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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对我做什么？”

安东尼惊骇地向黎明问道。

黎明冷笑一声，却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将斗气灌输入安东尼的体内。

其实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黎明也对他的斗气天赋特性有了一定的了解。通过在抓来的魔兽的身上试验，他发现他的斗气对血液就像磁铁对钢铁一样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只要距离足够近，他就可以通过斗气将魔兽的血液直接从它们的体内吸引出来。不过，这种能力也是有限制的。

就像是一块只能够吸起一块十公斤的钢铁的磁铁永远也不可能吸引得动一块上百公斤的钢铁一样，黎明的斗气对魔兽体内的血液的吸引力也要看魔兽的体质。他所针对的魔兽的体质越强大，他却越难吸引魔兽体内的血液。当魔兽的体质达到一定的强度时，他的斗气就会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以黎明当前的斗气强度，如果他想要完全地控制一头魔兽的血液，就必须得将自己的斗气融入那头魔兽的血液之中。不过，他从来没有用人类来试验过。毕竟他身边就只有卡嘉莉5人。而在战斗的时候，却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试验。现在面对安东尼，他正好可以毫无顾虑地试验。

“你到底在干什么？”

当安东尼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黎明的控制之下逆流之后，禁不住惊声叫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膨胀，每一次跳动都有一种撕裂一般的痛楚。同时，他的大脑也开始晕眩，思维变得缓慢起来。

安东尼并不害怕劳伦斯所说的那些刑罚，因为那些刑罚他也曾经在别人的身上使用过，对那些刑罚的痛苦程度深有体会。他知道那很痛苦，但是他却自觉地自己能够忍受。即使实在忍受不了，他也可以通过痛苦对自己催眠，让自己陷入无意识状态，逃避那些幸福的痛苦。

可是面对黎明这种诡异的手段，安东尼却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恐惧。

正如一句话所说的一样：未知，常常会让人感到恐惧。

安东尼并不是不害怕劳伦斯口中的刑罚，他是因为了解并且有能力对抗劳伦斯的刑罚，所以能够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但是当他面对黎明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手段时，无计可施的他开始感到恐惧了。

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也和卡嘉莉5人一样听说过种种邪恶种族或者巫师的传说，知道这些存在拥有种种常人所想象不到的手段可以让他们活得比死亡还要痛苦，甚至是在死去之后依旧能够折磨人的灵魂。而通常，这些传说中的手段总是以人的血液为开端的。

因此，安东尼发现黎明竟然能够控制自己体内的血液之后，禁不住开始浮想联翩，开始自己吓唬自己起来。

下一刻，黎明感觉到自己的斗气终于完全地融入安东尼的血液之中了。他对着神色已经有些慌张的安东尼冷冷地笑了一下，将右手伸到安东尼的眼前，慢慢地张开右手。霎时，诡异而且血腥的一幕出现了——

安东尼的体表，开始如同流汗一般流出点点的血液。这些血液从他的毛孔流出来，慢慢地渗透衣服之外，然后一点一点地飘起来，形成一团血雾。紧接着，这些血雾开始互相融合增大，变成了一滴一滴的血珠，一会儿扁，一会儿圆地抖动着，如同蝌蚪一般在半空之中四处乱窜，不时融合又分开。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即使在一旁的卡嘉莉5人也有些神色不自然，更不用说亲身体验到自己的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从自己体内渗透出去的安东尼了！

他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以往的岁月里一直在他体内流淌着的鲜血并不属于自己，而是某种外来的智慧生物。这些生物一直潜伏在他的体内，吞噬着他的身体提供的营养，慢慢地成长。终于，这些生物在黎明的诡异能力之下被唤醒了！

安东尼理智地告诉自己此刻他脑海之中产生的错觉不是真的。可是，他看着在自己身上来来去去如同有智慧一般飞舞着的血滴，脸色因为失血以及惊骇而变得惨白惨白的，如同见到鬼一样。

黎明注意到安东尼脸色的神色之后，心中一动，意识到安东尼已经被自己给打破心房了。他想起卡嘉莉曾经对他郑重其事的告诫，立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能够逼迫安东尼老实地交代法兰克伯爵的情报的方法。

