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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烛火摇曳。兰宫漠在一阵不安中醒來。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乌黑的大眼被烛光点缀得形同繁星璀璨。眉不瞄而黛。唇不画而红。一身蓝衣将她光滑的肤色映得如雪无暇。似玉剔透。
一看倾心不已。再看恍如隔世。眼前这个眼底含笑的女子让兰宫漠感觉很不真切。
“你醒了。”蓝焰见他醒來。凑上前轻声问道。呼出的气轻轻地拍打在兰宫漠脸上。带着一缕兰花的清香。
纵然心中对她情丝不断。但兰宫漠并未忘记她出现的目的。若换了平时。此时的蓝焰是他梦寐以求的佳人。
“伤可好了些。”兰宫漠极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目光落到她额头上的伤痕上。声音冷淡得听不出温度。
蓝焰嫣然一笑。轻轻地在额头上摸了摸。细声说道:“好多了。太医说你要多加休息。现在才三更。你怎就醒了。”
兰宫漠眼中的疑问更为凝重。如此的蓝焰与之前判若两人。但他定然也不会告诉她。自从昏迷后。他仍是时刻都在牵挂着她的伤。
“已经三更了。”兰宫漠沉沉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平复心情。又道:“这不该是你对我的态度。”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的转变。不会沒有原因。而蓝焰态度的转变。也是如此。
蓝焰面上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僵硬。终究瞒不过他的眼。调整了一番情绪后。略带悲伤地说道:“兰宫漠。以你的性子。定不希望看到百姓生灵涂炭的画面。若因三年前的事情让你心中不快。而挑起此次战争。如今我回到你身边。你大可收手了。”
昨夜看到蓝焰满脸鲜血的时候。兰宫漠坚硬的心被瞬间瓦解。那时他才知道这个女子对他的重要。而此时她放下自己的高傲。低声下气地求着他。更让兰宫漠觉得心疼怜惜。
只是。她回來并非甘愿。而是为了司徒毅。
“我到底还是输了。纵然我杀了司徒毅夺去了雪国那又如何。”兰宫漠将目光从蓝焰脸上移开。平静的面庞掩盖了他正在扭曲的心。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兰宫漠冰冷的声音响起:“朕答应你。退兵。”
蓝焰想不到兰宫漠竟如此轻易地答应。兴奋之余并未留意到他语气中的冰冷。急声反问道:“你此话当真。”
兰宫漠唇角微牵。露出一丝看上去颇为温暖的笑意:“君子一言。明日一早。朕便可让尚游退兵。直返兰笞国。”
听得兰宫漠退兵。蓝焰自是高兴。但又听得他说明日要回兰笞国。面上显出难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否过几日再走。”
“可还有事。”兰宫漠声音平淡如水。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蓝焰犹豫了一阵。终是跪倒在他床边。垂首求道:“蓝焰有一事相求。请你将红命的解药给我。”
“果然如此。”兰宫漠闭上眼嗤笑一声。抓着被角的手节骨泛白。但他面上却未露出分毫。平淡地说道:“红命之所以被列为禁忌之药。便是因为它毒性极烈。且沒有解药。此药在江湖上已被杜绝多年。就连朕都不知如何解之。”
蓝焰心中一沉。急道:“施药之人怎会沒有解药。”既然在江湖上已多年未闻得此药。为何这半年里。她身边的人竟接连两次受到此药的毒害。
兰宫漠摇摇头。道:“尚游是我贴身之人。想要盗取红命自然不难。但他盗得了红命。却也不会知道解药。”
蓝焰醒后。赵家兄弟将发生之事一一说给了她听。想必连兰宫漠都不知得到施药使人其实是孙倾云。既然如此。她大可去找孙倾云要。
“可否让我再回一次北关。”蓝焰心中有了打算。轻声向兰宫漠说道。如今只要她服软。兰宫漠必定会答应。
但蓝焰却不知道兰宫漠心中的想法。他知道司徒毅中了红命之毒。命不久矣。如今放蓝焰回去也不过是为了成全她心中所想。于是道:“等你回來后。朕再退兵。”
“好。一言为定。”目的总算达到了。蓝焰心中短暂的兴奋却随着兰宫漠的这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此番回去。只能是与司徒毅告别。
兰宫漠闭上双眼。不再睁开。薄唇轻启。疲倦地说道:“朕累了。你退下吧。”
兰宫漠的态度似乎变得极冷。但蓝焰却沒有心思考虑更多。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与守在门外的赵家兄弟一同去找孙倾云。
听得门被合上的声音。兰宫漠微闭的眼又重新睁开。扭头望着蓝焰离去之后空荡荡的房间。唇角上扬。眼中的阴冷之色越发强烈。
“司徒毅。若你看到你的女人投到了我的怀中。该是作何滋味。想必会比我毁掉你雪国江山更为痛苦吧。焰儿。既然你回來了。我会让你‘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残酷的笑意从兰宫漠的眼中散开。直至唇角。浑身散发的阴冷让烛光忽明忽暗。
“上天。看來我与焰儿的缘分还未结束。那就让我们继续下去吧。”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在暗示着蓝焰的另一个人生。
而蓝焰此时正与赵家兄弟赶往孙倾云的房间。一路上躲躲闪闪避过了许多巡逻的士兵。赵勇早在之前就已经将地形探查清楚。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孙倾云的房间门外。
“谁。”一阵响动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孙倾云。睁眼时却看到了那一身让她觉得刺目的蓝衣。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抵在自己雪白的颈脖上。
刚想大呼。颈脖上便感到一阵让人寒颤的冰凉。只能惊恐地望着蓝焰。
“将红命的解药给我。”蓝焰不愿废话。语气强硬地说道。
孙倾云轻哼一声。目光毒辣地盯着蓝焰。狠狠说道:“休想。”
蓝焰早知她会拒绝。走上前捏起她的下巴细细看了看。轻笑道:“孙倾云。我沒有在兰宫漠面前揭发你。你该对我感恩戴德。不过我现在也不需要了。若你这张脸上多了几道伤痕。不知道这天下的男人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说完从赵连手中接过一瓶红色的药瓶。在孙倾云眼前晃了晃。让她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