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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妃的丧礼上,十三阿哥悲痛不能自抑,竟哭得晕厥过去。
玄烨听闻此事,大约是出于怜悯,终于下旨赏赐这个儿子贝子爵位,虽说爵位不高,但总比光头阿哥好听多了。想必以后,十三贝子的日子也能稍稍好过些了。
只可惜,这一切竟是用敏妃的死换来的。
多少叫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丧礼过后,十三贝子在雍郡王陪同下,一并来到坤宁宫谢恩,十三贝子眼睛的红肿尚未消退,活脱脱是一双兔子眼,他边哭边道:“儿臣平日里少于请安尽孝,却得皇额娘如此怜爱,儿臣实在愧对。”
昭嫆忙道:“你这个爵位是皇上给的,本宫并未说什么。”
十三贝子忙道:“儿臣说的不是自己,而是……额娘的追封。”说着,他眼睛又是一片湿润。
昭嫆一怔,“敏妃啊……”
雍郡王连忙将弟弟扶了起来,“好了,十三弟,敏妃娘娘已经去了,你这般哀恸也是无济于事。自己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八妹才是正经。”——虽说敏妃娘娘没了,十三弟也算获得汗阿玛谅解,云开月明了。
如此,便只需等敏妃之丧给十三贝子带来的伤痛渐渐淡化便是。但是没想到,不过月余功夫,却出了一件大事。
“主子娘娘,不好了!打……打起来了!”胡庆喜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谁打起来了?”看着胡庆喜这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昭嫆满脸狐疑。
胡庆喜急得连连跺脚:“十三贝子和诚亲王打起来了!”
“啊?!”昭嫆嗖地站了起来,“好端端的,他俩怎么掐起来了?”这不是老四和十四!
胡庆喜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今儿下了雪,诚亲王不慎在武英殿外摔倒了,帽子掉了下来,结果头顶上一片锃亮!更不巧的,正好十三贝子进宫请安,给瞧了个真切!”
昭嫆脸色剧变,可真真是坏事了!这个胤祉,头上锃亮?尼玛居然剃头了?你不晓得敏妃丧了不到俩月吗?!
敏妃可是所有皇子的母妃,她去了,一应阿哥都得给她守百日热孝。不管私底下如何,起码明面上不能有出格的举动,尤其是这剃头!
胡庆喜道:“娘娘,十三贝子把诚亲王打得鼻青脸肿,二人正拉拉扯扯要去乾清宫告状呢!”
昭嫆急忙道:“赶紧给拦下,把他俩都押到本宫这儿来!”这事儿绝对不能闹到御前,这会儿子玄烨正与大学士、六部官员商议政务呢,若是在朝臣面前闹出这出闹剧,便是善了不得了!
“嗻!”胡庆喜脚下如踩火轮,便飞奔出了坤宁宫。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便见诚亲王与十三贝子大眼瞪小眼气呼呼走了进来,哥俩一齐甩了马蹄袖,给昭嫆这个嫡母磕头请了安。
昭嫆叹了口气,幸好给劫过来了,没闹到玄烨跟前,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都起来吧,不是本宫说你们俩,你们未免也太……”昭嫆话未说话,就瞪圆了眼珠子,因为诚亲王此刻的模样着实——
诚亲王胤祉右眼成了熊猫眼,紫红肿胀都快睁不开眼了!左嘴角也被打破了,正流血呢!
哦,是了,胡庆喜说了,十三贝子把诚亲王打得鼻青脸肿的。
十三贝子自幼精于骑射,那武力值,揍诚亲王那绝对是单方面碾压!别看诚亲王是哥哥,却是文弱书生。
诚亲王一脸哀怨:“皇额娘!您可得给儿臣做主了,老十三跟疯了似的!”这一哭嚎,冷不丁扯到了嘴角的伤,疼得他嘶嘶呲牙咧嘴。
十三贝子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你还有脸说!!我额娘才去了几日?!你竟然——”十三贝子又气又愤,骤然把诚亲王脑袋上那顶亲王的薰貂朝冠给掀了下来!如胡庆喜所说,果然是脑门锃亮,分明是刚刚剃过头呢。
十三贝子指着诚亲王光亮的脑门子,气得眼睛都赤红了,他气呼呼道:“皇额娘,您看看!额娘尸骨未寒,这叫儿臣如何能忍?”
