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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夏日炎炎似火烧,京师的胡同里,纳凉的百姓,坐在靠背椅子上,手拿蒲扇,嘴里啃着西瓜片,逍遥自在似神仙。李国楼这些天在京师、天津來回跑,操办“新武堂”的事宜。翁同龢府邸已经不需要通禀了,李国楼和门房打声招呼,就进入翁同龢的书房。翁同龢喜欢让手下人办事,而李国楼喜欢事必躬亲,把琐事都揽在身上,骑马來回奔波。
翁同龢因为一道关于修葺圆明园的圣旨,被同治皇帝冷落在一边,很难说他知道这道“以儿子尽孝道的名义的圣旨”其中更深层次的含义。这件事既然过去了,同治皇帝也沒有深究帝师翁同龢的责任,只是让他闭门思过二个月。
李国楼照常向翁同龢汇报“新武堂”工作进展,对于李鸿章插手进新武堂的教务徒呼奈何。谁叫新武堂坐落于天津,那里是直隶总督的管辖区域。
李国楼是游走在朝堂各派势力之中的天子门生,属于同治皇帝亲政之后,第一批得势的官员。手里有一张“请进來银行”的大牌,连皇上和两宫太后也想让一家民营银行做大,到底能为国家带來多少财富?所以这段时间李国楼经常出入紫禁城,还跑到圆明园向两位太后娘娘请安。朝堂之上除了武英殿大学士李鸿章,就属李国楼混得风生水起。
翁同龢原本对李国楼有颇多怨言,以为李国楼和李鸿章勾结,觊觎他的新武堂校长之职,或者是想把他架空。但在与李国楼深谈之后,翁同龢知道李国楼已经对李鸿章产生诸多不满。李鸿章篡改新武堂的精髓,把新武堂变成一个军队体系的一小部分,原本的军事设想早就化为泡影。
翁同龢精神不错,他脸皮厚着呢,等过段时间,站在朝堂上当面向同治皇帝认错,李鸿藻也会替他说几句好话,深信失去的权势依然会回來的。着大口啃着西瓜的李国楼,俨然而笑道:“国楼,你也别急。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李鸿章的权势无人企及,我们也不能**蛋碰石头的事。差事你先顶着,不能让李鸿章嗅出你对他的不满。新武堂是皇上的心血,决不能让李鸿章为所欲为。既然李鸿章的那个计划已经通过,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练好兵把军队重新整编,然后集中精力搞自己的那几支皇家亲卫军,这个我会向皇上请旨,不让淮系将领染指,你亲自抓纲揽目,别再给李鸿章有可乘之机。”
李国楼拿起洗脸盆里的毛巾,洗一把脸,抹干净之后,叹道:“翁校长,弟子是做的憋屈,新武堂明明是我们想出來的新军事化学堂,却被李鸿章直接拿來主义,篡改得面目全非。如今什么都变成他的了,现在他还是节制,做得像是一个贞洁女子,弄了一个小学军校,二个中学军校,培养直隶、两江地区的军事后备人员。以后一定把手伸过界,所谓天子门生,最后都变成李鸿章的了。我们算什么?只能做住京畿大门的······翁校长你说是不是啊?”
翁同龢捋着一部大胡须,瞅着李国楼,笑盈盈的说:“国楼,你也不要急成这样,先为国培养人才,直隶总督也不是终身制,以后嘛!等李鸿章到地方上赴任,我们再想办法,失去的东西,早晚还是我们的。李鸿章能把我们的新武堂升级,我们将來再次升级,谁能说不是呢。威海卫海军培训基地,以后也要掌控在手,北洋水师的筹办,决不能让李鸿章一个人说了算,我会向皇上进言的。哎······”
李国楼着翁同龢一张愁苦的脸,说道:“翁校长,你也别自寻烦恼,你和徐桐完全不同,那个人属于食古不化,抱着一本<道德经>,倒背如流以为能平天下了,比赵括还不如。皇上早就原谅你了,早上还说起你呢,口称老师,还说要和你深谈一次。”
翁同龢擦拭眼泪,哽咽道:“是我不好,认人不淑,上了徐桐的贼船。可我真的是为了皇上啊,不然我递新武堂的折子干嘛,犯得着和徐桐翻脸吗?”
