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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颜面被驳,自是恼羞成怒,可今日是中秋夜宴,太后与康熙在上,太子自然不敢发作。
而大阿哥已经陷入沉思中,他也在思考将张佳氏扶正是否可行!张佳氏如今的年纪,已经不是适合孕育之龄了,因此她即使扶正,也难有所出,日后自然只能愈发善待弘昱。
如此一来,的确是两全其美了。
大阿哥忙起身,朝康熙一拱手,道:“汗阿玛,儿子觉得,八弟所言甚是有理!”
张佳氏这一瞬,眼中蹦出惊喜之色。
康熙端坐上位,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他扫了一眼底下心思各异的儿子们,淡淡道:“娶继之事可以缓议,扶侧为正之事不必再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一切争执归于无形。大阿哥并非是想扶张佳氏为嫡福晋,只不过不想那么快娶继福晋罢了,康熙既然允准缓议娶继之事,大阿哥的燃眉之急便解了。自然也就不必急于让张佳氏扶正了。
阿禩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此番也没奢望汗阿玛真的能允准。
八福晋赫舍里氏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皇上是重视规矩的。
张佳氏亦难掩遗憾之色。
中秋宴散后,康熙陪着昭嫆一并回到芳椒殿,小禝儿累了,早已酣睡,昭嫆命人保姆将孩子抱去了婴儿房,不由打了个哈欠。
康熙摇了摇头:“阿禩也太心急了些!赫舍里氏这一胎是男是女尚且不知,他如今便急着打压,未免太早了些!”
康熙不禁有些生气,“若赫舍里氏肚子生了个儿子,出手压制一二倒也罢了,他就不怕万一生的只是个丫头?!”
“额……”合着康熙只是觉得阿禩打压嫡妻出手早了些?!昭嫆有些无语。
昭嫆拧眉忖着,“我倒是瞧着,阿禩今日有些反常。”
就算阿禩不喜欢嫡福晋,可赫舍里氏又没做错什么,何必非要在中秋宴上提什么侧室扶正?!张佳氏是侧室、郭络罗氏也是侧室!若此事真的成了,岂非叫赫舍里氏唇亡齿寒?岂非是激化后院矛盾?
这个小兔崽子,今儿是吃错药了吗?!
康熙点了点头,“回头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康熙说,昭嫆必定也是要一问究竟的。
倒也是巧,翌日一大早,昭嫆才刚用了早膳,正逗弄着小禝儿,底下便禀报说:“娘娘,廉郡王来请安了。”
“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昭嫆问。
“是。”
看样子没等他传唤,阿禩便亲自来为她解惑了。
昭嫆点了点头,将小禝儿交给乳母抱着,自行带上了那套赤金嵌东珠的护甲,理了理被小禝儿抓乱的旗髻,这才去东次间见儿子了。
因今日并非大朝日,阿禩只穿了一身石青色团龙的吉服褂子,正坐在一旁的南官帽椅上喝茶吃着玫瑰酥,倒也惬意。见昭嫆进来,阿禩这才忙搁下没吃完的半块点心,忙起身甩下马蹄袖,打了个千,“儿子给额娘请安了。”
昭嫆“嗯”了一声,便上罗汉榻上端坐了,“我还没唤你,你倒是自己来了。”嘴上戏谑这,结果白檀奉上的一盏毛尖茶,闲闲吹了吹热气。
阿禩笑了:“昨儿儿子的确是突兀了些,只因太子突然提及大哥续弦之事,儿子也借着机会发作罢了。”
“你那好端端的,发作那么一通给赫舍里氏脸色瞧,又是为何?”昭嫆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问。
阿禩脸色忽然有些沉,“额娘在宫中多年,也是见惯了嫔妃争斗的。儿子的后院,也是少不了这些争斗的。”
昭嫆听出阿禩话里的味道,便问:“这赫舍里氏不是被你拿捏服了吗?”
阿禩寒着脸道:“之前是服软了,可赫舍里氏大约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胆子也大了不少!”
哦?赫舍里氏犯了什么事儿了?昭嫆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阿禩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儿子也不想做得这么绝,儿子就算不喜欢赫舍里氏,好歹也要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这一次,赫舍里氏……”
“她做了什么?”昭嫆有些好奇。
阿禩扫了一眼四周,见除了白姑姑之位,便无旁人,便低声道:“赫舍里氏行压胜之术!”
昭嫆心中“咯噔”一下,巫蛊压胜?!这在古代可是最大的忌讳!!在皇家,一旦涉及压胜,动辄便是一场血腥清洗!!
阿禩一脸厌恶之色:“她暗中从初云庵的道婆手中求了阴阳咒符,埋在了英兰院中的石榴树下,据说那符咒能够将妇人腹中的男孩变成女孩。”
“啊?!”昭嫆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性别转换?这在现代都做不到好伐!仅凭一张阴阳咒符就像做到?!尼玛这是脑子有病啊!
“这种东西根本就是骗人的!”昭嫆撇嘴道。生男生女,在受孕那一刻就已经被决定了!
没文化,真可怕啊!
阿禩叹了口气:“儿子当然也知道,那初云庵不过就是个坑蒙之地!那种下三滥的东西自然不会有用!但是,此事也足见赫舍里氏对英兰腹中孩子的歹恶之意了!”
“所以儿子才不能容忍!才借着昨日的机会,给她教训!”
昭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阿禩又忙道:“压胜之事,还请额娘不要告诉汗阿玛!您是知道的,汗阿玛对这种事情一直很是忌讳……”
阿禩是昭嫆一手养大的,一直视巫蛊压胜为无稽之谈,只不过康熙是个地地道道的封建人士,只怕可不这么认为!这事儿说白了,不过赫舍里氏为求心里安慰罢了!只是妻妾之间争斗,着实没必要闹大。
赫舍里氏无非就是害怕郭络罗氏会一举诞下阿禩的长子,将来动摇她儿子的地位。
昭嫆点了点头:“行,那我就跟你汗阿玛说,是赫舍里氏犯了嫉妒,所以你才要敲打一二。”
阿禩理了理袖子,声音弱弱道:“额娘,还有一件事……赫舍里氏身边的陪嫁侍女晴烟,儿子将她收为侍妾了。”——在纳妾这种事情上,昭嫆素来管得严,不许儿子私自胡来。
“嗯?!”昭嫆瞪圆了眼珠子,你个小兔崽子,还嫌后院侍妾睡不过来啊!!
阿禩忙解释道:“是赫舍里氏把晴烟送来儿子跟前的,她如此‘贤惠’,儿子自然要成全她。”
哦,明白了,那是赫舍里氏推出来争宠的啊!阿禩便毫不犹豫收房,还破格抬举,给了名分!
其实这些个陪嫁丫头,本来就是充作通房丫头的。但是想要从通房丫头升为正式的侍妾,通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晴烟倒是好福气,一步到位了!
这下子,赫舍里氏必定要堵得慌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个赫舍里氏才刚怀上,就干了两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