诚亲王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心虚气短,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嘀咕:“那你也不能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昭嫆无语,你那是动手动不过十三吧?她叹着气摇了摇头:“好了,事情本宫已经了解了,诚亲王在敏妃热孝期间剃头,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十三贝子忙噗通跪了下来,磕头道:“皇额娘,您可得给儿臣做主啊!”
诚亲王也恼了,忙也跪了下来:“皇额娘,儿臣只是一时浑忘了!何况就算儿臣有错,十三弟殴打兄长,难道就没错?!”
十三贝子气呼呼瞪着诚亲王,一副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样子,“你!……热孝失礼违制,居然还振振有词!若是不服,咱们就去汗阿玛跟前辩一辩!!”
被幼弟如此大吼,诚亲王脸皮不禁一涨,忍不住想要反唇相讥,却被昭嫆一语喝止:“好了!你们俩都安静点!”
十三贝子只得怏怏闭上了嘴巴。
昭嫆叹着气道:“诚亲王有错在先,若是闹到御前,这个亲王帽子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热孝失礼,是大错,若真闹开了,只怕玄烨也不得不重惩诚亲王了。
听了这话,诚亲王登时恹了:“儿臣、儿臣只是一时忘了……”
昭嫆怒瞪了他一眼:“忘了?!哼,这又不是夏天,不剃头热得慌!寒冬时节的,你剃什么头?!”——麻蛋,就算真的剃了头,你就不会裹严实点,竟然还生生摔倒掉了帽子,还恰巧碰十三贝子给瞧见了!十三贝子才刚刚丧母,就瞅着这一幕,能不气疯了吗?!
诚亲王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估摸着也是明白自己理亏。
十三贝子见状,不由冷哼了一声,“三哥方才的气势哪儿去了?咱们这就去汗阿玛跟前好了!”说着,便要拉扯诚亲王。
昭嫆怒瞪十三贝子:“胤祥!你也给本宫少说两句!!诚亲王有错,那你呢?让皇上瞧见你把兄长殴打成这幅模样,你能落得好?!诚亲王的王爵保不住,你以为你刚得的贝子爵位就能保住了?!”
这个小十三,也是个冲动的主儿啊!诚亲王再有不是,那也是他哥哥,殴打兄长,终究有失孝悌之道。
十三贝子愣了愣,也垂下了头,“皇额娘……”
昭嫆摆了摆手:“好了,诚亲王就算有错,你也已经打了个他一顿,也该消气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许闹下去了!”
诚亲王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虽说被弟弟揍了一顿,但总比闹到御前、丢了亲王帽子好些,便点了点头:“是,儿臣愿意息事宁人,就是不晓得十三弟……”说着,诚亲王淡淡一哼,瞄了十三贝子一眼。
十三贝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怒意,拱手道:“皇额娘慈心顾全大局,儿臣岂会不明事理?只要三哥知错改错,儿臣也不追究了。”
昭嫆点头,便看了诚亲王一眼:“胤祉,那你可知错了?”
诚亲王脸色有些挂不住,只得瓮声瓮气道:“此番,的确是儿臣有失妥当,着实对不住敏妃娘娘。”
诚亲王虽然没有直接跟十三贝子赔礼道歉,也算是认错了,态度也还算不错。
十三贝子点了点头,也忙躬身道:“儿臣举止鲁莽,也有不当之处。”——这话算是是承认自己殴打兄长之举有错了。
诚亲王脸色和缓了不少。
昭嫆满意地点了点头,OK,这事儿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