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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的交通地位,倒也不是贞观大帝时期大量修建公路开启的,而是太武皇帝在位的第四年,就设置了州治,主要是为了控制西江。
以梧州为分界线,往东就叫“西江水”,往西,就是叫浔江,贞观纪元的岭南省第二大粮仓桂平县其所在的州,就是叫浔州。
如果正常处于统治需求和行政成本,贞观纪元大概在第一个百年的中期,就会分割省级行政单位,因为这里有着丰富的水资源和人口资源。
在帝国上升期时,相较于历朝历代的基础建设投入,贞观朝绝对算得上数十倍数百倍于历朝历代。
桂平县不仅仅是粮仓,也是岭南省内河沙船、平底船的造船业第二中心,南方的大型巨木,原本无法从山区运输出去,有了全新的基础交通,就能够顺流直下,进入广州,进入大海。
然而女皇上位之后,其重要一个政治举动就是“南巡”,南都一度是女皇的南都,那么自然本该切分出去的粮仓、造船基地,也就没有切分出去。
岭南省跟安南省的联系,不仅没有被“推恩”,反而更加紧密。。
贞观朝中央原本的计划,就是增设广西省,最初的广西省最东端,就是交通节点梧州。
岭南省有梧州没梧州,是两个概念。
其重要性仅次于韶州。
守广州,北面必守韶州;而西面,不是封州、康州、端州,而是更西的梧州。
没了梧州,广州西部不敢说畅通无阻,但也跟不设防差不多,尤其是炮火能够轻易除障的情况下,这种威胁尤为突出。
苏章本人是封州人,出于一点私心,让儿子就职于比较近的地方军混口饭吃,也不算太过分的事情。
长子苏标便是五十九军第七师的编制,按照兵部的职位,苏标应该是山地旅的副旅长, 但“靖难”之后, 苏标的副旅长就飞了, 成为“岭南护国委员会”领导下的第七师步兵团团长。
正常来说,一个团的一把手,显然要更实惠一些。
但对长子苏标的安排, 主要是为了混资历,为了升官快一点, 所以哪怕提个一级半级, 都是好的。
最重要的一点, 苏家不是广州人,不是广州人就注定不可能把一个步兵团带成什么铁军强军。
军饷都是惯例克扣的, 一个团搞不好几个营长都是广州来的大少爷二少爷小少爷,干活团长带头,领赏全体功劳。
这就不是个能发挥能操作的地方。
反而副旅长不一样, 苏章因为被压在王牌师师长多年, 兵部的传统是要补偿这种委屈的, 偶尔还会出现皇帝亲自出场的封爵仪式, 这时候长子苏标也能跟着沾光。
根据实际官职,骑都尉和上骑都尉那就是天差地别, 别看一字之差,后者皇家银行拿得津贴都要比前者多整整一倍。
还不算大型活动中的出场位次以及回乡荣养的地方待遇等等,可以说如果真有人搞了广州番禺、南海等大佬子孙的勋位, 打成两个程家无父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多少是因为混日子的心态,长子苏标人到中年也是比较怂的, 让他造反不敢,让他勾结乱党还是不敢, 甚至鱼肉乡里的花活儿,苏标同样不太敢下手。
但这一回不一样, 老爹在体制中彻底没了前途,一旦将来清算,他身为长子,那也是躲不掉的。
因此这一回不是怂不怂的问题,那是不怂得干,怂更得干。
再不干就没有干的了。
更何况多年怨气也不是没有,谁也不是天生的沙包, 由得人欺负。
于是在通星山中“风餐露宿”的苏标,有了亲爹的书信,再加上通星山大寨主的劝说,拉着为数不多的亲信, 开了个小会。
“呐,话呢就讲这么多,我老豆什么人,都是兄弟,不用多说喽。”
“标哥,万一第七师跑路呢?”
“跑?我让他跑?我把桂江一堵,我让他跑!”
梧州的交通特征还是比较多样化的,但是梧州西北的孟陵县想要进入西江前往广州,就得走桂江。
苏标说把桂江一堵就行,的确没有说错。
他本就是封州人,从小向往的是广州不假,但生活却是梧州、封州,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地理地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说是本土作战完全不过分。
更何况苏标也没想作战,就是做个“带路党”。
甘总来了我带路,仅此而已。
“现在呢,首先要做的,就是二营三营的营长”
苏标给亲信们发了烟,他自己是不抽烟的,主要是抽不来,一抽就咳嗽,所以亲信们抽烟的时候,他便掩嘴道:“两个营两千人,但他们两个营长的狗,也没有两百只。只要做好了这一铺,我苏家有肉吃,没有说老表喝汤的。”
“一句话,杀,大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平平安安;不杀,要么‘劳人党’打过来把我们全歼,要么广州派人把我们架空再干掉。总之,下场就是这样。”
沉默了许久,一人道:“杀。”
周围几人一愣,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第二个人开了口:“杀。”
“杀!”
“标哥,你放心,今晚他们活不过。”
苏标有些紧张,小声道:“动手之后,会有犒赏。是通星山大寨主给的一千块钱,虽然不多,但还有两百多只羊,到时候请兄弟们一起开开荤。”
“还有”
为了加强信心,苏标又道,“大寨主跟甘老总是兄弟来的,这一铺做得好不好,别人看在眼里。”
“放心吧,标哥!”
“反正老子也受够气了!”
“早就想做掉几个扑街!”
一众亲信都是将嘴上的烟摔在了地上,一脚踩熄之后,一人恶狠狠道:“事不宜迟,现在就突袭,他们绝对想不到!”
“对!走!”
苏标心情是既紧张又复杂,他此时大概也能想象远在韶州的亲爹,当初的心情如何,这时候下手,多多少少带着点新仇旧怨一起算的意思。
怂了这么久,硬一回,总归是非常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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