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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 下乡调研五
程斌和顾有两人陪着胡斐走访了两个村子，事实上，这也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亲自深入农村这么细致地调研。
也因为这样，两人的收获都不少，一方面意识到了工作中存在不少问题，而这些他们以前也并没有怎么当回事。
另外一个方面则是，他们知道胡斐接下来是要在农业工作上发力了。
这对于慈溪县来说当然是件大好事了，要是成为江南省农村工作的标杆，他们两人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一行人正准备去另外一个乡调研，顾有的手机响了，市政府办来电话，让他马上赶到市里去开会。
“首长，恐怕不能陪您去大成乡了。刚刚市政府办来电话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参加会议。”
顾有略有些遗憾地跟胡斐汇报。
“没事儿，你去忙你的，该干嘛还干嘛去，不用跟在我身边。”
胡斐摆摆手，“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程书记，今天上午就辛苦你啦。”
顾有向程斌笑了笑。
“你去开会吧，有我陪着首长呢。”
程斌笑了，他正巴不得顾有滚一边去呢，他好有机会跟胡斐单独相处，详细地跟首长汇报思想。
“走吧，我们去大成乡走一走，得抓紧时间多走几个地方，明天我要去京城参加一个会议呢。”
胡斐摸出一颗烟扔给程斌，“程斌，你这几年工作干得不错，虽然还存在一些问题，但是，这并不能抹杀你的成绩。”
“谢谢首长的肯定。”
程斌咧嘴一笑，慌忙掏出打火机给胡斐点燃香烟，“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呀，刚刚我还在跟刘处长说呢，羡慕他能够跟在您身边啊。”
“我身边有什么好呆的。”
胡斐摇摇头，“你呀，更适合留在基层工作。对了，程斌，你这县委一把手也干了有几年了吧？”
“报告首长，我干了有五六年的县委书记啦。”
程斌的心头一个激灵，说话的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发抖。
胡斐点点头，一摆手，“走吧，我们要抓紧时间啦。”
程斌立即拔腿跟了上去，心头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胡斐会说几句呢，随后心头就释然了，对于胡斐这样高位的领导来说，显然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承诺的。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市长邓芳梅是胡斐的人，只要自己把农村工作抓起来，那么在明年的大换届之中，市委肯定要考虑到自己的事情了。
随后，胡斐在程斌的陪同下，在大成乡抽了三个村详细地调研了一番，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多才结束了这一次的考察调研。
“首长，县委招待所已经准备好了工作餐。”
程斌跟在胡斐的身后走出了村委会。
“好，那就吃了饭再走。”
胡斐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刘峰，“小刘，机票定好了没有？”
“首长，机票已经定好了，是今晚上七点十五分的航班。”
刘峰立即汇报道，“肯定能赶得上。”
“赶得上就好。”
胡斐点点头，抬腿上了车。
在慈溪县委招待所吃过午饭，胡斐没有留在招待所休息，而是匆匆地赶往白沙市。
江南省委大院，省委书记办公室。
下午一上班，王茂良就把省委秘书长满钧叫了过来。
“满钧同志，这两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已经有安排了……”
满钧知道王茂良的意思，立即将近段时间王茂良的工作安排汇报了一遍。
“那就定在今天晚上。”
王茂良很果断地摆摆手，“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上召开省委常委会。”
“好，我马上去安排。”
满钧点点头，起身快步离去。
看着满钧的背影，王茂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拿起桌上的报纸翻了翻，当翻到《江南日报》的时候，微微一怔。
报纸的头版就是一张胡斐的照片，这小子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跟几个老头老太太聊得正欢呢。
胡斐呀，胡斐，看来你小子是打算扎根江南啦，是不是要准备扛起本土派系的大旗了，那么，什么时候风声起来呢？
王茂良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仔细地看了一遍报道，放下报纸，摸出一颗烟点燃，想起了上次在京城跟总理的谈话。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大换届之后自己就要去西边了，到时候管平志接任省委书记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江南的情况中央领导也是心知肚明，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自然不可能任由以前的那种局面再死灰复燃。
所以，省长的人选极可能是空降过来。
这恰恰就是促使胡斐迈出关键一步的因素，这小子还是真是有大气运啊。
靠在椅子上，王茂良抬头看着天花板，这些是不是早就落在了陈浩洋的算计之中呢？
一方面陈浩洋大力栽培他的小儿子陈鹏宇，另外一方面，让胡斐在江南扎根，静下心打磨几年，有中央打压江南官场的想法在，胡斐这个年轻的副省长就会成为江南官场的希望所在。
毕竟，官场上混的人谁不想更进一步，谁不想官儿越做越大，即便是屁股底下不干净的人，也是梦想着提拔的，毕竟，职务越高，越是位高权重，组织上在动手的时候顾忌也就越多。
胡斐需要江南人的支持，才能创出一番事业，而江南人也需要一个强势的本省出身的领导为他们争取前途。
再加上胡斐本身的能力也够强，还有一个好出身，就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这双方一边是干菜，一边烈火，干柴烈火碰到一起，就不是擦出一片火花那么简单了，搞不好就是要燃烧起一场熊熊烈火！
像胡斐这么聪明的人，他自己会看不透眼前的局面么？
这一次选择农村工作调研的地点，胡斐显然也是有讲究的，雍州市，逸阳市还有武陵市，这三个地方是胡斐的基本盘。
这三个地方的群众对胡斐的观感极好，中下层领导干部中不少人对胡斐有着一种崇拜情节，只要这几个地方的农村工作搞出了声势，必然会迅速向全省蔓延。
到时候，胡斐的声望就会越来越高，成为江南本土势力的代言人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雍州市的刘泰明是头老狐狸，说不定早有准备，胡斐要是去了雍州市调研，一旦势头起来了，必然会被人怀疑是刘泰明是在胡斐的授意下搞出来的。
所以，胡斐调研不会选择雍州市。
逸阳市是胡斐在江南官场创出偌大名声的地方，群众基础也是非常好，但是，逸阳市的市委书记宋琦是自己的秘书，为了确保农村工作顺利开展，胡斐肯定不愿意冒险去逸阳市。
所以，武陵市就成了胡斐最好的调研之地，也必然会成为胡斐崛起于共和国政坛的起点！
陈浩洋对他自己儿子的能力必然是很清楚的，这一切肯定都在陈浩洋的算计之中。
这么看来，陈浩洋主动退出竞争常委班子的竞争序列，必然是有意为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儿子胡斐创造机会，以时间来换胡斐的崛起空间！
而且，陈浩洋的年龄也非常合适，即便是错过了这一届的常委班子，再过几年他正好六十七岁！
按照七上八下的老规矩，陈浩洋还是很有机会再退休前再冲进政治局的常委领导班子的。
而那时候，他儿子胡斐必然已经成为共和国的政治新星了。
这真真地是好算计啊！
思虑及此，王茂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心头暗暗地感叹一声，陈浩洋啊，陈浩洋，一直以来我真是小看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