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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在看过了大飞蛾吐出来的密信后，带着几分疑惑的问：“戚大统领到了青塘卫，却不着急过来跟我们汇合，而是跑去查别的事……你说，他会是去查什么事了？”

“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哪会知道这个？”

秦巧儿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我师父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他既然到了青塘卫，还去查别的事，就说明那件事情真如他所说，是非常的重要。再加上东川侯现在又带兵出征了，确实可以缓一缓再过来与我们汇合，毕竟，总不可能赶去军寨大营里面抓人吧？那不引起兵变才怪。”

见六姐有些误会，秦少游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戚大统领去调查的事情，会不会与崔师兄占卜到的流血变故有关？”

秦巧儿眉头一皱，沉吟道：“这个还真说不一定……”

秦少游提议：“要不要去信问问？如果戚大统领那边，真是查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问明后，也好让我们这边，能有一些提前的布置。”

秦巧儿略作考虑后，点头应道：“行，我这就去信问问。”

她当即用密语写了一封信，用蜡丸封好了后，让大飞蛾吞下，然后放出它去寻找戚龙飞。

大飞蛾这几日里，往来飞行传递消息，就没怎么休息过。但是它为秦巧儿工作，却是一点儿怨言没有，与帮着秦少游传递消息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果然，这亲主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戚龙飞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回来，青塘卫城这边，却先一步发生了变故。

当天晚上，夜深时分，秦少游正在宅院里面张大了嘴巴，冲着夜空中的血月，施展吐纳术以吞月时，一道黑影忽然闪现在了院子里。

正是负责在夜晚监视、巡逻的夜游神。

看到秦少游跟个大蛤蟆一样，在院子里面‘舔’月亮，夜游神明显是愣了一下。

最近这几日里，他没有少听赤衣使者和手底下的鬼差，说秦少游天天晚上都会‘化身’为癞蛤蟆，想要当天上月亮的舔狗。

本来夜游神还有些不太相信，今天总算是让他瞧见了。

果然与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一模一样……

夜游神是有紧急情报赶回来汇报的，所以他没有浪费时间看秦少游当舔狗……不对，是舔蛤蟆，在微微愣了一下后，立马调整了状态，闪身到了秦少游跟前，拱手说道：“大人，东川侯带着人回来了。”

秦少游在夜游神出现在了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他。

知道夜游神回来，肯定是有重要发现或者突然情况，秦少游在第一时间就停止了吞月。

即便如此，在听到了夜游神汇报的这个消息后，他还是眉头一挑，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东川侯不是带兵出征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折返回来？

如果是打了胜仗，他不会是在大半夜里进城，肯定要在白天，大摇大摆的进城，就算不让城里的官员和百姓出城迎接，也肯定是要大张旗鼓，搞的人尽皆知他打了一场胜仗，如此才好向朝廷夸耀战果与功绩。

像现在这样，大半夜的突然进城，要么，是打了败仗，狼狈逃回。要么，就是城里面出了事，让他宁愿放弃战事不顾，也要赶回来处理？

秦少游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后者嘛……他实在想不出，城里能有什么大事，可以让东川侯不顾战事的赶回来。

就算东川侯世子真的死了，东川侯虽然会伤心掉泪，但也不会这般着急忙慌的赶回来，说不得还要利用自家儿子的事，多做一些文章。

难道真的是打了败仗？

秦少游心头一惊，急忙问道：“东川侯带着多少人返回来的？那些人的情况如何？回城之后有什么后续反应？”

夜游神回答说：“东川侯带回来的人不多，也就几百人，全都是他之前带回来的骑兵。我怕被他察觉，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在远处观察，可还是看到了这些人的模样很狼狈，不少人的身上都带着血迹与伤势，还有一些人干脆连头盔都没有了，披头散发……他们在进城之后，立刻命令紧闭城门，同时让负责城门、城墙守卫的士兵，全都上了城头，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个时候，秦巧儿察觉到了院子里面的动静，也推门出来了，正好是听见了夜游神的汇报，神色顿时一变，与秦少游想到了一块儿去。

“东川侯这是败了？而且还败的很惨？”

秦少游略作考虑后，向夜游神吩咐道：“立即带着你手底下的鬼差，想办法潜出城去，看看有没有青塘蛮兵尾随袭杀！”

“是。”夜游神领命而去。

紧接着，秦少游与秦巧儿又把轮班休息的赤衣使者全部唤醒，同时让白清江水伯传令，叫潜伏在城中各处水井、河道里的水族全部警醒起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做完这些安排后，秦少游看了一眼崔有愧，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道：“崔师兄，你的占卜还真是准。青塘卫城，果然是出变故了！就是不知道，你占卜里面提到的流血，是流的谁的血……是东川侯他们一伙人？还是……这城中的普通百姓？”

崔有愧跟随秦少游久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沉：“你怀疑，东川侯会杀良冒功？”

秦少游叹道：“希望他没有我想的那么坏……六姐，再给戚大统领传递密信，告诉他此间的情况，让他快点过来，以防这城中的情况，朝着最糟糕的可能发展。”

秦巧儿点了点头，立刻去发密信。

崔有愧则是在问秦少游：“如果东川侯真的要杀良冒功，而戚大统领又没有及时赶到，我们怎么做？”

秦少游想了想，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缓缓说道：“我们是赤衣使者，更是守夜人。既然是守夜人，那就要守住黑暗，不叫它们吞噬了普通百姓，哪怕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我这个人是很怕死的，但有些事，纵是怕死也得上，否则便是愧对了守夜人的称号，也愧对了自己心中的那点信念，即便是苟且活了下来，也不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