变化尽之中,竟似是因祸得福,凭着这一次重创,不知从中悟了什么,已将那《五火鬼王经》突破至第二层,杜宇心中感叹汪涵天份才情之余,却也不得不出言将她叫出。
毕竟,这种修行刚突破关口时,若要再修行,却是最忌气息不纯,地火所化阴阳两界火虽好,却终究只是杜宇那几道符纹摧动,神妙是有了,纯正却未必,要是继续在那里修行,修为虽然涨得快,可对于日后的道路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杜宇看着一脸兴奋的汪涵,知道她此时心情,便笑了笑,道:
“我们这一脉修行与其他不同,修为真元与境界突破并无必然关系,以你而论,有可能境界破至三四层,可修为却还在炼气中未前进的;也有可能境界总是第一层,可也炼成元神,筹造鬼体真身,这些事情,并无定数!只不过,这境界虽与修为无必然之关,却也能促进其相应修为速度,这个且先不提,日后你自有体会,而更妙之处,却在于境界一升,应敌降魔的手段便立即不同,这一手段才是我们一脉的精髓,若是你早先便有这第二层的境界,第二层的手段,便是还如眼下一般修为,却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汪涵正细细体会自己突破了《五火鬼王经》第二层的感觉,闻得杜宇此言,不由一愣,奇道:“师父怎么知道我是为何受伤至此,我记得我还未曾讲过事出何因吧!”
杜宇闻言,不由哑然失笑:“不过伤了一回,怎么脑子反而转不开了,能将你伤至如此境地,还能是什么原因,无非是遇见了其他修行高手罢了,以你先前伤势,却还能跑回云蒙山而论,这等情况,不管那人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我只需知只要你能再修行几个月,能有何等样不同便好了,何必非要知道那么清楚!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汪涵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对于自己的表现也不甚满意,便起身小声道:
“师父,本来我按着您的吩咐,一路灭了几波扶桑人,只是又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其他消息,便想着先将外围的人马灭去几路,把他们赶回一个老窝,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一切本来倒也都还顺利——那些扶桑人虽然又来了些人马,可修为却粗劣得很,要杀死他们,也不过是稍费些手脚罢了!只是,不知为何,我刚杀到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有一位炼成元神的高手出现,委实是法力精深,徒儿实再打不过他,只好赖师父所传遁法精妙,勉强逃了回来!”
杜宇点了点头,汪涵先前不过炼气第五层的修为,虽然论起手段法力,能胜过一些不成气候的旁门散枝里,修为超过炼气六七层的人物,可面对个炼成元神的高手,却也全然当不得用,能逃回性命,已然可以说是侥天之幸,遇见了个炼成元神者中的未流人物了。
汪涵见杜宇不曾再追问下去,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若是真把她只因一时小气,只因为看着那个扶桑老头气息诡异、似乎还有大手段未施展,便因为不想费了手上的几样法宝神雷,而留下他一条性命,却因此,在后来反因为他这个祸根而被拖住——后来不得不又狠心引爆神雷,用了这杀敌一百不足,自损八千有余的法子——拼着在那种爆裂环境下,一点护身法术不用,只开着遁光隐迹,才勉强从那个气息深渊如海的元神高手那逃走的事情说出来,非得被这个师父笑话好几年。
毕竟,在面对一个元神高手时,被自己引爆的神雷炸得险些死了,虽然好笑,却也算不得丢人,不过,当个事件的起因,只是因为自己一时小气而造成的,那就大是一个大笑话了!
嗯,这件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打定主意后,再看着杜宇并未深问,汪涵就知道,这个师父心中也早就对她受伤的事实进行过一番推测,如今只听她在大体上印证后,对于事情具体经过,倒也并不是太上心——毕竟,不论经过如何,后果总是不会变化了。
“汪涵,那个炼成元神的高手,是在你杀那些扶桑人时出现的?他可曾说自己的来历了吗?是不是那个碧流观的人?”
果然,杜宇听得汪涵所言,并不出其所料,懒得问具体经过,只问那炼成元神的人是何来历,显然也知道,论起对当今修行界的认识,他断然及不上汪涵,而此事他既然未曾亲眼所见,那么就算再把经过知道详细了,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看出什么问题,所以,他只需要听汪涵的判断即可。
汪涵却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和那个炼成元神的家伙打了个照面,哪能有空细细观看他是哪一路的修为,更何况,这碧流观,我先前也并不相熟悉,只是依稀听说过一些他们的事情,哪里就能看出那人是不是碧流观的人!”
说到此处,汪涵顿了顿又道:“只是,虽然未能看出那人是什么路数,可匆匆一眼望去,却并不是和那些扶桑人一个流派,也不是那些扶桑人后面的那佛门里的人物,倒是露出些些乙木之息,至于哪一派的乙木法门,我并不知道,不过,听说那碧流观中《长青经》十分神妙,实是乙木道法中第一流的经典,若以此说他是碧流观的人,虽不能说什么肯定之言,我却也觉着,应当是是**不离十了!”
杜宇闻言点了点头,那扶桑人到了华国的地盘,终究不会太张扬,而当一个鬼修和一伙扶桑人发生冲突时,相信大多数修士还是会兴致勃勃看着狗咬狗的表演,而像汪涵所遇见的事情,若说不是碧流观那伙人出手,反倒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即便不是那碧流观的人出手,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看着那一伙扶桑人又多派了这么些人来,却也难免终究有查证过来的时候。
事已至此,当断不断,自受其乱!
杜宇前后思量片刻,终究觉得不能寄希望于唐一方的幸运不被发现,两方冲突至此,还呆在别人家门口,显然有些不合时宜,还是早早搬离这个事非之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