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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阿爷和阿爹救走了陆伯，我是有喜也有忧。

现在想来，这次围剿陆伯他们的任务，烟圭把我们几家的人都叫上了，恐怕是另有深意。而这次任务，似乎背后还有更强大的推手，甚至连烟圭和小烟家都不得不听命，现在烟圭他们也知道是阿爷和阿爹救走陆伯，也不知道那幕后推手又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给焦家带来麻烦。

当然担忧归担忧，现在事情已经做了，也没有后悔的道理。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再救烟云，我也相信，阿爷和阿爹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所谓知己知彼，我也很想知道，那幕后推手到底是什么来历，毕竟早点知道，那焦家也好早做应对措施。所以我也更加迫切地想回焦家去，现在也不知道阿爷他们是否已经带陆伯回东山寨了。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于是我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带上烟云的尸体，继续赶路。

出乎我意料的是，如芸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说要跟着我去东山寨，说虽然后面未必还会有危险，但不管怎样，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我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对她的好意，自然也不会拒绝。虽然她只比我大了一岁，但从认识以来，她就对我颇多照顾，就像个姐姐似的，让我在母亲去世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独一无二的温暖。

我也一直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尤其刚认识的时候，她对我也并不了解。但我总是问不出口，有些担心问这个会不会太矫情。

一路上，我们也没有太多话。不过我从她那了解了她和那张道人结仇的始末。当时阿爷他们救走陆伯后，烟圭他们就追了出去，但她并没有跟着烟圭他们一起走，独自留了下来。

当时她准备先回G处，叫上小胖子后离开G处，回乌家。只是这个时候，那张道人赶来了，问了些当时的情况，她也从张道人那里得知，是我带走了烟云。

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张道人又发现了隐藏的二目，竟然想要夺走二目，说要把二目降服做他的灵宠，于是两人斗了一场，结果两败俱伤，张道人也是负伤而走。

她感觉到张道人很可能要来追我，因为当时老道特意跟她打听了我的情况。所以她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就一路追踪了上来。后来她果真发现了跟在我后面的老道，便一直悄悄地跟着他，再之后就是老道在路上堵住我们，我们和老道交手。

听了她说后，我惊奇之余，也是再也忍不住困惑，问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听我这么问，她的脸突然红了红，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却反问我：“你知道艾爷吗？”

“艾爷？”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惊讶道：“你说的是艾瞎子吗？”

她点了点头。

我奇怪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只是她却支支吾吾的好像不知道怎么说，脸则是更红了。

过了好一会，她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正常，却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他说了，这是我的命……”

命？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什么命？”

只是她却又红了红脸，摇摇头，也不解释。

沉默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却又变得有些奇怪，盯着我，轻声问道：“他说，我最后会死在你的手上，你……信吗？”

我心中一颤，失声道：“艾瞎子说的吗？为……为什么？！”

“他没说。”她摇了摇头。

“他是乱说的吧？他不是什么二准八不准吗，大多都是算错了。”我干笑了几声，说道，却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安。

她却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古怪：“只是他说的很多我们的事，都已经成真了……”

我怔在了那里。

气氛也突然变得有些压抑。

不过她却轻笑了几声，脸上重现那乐观开朗的笑容，说道：“算啦，现在担心也没用，现在不是还没发生吗？说不定最后这一件，他正好没算对呢。”

我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好像压了块石头似的，颇有些沉重。

接下来，我们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两个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个问题。虽然我真的很像知道艾瞎子到底怎么跟她说的，但她似乎不愿意再提起，所以我也不好再问。

也不知道那艾瞎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否则真得好好找他问问，他到底算到了什么。

三天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东山寨。寨子里平静如初，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也松了口气。

不过进了寨子后，大家和我打招呼时，眼睛却大多看着乌如芸，眼神也是怪怪的，有表现出好奇的，有表现出惊讶的，甚至还有表现出质疑的。

那五哥看到我们，立刻一脸激动的跑了过来，呵呵笑了几声：“七弟，你这次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啊？”

可随后，他却是愣了一愣，看了看我身后的如芸，表情很是奇怪：“咦，她不是申屠见心啊？”

什么眼神呢？我有些无语。

我也有些尴尬。

如芸则是立刻红了脸，似乎有些害羞。

五哥则又奇怪地看向我：“七弟，你怎么又带别的女孩子回来？”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又’？搞得好像我三天两头带不同女孩子回来似的！

我很想狠狠踢他一脚。

乌如芸则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显得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

只不过她的脸却变得更红了。

“我阿爷和我阿爹呢？”我干笑了几声，赶忙岔开话题，问他道。

五哥想了想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应该在家吧，好像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他们。”

