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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在未出嫁的时候,两两之间都可以是闺蜜。她们比男人早熟早懂事,知道联合起来能更加显得花团锦簇的道理。曾经有一位在博迪大陆上非常著名的人物,说过这么一句几乎可以盖棺定论的话:姑娘们的才艺永远只体现在待字闺中之时,她们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吹拉弹唱,学习古今历史,学习天文地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像男人们那样去征服世界,而仅仅只是为了觅得一个终身伴侣,随后再让这伴侣后悔终生。
她们是潘多拉魔盒上的仙女引诱着不经世事的少年们前去打开欣赏,一旦有人着了道,立马就会昏天黑地、乌云蔽日。她们是一枚伊甸园中的苹果,而那些才艺就是一条毒蛇。
她们既可以是青年男子心中的天使,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折磨他们的恶魔。
总之一句话,世界因她们而美丽大方,世界也因她们而枝摇叶落。
珂赛特自从来到比尔提城之后,就渐渐地和克劳迪娅及其侍女凯瑟琳交上了朋友。克劳迪娅作为德斯蒂尼女伯爵,与珂赛特为伍那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凯瑟琳这边倒还算是发自内心。她了解到阿尔伯特殿下在帝都西萨城时被贼人用毒药所伤,如果不是珂赛特及时相助的话,恐怕这性命就会无法保证了。
凯瑟琳当即就意识到,正是由于珂赛特的果决,才会让老鲍罗特公爵下定决心要将其收为养女。她一方面感叹造化弄人,一方面也暗自神伤,觉得自己怎么就碰不到这种天赐良机。但她思路还算清晰,马上就转念想到了这样一个事实,既然对方已经成为了老鲍罗特公爵的养女,也就意味着对方是阿尔伯特的妹妹,不可能再两厢结合,成为一对眷侣了。她是彻彻底底害了相思病,然而却没有什么可以缓解摆脱的途径。
克劳迪娅在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养了一只黑皮脆八哥,这鸟儿十分通得人性。每日早晚都会不断自言自语打招呼,“早上好,晚上好”之类的话语那是讲得比人还顺溜稳当。
自从老伯爵在地震中去世之后,克劳迪娅对于自己的这只爱宠就几乎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她一方面是感怀父亲的逝去,一方面也是被国事所牵连,再怎么三头六臂,也很难分出精力去照顾了。
多亏有贴心的侍女凯瑟琳及时填补了这个空缺,才让那机敏灵巧的小生命不至于因为饥一顿饱一顿而离开美好世间。
凯瑟琳心事重重,经常对着这个八哥说一些伤怀感世的话语,她这边是无心插柳,可小鸟儿那边却是照单全收。不出几天功夫,聪明的小家伙竟然就会学着样儿,默默念叨起阿尔伯特殿下的名讳了。
克劳迪娅原本就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当上伯爵之后,更是把早出晚归当成了惯例,也因此还没有怎么注意到这八哥鸟儿新学的话语。
珂赛特等人来到比尔提城的第二天,女伯爵感到有些头疼脑热起来,她虽然一如往常似的醒的很早,不过却迟迟没有下床穿衣。
凯瑟琳见她难得有心思多躺一会儿,便也刻意不去打搅,自顾自地打扫整理起房间来。
那只站在杠子上吹着口哨的八哥忽然就成了主角,它先是把几个问候语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随后就出人意料地用清脆响亮的喉嗓模仿出了阿尔伯特这几个音节。
女伯爵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问题,一开始还没有怎么注意到,可阿尔伯特这四个字毕竟太过刺耳,他关联着太多现实的东西,由不得克劳迪娅的潜意识不去捕捉。
她感到有些奇怪,这只八哥怎么会喊起那位殿下的名字呢?他仅仅来过这里一次,怎么可能就被这小雀儿牢记在心了呢?
