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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平时,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是要笑的。
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还是从冷云嘴里说出来的,那是谁都笑不出来了。
荣怀脸色煞白,身子抖如筛糠,可嘴里却依然不依不饶,“冷云!你贵为靖海侯竟枉顾国法,动用私刑,就不怕天子治你的罪吗?!”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着,喘着粗气继续道:“再者侯爷只是负责卫戍海疆,无权过问地方事务,冷侯爷,您虽名满天下,可却也不能罔顾国法!!”
“好一张能言会道的嘴。”
冷云看都未看他一眼,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敲了下椅子的扶手,问道,“青云,勾结倭寇,劫掠我大明子民,该当何罪?”
“回侯爷,当斩立决!”
“本侯管不管得?”
“回侯爷!侯爷贵为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宁波镇总兵,爵封靖海侯,世代富贵,与国同休……”
顿了下,他又阴测测一笑,看向荣怀的目光很是阴冷,“这事自是管得。”
“怎,怎可能?”
叶戚惊呼,“浙江一共三个总兵,这,这,这……”
一个镇总兵等同后世一个野战集团军,总兵是这个集团军最高长官;而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是军衔,相当于民国时期的中将加上将衔。
这军衔在战时可指挥整个浙江总兵,虽只是临时军衔,可却是权利滔天,可怕得很!
叶戚的身子忽然如面条一般软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那边青云阴测测的声音还在继续,“既是朝廷官吏,先审查后移交按察使司,再上达阁部,最后由陛下定夺!”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子上冒了出来,叶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能诬陷人,别人自然能诬陷他。
拳头跟前,谁的大谁是真理!
“冷云!你这狗贼,你敢诬陷我?!”
荣怀被按在地上,还在使劲叫骂,“冷云,你狼子野心,天下尽知!天子啊,天子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此人不忠,有谋逆之心……”
“青云。”
冷云蹙眉,“还愣着做什么?”
“是!”
冷云抱着满月,看向地上的陈氏与满仓,又道:“去取凳来。”
“是!”
青云走过去把陈氏,满仓,王子明都搀扶起来,眼睛瞄过去,几个胥吏吓得忙起身,老实地把凳子搬过来,让人坐下。
王子明坐了下来,看了冷云一眼,心里暗道:“此人果如传言般,是个狂生。”
不过嘛……
他冷笑了下,像荣怀这等人还真需这样的恶人来磨一磨。
“行刑!”
“冷暮时,你敢?!”
荣怀目眦尽裂,“老夫是朝廷的,哎呀!”
惨叫声响起,这帮兵痞可比堂上行刑的人力气大多了,啪啪几下下去,便见中衣上已渗出血迹。
荣怀这下顾不上叫骂了,看打人挺有乐趣;可被人打,那真叫个痛不欲生。
冷云抱着满月,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他不叫停,也没人敢停下来,下下都使出全力,没几下就把荣怀给打得皮开肉绽,眼看着就得翻白眼了。
“来人。”
冷云又开口了,“去取人参膏。”
“是,侯爷!”
一群人惊诧莫名,这是要做什么?
那边已停止了行刑,冷云伸手捂住满月的眼睛,满月不知他要做什么,小声道:“怎么了?”
“上药。”
“哈?”
说话间,青云已掏出了上好的金疮药,直接撕开荣怀的衣服,把药涂上,接着又让人取来一块布盖上。
左边一侍卫捏开荣怀的嘴,从一个瓷瓶里挖出一坨黑黑的东西直接塞进他嘴里,还骂道:“狗.娘养的东西,便宜你了!这可是太后赐给侯爷的!可是宫中几十个老御医配置的上好人参膏!”
“嘶!”
一群人倒吸着凉气,冷云这是要做什么?
满月听着别人的议论,大抵是明白了冷云要做什么。
身子不由一哆嗦,本就白的脸更白了。
这个男子从未真正意义上在她跟前残忍过,可这一刻她才发觉这个男人心是有多狠。
“怕?”
他低下头,黑眸幽深,神情冷清到了极点,“妇人之仁,终害人害己。”
杨满月身子不由一震,她扒下冷云的手,看向堂外已瘫软的叶戚,想起若不是那回自己一时心软,哪里会有今日的事?
不过是咎由自取,自己何必要心软?
可话到嘴边又是踌躇。
到底是现代社会生命大于天的观点根深蒂固了,要这样弄死一个人,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必为难。”
他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淡淡道:“不会打死他。”
说罢便起身,“定海县官何在?”
“卑下在!”