“好好，那先不说了，我先回家。”我心中有些担心，忙对他说道。

五哥点了点头，随即却是神神秘秘地凑近我，低声说道：“你小心点哈……”

小心？！小心什么？

可我正想问他，他却跑了开去，还朝我招了招手，一副神秘样子。

如芸好像也听到了他说的话，也显得有些疑惑，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五哥离去，一副好奇样子。

“走吧。”我苦笑了笑，对如芸说道。

只是没走出多远，迎面走来了九叔，看到我们，九叔面露一丝欣喜之色。他又看了看我身后小八扛着的烟云，脸色也变得有些肃然，朝着我点了点头。

此时烟云身上裹了好几层树皮，都看不出是什么。但看九叔的样子，倒好像知道似的。

不过随后他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如芸，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

他凑近我，低声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都还好。”我点了点头，回道。

这三天，因为有如芸在，我也没那么担心会有人追来，所以赶路也没那么急，虽然人仍是很疲惫，但身上的伤还是明显有所好转。而如芸的伤虽然恢复得慢，但总体还是比较稳定。

九叔却又看了如芸一眼，声音则是更低了，也更凑近了我一些：“小子啊，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什么乱？我有些莫名其妙，呆呆地看着九叔。

九叔则又哼了一声，然后便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小子，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一头雾水的。

只是当我和如芸来到我家屋子前，我便终于知道九叔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听到屋里有人正在大声争吵，不过并不是阿爷和阿爹的声音。那争吵的人的声音我也并不陌生，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还真不怎么想听到他们的声音，或者说不想见到他们。

我都忍不住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甚至在听到他们争吵说的那些话后，我忍不住想先离开避一避再说。

如芸也听到了屋里的声音，表情变得有些怪异，极其小声地对我说道：“要不要先……”

可这时，后面的小八大咕噜咕噜叫了两声，还晃了晃扛着的烟云，似在询问我能不能把烟云放下来。

它的声音颇是响亮。

我暗叫了声糟糕。

那屋里则立刻安静了下来。

“刚才是那小章鱼的声音吧？”随后屋里突然有人出声问道。

接着便响起了一阵急促脚步声，有人快步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子微微伛偻的胖老太，正是凌家族长常小香。

在她身后，跟着她的孙女凌微冉。

“让开点老太婆！”后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也走了出来。

却是申屠洪！

申屠洪后面跟着见心。

接着还低头走出来了小雨。

最后是阿爷和阿爹。

大家出来后，都是以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和如芸。

我感觉有些头大。

最先出声的是小雨，小声对阿爷说道：“焦爷爷，那我先走啦，有什么事再叫我。”

阿爷微微一笑：“去吧，辛苦你啦。”

小雨朝着我微微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自从小雨来到东山寨到现在，也是有一年左右时间，她不但个子长了不少，人也比以前大方多了。她虽然没和我说话，但笑容淡定，也没有太多情绪。

小雨走后，屋前又突然变得莫名的寂静起来，气氛也是微微有些压抑。

虽然大多数的人都是紧盯着如芸，但我的脸却感觉越来越热，我也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我暗中都有些抱怨九叔，刚才怎么不说清楚一点，如果他说清楚一点的话，我也不会带着如芸迎头撞上来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

大家这样看着我们，我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尤其那老太婆的表情和眼神，撇着嘴，眉眼上挑，斜眼看着我们，带着愤怒，也带着一丝鄙夷，还有一丝得意，那架势，就好像是她当场把我们抓现行了似的。

我的脸都变得火辣辣的。

比起我来，如芸倒是要好得多了，只是脸微微有点红。她的脸原本还有些过分的苍白，现在倒是正好。

申屠洪也紧盯着如芸，带着一丝有些诧异，而后又看了看我，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一段时间不见，申屠洪明显老了许多，虽然人还是挺精神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但现在头发都已经花白了，脸上皱纹也多了，相比那场大战前，就好像老了二十多岁。

他和如芸在G处的时候，也曾经交过手，和如芸两败俱伤，估计现在看到如芸，心情也是很复杂吧。

小冉的样子则有些怪，看了一眼如芸后，又看了我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去，颇是反常。

见心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只是在刚看到如芸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便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随后还朝着我们微微笑了笑。她不善言辞，此时还能和我们笑一下，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却让我感觉更加不自在了。

“见心，你的伤好了吗？”我问道。

见心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

最后面的阿爷和阿爹则是看了看小八扛着的烟云，脸色也是异常的他严肃。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阿爷干咳了几声，说道：“各位，焦大刚回来，先让他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也不迟。”