克劳迪娅原本是活泼开朗的,可自从这接连的打击之后,慢慢地就陷入了疑心病和宿命论的思维之中。她的父亲、她最敬爱的米里哀主教先后都离开了人世。她的家园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和威胁。比尔提城外面有肯坦国随时可能降临的大股叛军,比尔提城里面则有鲍罗特公国那虎视眈眈的众位将士。她对于阿尔伯特很难产生什么好感,因为自从这四个音节出现以后,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她由这八哥的声音忽然就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便急忙招呼凯瑟琳去引逗着小鸟儿说些别的什么东西。
她的侍女此刻其实比她更紧张,她害怕女伯爵会询问个中的缘由,幸亏克劳迪娅似乎是出于厌恶的原因,并没有过于深究这几个字到底是谁传授给它的。
那个小八哥就像是个倔强的预言家一般,任凭别人怎么导引,它就是不肯改口,起劲地把阿尔伯特的名字喊得十分响亮。
克劳迪娅在床上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就是命。燕雀也知道现时的关键点在哪里。扶我起来吧。”
凯瑟琳闻言后,赶紧小碎步跑来,轻轻拖着女伯爵的后背想让其慢慢起身。
谁知今天不同以往,克劳迪娅的身子骨明显感觉有些沉重,她那两只手刚刚离开被窝,马上就狠狠地被动打了一个喷嚏,凯瑟琳关切地说道:“这是体虚着凉了,公主您应该好好休息下,不要过分操劳了。”
克劳迪娅虽然成了德斯蒂尼女伯爵,可私下里还是习惯别人称呼其为公主。她的整个身心都交给了父亲遗留下来的伯国,只有公主这个称谓能使其感受到一丝再也回不来的温馨和愉悦。
她原本就是个要强好胜的主,如今又处于非常微妙的时期,她拼了命想要战胜这软绵绵的感觉,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凯瑟琳搀扶着后背的情况下,克劳迪娅嘴里仍然在不断喘着粗气。她又哀叹了一声,对着自己最贴心的姐妹说道:“那个鲍罗特公爵的养女昨天刚刚抵达,我这边却偏偏赶在今天生病。知道的人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故意托病,故意懈怠呢。他们鲍罗特一国的所有重兵都云集于此,表面上借着皇帝西征肯坦国的口号,其实暗地里早就想鸩占鹊巢、偷梁换柱了。你一直劝我要考虑一下阿尔伯特那边的婚事请求,但我何尝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呢?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德斯蒂尼女伯爵,而不是一个依附在鲍罗特公国之下,把所有家当都当做陪嫁的可怜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女人天生就是弱势的一方,天生就只能依靠男人过活。但既然有女伯爵、女公爵,那又何妨来个女皇帝、女教宗呢?丹斯森林内的那些精灵们不就是普遍把女性选为部族长老甚至整个森林的女王吗?迈出第一步永远是最困难的,可我愿意去尝试,愿意去做这个急先锋和出头鸟,哪怕撞得头破血流、香消玉殒也要去实践一下。”
克劳迪娅的高烧显然变得更加厉害了起来,她的两只眼睛放射出骇人的、病态的光芒,她的话语铿锵有力,但显然是由于憋着一口恶气的关系。她在凯瑟琳的不断劝慰之下,终于又躺了下去,但即使在这一刻,她仍然没有忘记国家大事,用仅剩的一点点力气叮嘱道:“你要代我去问候新来的鲍罗特公主,夏洛特夫人那边也不要忘记礼数。我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别人若是问起的话,你就如实相告吧。”
凯瑟琳几乎感觉到自己湿润的眼眶中即将承载不住泪水,她握了握公主那纤细却又变得有些瘦弱的手,使劲点了点头。
公主最近对于自己的冷落,对于外界的封闭,完全是因为她内心之中承载着许许多多难以言说、难以为外人道的苦楚。凯瑟琳不是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事实上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当着这一时空之中最悲凉的情愫。
她去到珂赛特那边的时候,正好夏洛特夫人也一并在场。女伯爵生病的消息由此不胫而走,很快便成了城中社交圈内主流的讨论话题。
莱克利斯和艾德里安那边早就有塔伦克劳福德打过招呼,千万千万不要透露出老公爵已经死亡的任何消息。此次女伯爵生病正好填补了谈资方面的空白,是天意让塔伦可以将这个噩耗继续隐瞒下去。
夏洛特夫人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要回索罗城办点事情,随后便会一同赶来比尔提城相聚。她唯一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就在于,丈夫说不定也像儿子那样对于自己的城池和家园丝毫没有一点留恋之心。
就在众人各自操心琐事的时候,肯坦国那边却有了不小的动静。镇守莽墩口的雷德尔将军似乎接到了上峰的指令,肯坦公爵不但给他调来了大军,而且下达了死命令,必须要在数月之内攻下比尔提城,不然军法从事。
欲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且下回接着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