陈述忙凑了过来,饶是被荣怀气得不轻,可看到冷云手段如此狠厉,心里也有些害怕,生怕触怒了这煞神,不敢迟疑,立刻凑了过来,“侯爷有何吩咐?”
“立刻准备一间厢房,请大夫来!”
“是,侯爷!县衙医学生都在,卑下这就请来。”
冷云点头,又看了青云一眼,道:“且让他歇会儿,等会夫人还要看。”
“是,侯爷!”
外面看热闹的只觉后背发凉。
给上药,喂人参膏,这不是冷侯爷好心,而是冷侯爷不让此人死,用贵重药吊着命,等会儿还得上刑。
我的个天!
这心肠得多硬?
陈氏见冷云抱着满月往后堂走,忙关照道:“满仓,你跟着先生,娘去看看你姐。”
“杨家娘子自去,老夫在此看着。”
王志回应道:“苍天眼不瞎,恶人还需恶人磨,哈哈!痛快!”
陈氏点点头,这会儿她心思都在满月身上,也顾不上这爽快了。立刻跟着冷云后头进了后堂。
这可是侯爷的岳母,谁敢拦?
陈述也来了底气,阴森森地看着一众佐贰官。
妈蛋!
时来运转了!
老子自打来了这儿尽受些鸟气了,如今侯爷插手了,老子要不一口气铲光你们,老子这官也不当了!
当下大老爷的威风大涨,一群势利眼也被吓软了腿,随即便转了风向。陈述让干嘛就干嘛,甚至有人在心里盘算着哪些信息大老爷用得上,哪些事又是可以再着墨一番的……
“明镜高悬”四字明晃晃挂在大老爷上方,显得格外夺目。衙门不修归不修,可此四字却需时常修整描绘,毕竟口号总得喊得亮堂些,不然朝廷纲纪威严何在?
一群佐贰官战战兢兢,一群杂役捕快各怀心思,陈述整理好官帽,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如一个赢得战斗的大公鸡一般,摇摇摆摆地就又坐回到了明镜高悬牌下。
“啪!”
惊堂木响起,震得那牌子灰尘扑簌簌地掉着,大老爷口含天宪,声音洪亮而富有威仪,“本官早就察觉你这厮有问题,呵呵,这般容不下老夫,想把老夫弄走?以为你的丑事这样就能盖住了嘛!来呀!”
他看向一个主簿,细小的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这个钱主簿也有些问题,左右,拿下!”
“威武!!”
水火棒敲得威武,一群佐贰官面无人色,钱主簿更是吓得瘫软在地上。不过很快,他就换了一张脸,哭天喊地地道:“大人,冤枉,冤枉啊!小的是受了威胁,全家老小的命系于贼人之手,不得已而为之啊!!!”
门外一群看热闹的学子不由悲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这便是我大明如今官场真实的写照吗?
短短一瞬间,这场官司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而最后,落在大明学子眼里的却是一出官场滑稽戏,不免唏嘘。
撇开前堂荒唐不说,再说陈氏跟着冷云进了后堂后,却见便宜女婿把人放到软塌上后,伸手就要去撕满月的衣服,陈氏惊得大喊,“住手!!不可!男女有别!”
冷云的手停了下,随即道:“姨娘,会处理外伤?还是想那些大夫来?”
“这……”
陈氏语塞,就算现在变法了,风气不如以前那般保守了。可女儿家若是伤在看不得的地方也只能硬忍着,除非命好,碰上女大夫,不然很多妇女都是硬抗病痛的。
“不,不,让,让娘来好了……”
杨满月虚弱地喊道:“我,我懂怎么处理外伤,阿娘,你,你让他们烧滚水来,再弄些金疮药来,我,我可以的……”
“你懂怎么处理?”
冷云冷笑了下,“姨娘,满月是我妻,这私密之事无谓的。”
他说着便挨着满月坐了下来,只听“刺啦”一声,女子的尖叫声混在其中,“冷云,冷暮时!你要做什么?滚出去!”
陈氏傻眼了。
他,他居然直接就把满月的衣服给撕了个大口,整个背部都露了出来。但等陈氏看清上面的伤痕后,沉默了下,转身道:“侯爷说得是,我家满月命苦,只期侯爷以后能好好待她。妾身去让人准备热水。”
“娘!!!”
杨满月苍白的脸上一片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只要一想到自己背部都光光的,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觉得过了今天后,你还能嫁谁?”
冷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天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冷暮时的妻,无谓的挣扎只是自讨苦吃……嗯,这里也伤着了,别动,我撕开看看……”
“冷!暮!时!”
某姑娘一字一顿,那字眼似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到一般,“你敢撕我裤子,我,我,我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