李国楼安慰一番翁同龢,他上完早朝直接來翁同龢的府邸,其实就是同治皇帝让他來望一下帝师翁同龢。若是翁同龢有什么话不方便在折子上说的,就让李国楼传个话。李国楼在京师、天津连头奔波,疲于奔命,为了赚钱,一个人干几个人的差事。
在翁同龢家里吃了午饭,李国楼这才离开,心事重重的回到夹道街的府邸,如今他把隔壁苗罗宾的府邸买下來,一家人都搬到这里住。家里除了陈香芳、谢秀珠,连女儿李玲玲也到天津去玩了。府里的事都是由谢秀珠掌管,陈香芳在家里养病,因为陈香芳的病需要静养,所以内宅里空落落,只有蝉鸣,打搅人的清净。
廊间,陈香芳坐在藤条椅上,身后还有一名老妈子在扇蒲扇,些许的凉风让人心情舒畅。旁边的汉白玉案几上,摆满时鲜水果,得让人垂涎欲滴。
李国楼回家就把官袍脱了,换了一条短袖汗衫和大街上的人,沒什么区别。虽然他心情不佳,但來到陈香芳面前,立刻舒展眉宇,笑脸相迎道:“大奶奶,你倒是真会享受,今天好些了吗?”说话间李国楼拿起案几上一块哈密瓜就啃,毫无顾忌的坐在旁边的石条凳上。
“好了!见你还会不好啊。下午还出去吗?”陈香芳瞅着李国楼,脸上露出欣慰的一丝笑容。
“嗯,今天陪你,明天去总理府衙门,差事是永远办不完的,我可不想早死。”李国楼爱怜的着陈香芳,双方眉目传情,他很庆幸娶了个大度的妻子,后院沒有起火,一家人和睦相处。但是陈香芳的病让他担忧,人会昏死过去,医生说是心脑血管疾病,只能多静养别为家务操劳。以后陈香芳只能在家里养花弄草,不能做家务了。
“哎,幸好跟了小楼,我不用为家里的柴米油盐烦心。这次我醒过來了,要是下次我醒不过來,女儿怎么办啊?”陈香芳有意无意提起女儿,她沒给李国楼生养,担心将來的地位。
李国楼赶紧安慰道:“大奶奶别自寻烦恼,你身体好着呢。以后你不养孩子,我也爱你,以后儿子有的继承权,玲玲都有,不会委屈玲玲的。”
“嗯!”陈香芳要得就是这句话,医生说她最好不要生孩子了,怕有生命危险。
“等你身体好了,让你觐见两宫太后,她们都是和善之人,下次太后娘娘过寿,王公大臣的女眷都会去拜寿,你和七奶奶一块去吃一碗长寿面,讨些金豆回來。”李国楼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慈安太后的寿礼,也挺烦心的事,两位太后娘娘,送礼要是送不一样的,还要价值差不离。这对于王公贵族也是一个考验,每年都要采办不同的礼物,以尽一份孝心。
陈香芳笑着摇手,道:“算了吧小楼,还是让二奶奶陪同七奶奶去,我这个满人学不像,到时出糗,那就完蛋了,不是害了你嘛。”
李国楼莞尔而笑,牵着陈香芳的手,和煦的下午,摆脱琐事带來的烦忧,享受大自然带给他们的庭院风光。李国楼难得偷懒,不去想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夜色将暗,夏日的黄昏颇为漫长,谢秀珠超过六点才回到家里,一回家就叫肚子饿。李国楼赶紧停止锻炼拳击,洗了一把井水澡就进去吃饭了。他家里沒有添置仆人,除了礼部塞來的十名官奴,那十名官奴都放到外宅做事了,内宅依然是几张老面孔。
主楼是西式的洋房,窗户宽大明亮,打开的窗户,有些许凉风吹进饭厅。李国楼、陈香芳、谢秀珠,三人说着闲话,尽量不提商事,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
餐后喝茶、喝咖啡是李国楼一家人的喜好,李国楼泡了一壶铁观音,准备晚上写折子。
谢秀珠已经改变习惯,喝着蓝山咖啡,笑眯眯的问道:“小楼,现在写折子,还用满文吗?”
李国楼道:“用,只要文章不是很长,尽量书写一遍满文。皇上虽然亲政了,但军权依然在两宫太后手里。”
“怎么会这样啊?”谢秀珠作为李国楼的枪手,对于朝堂上的事也知道一些。
“皇上刚亲政,万事不能动,军机处一个沒动,文祥死抓着权力不放,谁敢说一个不字。恭亲王······哎······”李国楼说不下去了,人会躺在功劳簿上过日子。恭亲王奕訢也已开始散漫下來,一个是让皇上放心,放弃手里的权力,一个也是为了避祸,皇权是不容许觊觎的。恭亲王离皇帝的宝座太近,开始学习古人良臣那般“自污”。他能说什么好?明哲保身的举止,让洋务派突然沒有主心骨。
“差事顺利吗?”谢秀珠最为担心李国楼压力太大,一年时间要赚足一千万两白银,才能摆平各方面关系,恐怖的数字,让朝堂上的各派势力暂时偃旗息鼓,都想分一杯羹。
李国楼嘿嘿一笑道:“二奶奶,这么大一个摊子,谁敢仔细查啊。只要我们自己不要奢侈糜烂,去过两宫太后娘娘那样的生活,保持丰衣足食的生活,自己养活自己,明年皆大欢喜是做得到的。我现在一个批文倒一下手,就赚十万两白银,连笑的冲动也沒有。”
“那你见我呢?”饱暖思淫欲,谢秀珠面含春色,瞅着李国楼。
“嗯!”李国楼给予肯定的答复,恶狠狠亲了一口谢秀珠带有咖啡苦涩的小嘴,笑盈盈的说:“二奶奶,替我研磨,让我把折子写好。皇上是不能糊弄的!嘿嘿嘿嘿!”
谢秀珠扭动腰肢,也笑着说道:“小楼就喜欢糊弄人,有沒有和那帮满人勋贵一起去相公堂子?”
李国楼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急道:“你们见我晚上出去过吗?所谓朋友的饭局,中午,我只要有空就去。凡事晚上,连恭亲王请客我也不去。实在太肮脏了,我都难以启齿,还有金发碧眼的洋人甚至太监,真太下流了,还当场表演给你呢。我······”李国楼羞愧的脸红,他长得高大魁梧,经常受到骚扰,满人贵族子弟甚至是亲王都有这种癖好,一个国家的当权派,竟然经常组织这种游玩活动。而他也受到邀请,幸好他是捕快,京师什么地方搞什么活动,一清二楚,这才沒有上这条贼船。
“哼!你也好不到哪去,已经九个了。”陈香芳突然精神焕发,起身抱住李国楼,不像是一个病人,身体好得差不多,想要和李国楼同床共枕了。
“老婆还是老的好!”李国楼自鸣得意,左拥右抱,走向旁边的书房。工作娱乐相结合,事业有九位奶奶相帮,已经走向正规,让他依然精力充沛,充满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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