老太婆重重地哼了一声：“臭小子你等着哈，你都跟小冉拜堂成亲了，还敢跟别的女子勾勾搭搭的，看老太婆我怎么收拾你！”

“小冉我们走！”老太婆又叫了小冉一声，便扬长而去。

小冉却是红了脸，低头匆匆跟着老太婆走了。

什么叫勾勾搭搭的？就这样走了吗？我有些奇怪。

但很快我就看到她们进了五伯家的屋子。

好吧，是我理解错了。

申屠洪则是哈哈笑了几声，对见心道：“咱们也先走吧，等会再来找焦大说话。”

说完他便带着见心去了另一边的九叔家。

阿爷和阿爹却没有让我进屋，而是走到了我们跟前。阿爹朝着如芸笑了笑，说道：“那天的事，还要谢谢乌姑娘，当时如果乌姑娘出手阻拦的话，估计我们也脱不了身。”

如芸抿嘴一笑：“焦凡叔叔说笑了，那天看到你，我还真有些不敢相信。我没想到，你的本事其实那么厉害。当时就算我出手，也是留不下你们的。”

阿爹倒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笑道：“你这孩子还真会说话。”

阿爷却哼了一声，白了阿爹一眼：“业精于勤荒于嬉，再好的本事，如果不用，时间长了也会荒废。你没觉得你现在实力退步很大吗？你现在都不如我了！”

不如你了？这么说以前……

我都不由大吃一惊。

如芸也是眼睛一亮，看了看阿爹，显得有些惊讶。

阿爹干笑了几声，倒显得有些尴尬。

阿爷则又看了看小八扛着的烟云，神色又严肃起来，说道：“去祠堂吧。”

而后我们跟着阿爷，来到了祠堂。到了北面正厅，阿爷从旁边厢房里拿出一张草席，铺在了地上，让小八将烟云放在了上面。

解开烟云身上裹着的树皮树叶等物，阿爷和阿爹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但看了几眼后，却又都露出了惊讶之色。阿爷转头一脸严肃地盯着我：“你这是想干什么，你要把他炼成尸蛊。”

我点了点头，便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最开始我误伤烟云，后带烟云逃走，到遇到烟圭三兄弟，再到被老道拦截，和老道大战，最后如芸出现，和我联手重创老道。

听完我说，阿爷和阿爹许久不语，皱眉沉思着，似在消化我说的这些情况。

我看到阿爷和阿爹的脸色都有些不大正常，甚至身上气息都有些乱，想是受伤未愈，便忍不住问他们伤得怎样。

阿爹告诉我，他和阿爷虽然受了些伤，但不算严重，休息一阵子估计就会好。

听阿爹这么说，我也放心了一些。不过我也好奇，当时阿爷他们怎么会在那里。要知前一天我刚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还在东山寨呢。

不过阿爷告诉我，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也就是大烟家出事后，他们就一直在京城，暗中调查大烟家的事。在接到我的电话后，阿爷和阿爹就判断，烟圭他们是要对陆伯和烟云动手，所以紧急寻找陆伯和烟云。

旦当时陆伯和烟云，已经躲了起来，阿爷和阿爷也都不知道他们在哪。所以阿爷和阿爹只能盯着G处这边的动静，一直跟着我们，最后在烟圭他们动手的时候，出来救走了陆伯。

我听了他们所说，不由震惊不已。虽然他们说起来就几句话，但其中惊心动魄，其中艰难危险，绝对不是几句话就能描述的。

我也震惊，为什么当时陆伯和烟云还要东躲西藏，难道那幕后推手的势力真的那么大吗？先前烟云离开G处后，我也曾打电话联系他，但一直联系不上，本以为烟云只是忙，哪想到他们其实被迫离开了大烟家，过着逃亡一样的日子。

阿爷也叹了口气，却不回答我的问题，随后他面露一丝疑虑，说虽然这是烟云让我把他炼成尸蛊，但最好还是先征求下他父亲的意见。

陆伯呢？我提出了久绕在心的疑惑。

“图叔，就依小云说的吧，我没意见。”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随后两个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正是陆伯，还有九叔。

九叔扶着陆伯，陆伯身上，缠着许多绷带，绷带上还有血迹斑斑。甚至于他还裹着半边脸，另半边脸神色憔悴。他气息虚弱，刚才说话也是明显中气不足，声音低弱。

而后陆伯转头看向我，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冷笑了几声，咬牙切齿地说道：“灭我大烟家的，是那X处的几个老混蛋，小烟家不过是帮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