于是，他在心中冷笑几声，控制着半空中的血滴化为一条条的血线；然后，他控制这些血线首尾相连融合在一起，再慢慢地化成一条条纠缠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的血蛇，形象分明地吞吐着蛇信；接着，他有控制这些血蛇盘起来，构成一个看起来正在滴血的诡异图案；最后，他有控制那些血蛇分散开来在天空之中游弋了一会儿，又猛地向着安东尼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钻了进去。

在黎明的刻意表演之下，整个场面就像是某种邪教仪式，诡异而且血腥。

安东尼看着自己的血液构成的血蛇如同活生生的蛇一样向着自己的七窍钻进去，禁不住恐惧地叫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越恐惧越好！

黎明在心中冷笑着，控制着安东尼的血液构成的血蛇做出种种死命地钻入安东尼的体内的动作。为了让安东尼感觉到真实，他还特意增加了血蛇表面的血液浓度，让安东尼确切地感受到七窍有一种什么东西钻入的触觉。

“停，快点给我停止啊——”

安东尼惨叫着，被吓得脸无人色。却不知，这些血蛇对他根本就没有伤害。甚至，这些血蛇的回归只会将他损失的血液补充回来，让他不至于因为缺血而导致体内的各种器官因为营养供应不足而衰竭。在未知的恐惧之下，安东尼只以为黎明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对他施展什么邪恶的秘术，让他生不如死，死了也要受到折磨。

他的表现，刚刚符合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恐怖本身，而是人们自己吓自己！

良久，在黎明的刻意操纵之下，那一条条的血蛇终于从安东尼的七窍钻了进去。

“呵——呵——”

此刻，安东尼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恐惧地看着黎明，胸膛快速地鼓起收缩，发出如同破风箱鼓动一样的沉重呼吸声。在他的臆想之中，刚刚从他的七窍钻进去的血蛇，正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不知道下一刻会在黎明的意志之下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东尼摆动着被劳伦斯卸掉的下巴，艰难地向黎明问道。

“这个啊，”黎明对着安东尼耸耸肩，嗤笑着说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实验一下而已。”

说着，黎明轻快地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用一种非常柔和的语气说道：“安啦，你是绝对不会死的！相信我——”

这个时候，黎明这种柔和的语气，不但没有任何安慰的效果，反而比恶狠狠的恐吓还要让安东尼恐怖。安东尼自负，在受到自己刚才那么嚣张的挑衅之后，黎明不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心肠来安慰他。那么，黎明现在说所的那些话的意思，就必须得以反面极端的意思去理解。

于是，安东尼不但没有任何安心的感觉，反而因为黎明那诡异的柔和语气而联想翩飞，无法自制地想象自己往日里恐惧的事情。在这种状态之下，他似乎预知到了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他用一种融合了怨毒、恐惧、绝望的复杂目光盯着黎明，剧烈地挣扎着向黎明痛骂。

黎明好整以暇地看着安东尼，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非常的享受这种被人憎恨、恐惧的感觉。此时，他的心情就像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却得以将蛇抓到狠狠地报复一样，畅快之极。

“骂，骂，再大声一点，再多一点，让我听到你的憎恨，你的恐惧……”

黎明不自觉地张开双手，仰头看着天空做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亚瑟大人真是太棒了！

刚才被安东尼狠狠地打击了自信心的劳伦斯一脸崇拜地看着黎明，几乎要五体投地地膜拜了。眼看着安东尼那崩溃的神情，他只觉得解恨之极，恨不得刚才使用心理战术将安东尼给击垮的人就是自己。

一旁，赫尔、海斯与布鲁却理所当然地看着黎明。作为黎明最早的追随者，他们已经习惯了黎明的种种惊人之举。在他们看来，只要黎明愿意，几乎没有黎明做不到的事情。

比起赫尔四人，卡嘉莉对黎明的表现却要显得平静得多。因为自身所处的高度不同，她既没有劳伦斯的那种崇拜心理，也没有赫尔三人的那种理所当然。不过，看到黎明成功地做到了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情，她却为黎明感到自豪。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将自己与黎明视作一体，愿意与黎明同甘共苦。

良久，安东尼全身瘫了下来，仿佛是自暴自弃一般对黎明说道：“给我真正的死亡，我什么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