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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李府极远处的白沙滩河边，白犀分身席地而坐。在自己面前排出了整整六颗鸡蛋大小的明珠，道：“老纪，到这些珠子，你是不是感觉有些眼熟？如果我没有猜错，最后一颗应该在你身上？”

纪青寒也坐到了他的对面。只是这假女子的坐姿很值得商榷。不是盘坐，而是双腿并拢的蜷膝，很直观地给人一种柔弱美。秀眉微蹙，显然对他那一声“老纪”颇为不满。

白犀分身自然不敢他。虽然他穿着儒袍，但脸上又不黑。还保持着“女扮男装”而且还扮得一点都不像的状态。这东西好归好，多了，把自己弯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探纤手抓住一颗明珠，纪青寒肯定地说道：“最后一颗确实在我的身上，不过我只知道这东西的大概作用，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并不清楚。最重要的是，我不会给你！”

白犀分身眯了眯眼睛，以指节扣击着小腿道：“这明珠曾用来保存鸿斩老祖的分身，也就是有保藏灵魂意念，使之长存的功用。那我可不可以这样推断，你现在使用它，也是在保藏某种灵魂意念。”

纪青寒赏他个侧脸，伸出纤细的尾细挖着耳孔，不搭理他。

白犀分身深吸口气，说出了早在脑中转动了千百次的猜测，道：“我猜，你当初既然进过定国钟，现在又能稍微控制定国钟。那你，是不是曾经将定国钟的器灵给偷了出来。”

“干嘛说偷，好难听噢！”纪青寒用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神一荡的眼波翻了他一记，嘟起嘴道：“算是定国钟的器灵，但又不全是。这件事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大金父神化神而去之前……”

却是在大金父神化神而去前，对定国钟能否保持帝国的统治千秋万代并不是很有信心，所以在定国钟内留下了自己的一丝念头做种，进而成长为了定国钟的器灵。

但在这一过程之前，定国钟实际上是有自己器灵的。当时的定国钟已经非常强大。其器灵自然也颇具灵智。

想要产生新的器灵，当然要毁掉旧的器灵。而在这一过程中，旧有的器灵无疑是非常不甘心的。他不想死。

灵魂是意念的集合体，理论上是永恒不死的。但实际上，灵魂尤其是净魂又非常的脆弱，风雨雷电等等各类元素伤害作用在净魂上。产生的是直接发于灵魂，最刻骨的痛若。绝大多数净魂，甚至只要被轻风一吹，就消散掉了。普通的太阳光，对他们有如地狱融炉般酷热。

时间和空间本身就是灵魂存在的最大敌人。时间会让灵魂迷惘。直接迷失了本心，慢慢消散。空间的波动，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净魂撕扯成碎片。

像魂界之所以可以成为净魂新生的土壤，倒和那暴烈的煞气没多大关系。主要是那里除了煞气，还有纯净的阴灵之气。这种至静至宁的灵气，是净魂藏身的港湾，也肯定是净魂迈出魂修道的第一块踏脚石。

阴灵之气，也只是踏脚石罢了。毕竟这种灵气过于宁静。引气困难是其一。以之施法。甚至比修士用混元灵气发出的法术还大有不如。这才是纯粹阴魂弱小的主要原因。

但就算净魂脆弱至极，其永恒的属性却是不可改变的。只要你的心志足够坚韧，能够抵挡住时间之力的迷失，理论上是绝对可以永生不死的。

定国钟本来的器灵肯定没有道行，只是最普通的净魂。比较悲剧的是，大金父神想要清洗他时。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神智，对自己遭受的悲惨命运能够蕴酿出足够理智。足够深重的愤怒。

这种愤怒让他在大金父神清洗的法术中被打成了飞灰，也能咬牙再将自己的魂体重新聚拢起来。而大金父神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这定国钟本来的器灵会这么非同一般的……坚强。

足够的理智则保证了他能用不可想像的艰忍，在数万年的时间里苟延残喘在定国钟新器灵的阴影下。不仅始终没有被发现，甚至还一点点地浸润了定国钟的部分材质、功能阵法。拿到了定国钟的一些控制权。

或许这个老器灵从未想过，自己也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他的慢慢浸润，谋得灵器控制权，只是一种器灵本能的反应罢了。直到某天，他遇到了纪青寒。

这是个追求完美，同样也能发现不完美的假女子。偏偏他还有偷偷潜入灵器空间的能力。于是，在纪青寒来到定国钟的灵器空间后，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老器灵给拐了出来。

“就是他！”纪青寒哂然拿出了一颗明珠。就见明珠中隐约有个破衣烂衫，干瘦且佝偻着腰，酒糟鼻子的老头子。可能是感知到被拿了出来，这老头张手按住明珠的内壁，好奇地向外张望着。

白犀分身眯着眼睛和老头对视，道：“可你在偷走他后，应该已经被定国钟器灵和当朝皇帝感知到了？为什么这么久之后，还是可以操控定国钟？”

纪青寒道：“因为现在的定国钟器灵可以说是在这老人家尸体上成长起来的。两者其实有着一种极为微妙的联系。你如果想用这老人家抢回定国钟的控制权，双方之间恐怕会有一场吞噬和反吞噬的大战上演。”

老乞丐大概也知道了李默是能帮自己的人。连忙对他谄媚地陪着笑。不过在老王叼着小绿出来热闹时，他老王的眼神可就不怎么友好了。

纪青寒突然俏皮吐舌一笑：“嘻嘻，其实这颗珠子从前一直在小绿体内的。包括你的灵兽囚禁小绿的那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李默没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么重要的东西失之交臂过。

老乞丐当初在小绿的体内肯定有过不好的体验。比如近距离瞻仰两条狗交配一类。老王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老王却昂首挺胸，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白犀分身干咳一声，探手就向明珠抓去，口中道：“借我下。”

纪青寒马上缩回了手，道：“不给。”

白犀分身连忙举手发誓道：“你就给我，我发誓，保证不丢下你。”

纪青寒歪头道：“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白犀分身咧嘴道：“你不是有那个八角宫灯灵器吗？那应该是至少千变级数，还用我保护？”

纪青寒抱着手臂，目光灼灼着他道：“那不一样。你得发誓，在我遇到任何危险时，都像会救胡嘉那样去救我！我才会将这颗珠子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