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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建的新家并不大,也就是三居室八、九十平方。唯一比较好的就是地段好,而且家具、家电全部政府租用,至于租金嘛……?那就别计较了,每个月加起来就几块钱,几乎等于免费试用。
不过这样的房子,荆建最多就是扫几眼,真提不起什么兴趣。赵霞倒是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万分的兴致勃勃,连天天都被她感染的手舞足蹈。比较积极的反而是陈东师他们,安排当地洁具厂的人过来精装修。
见赵霞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荆建立刻就打预防针:“霞,这房你来安排,空关都成。可这是咱家的屋子,你别穷大方照顾你那几个哥啊?”
“小气!”赵霞给了荆建个白眼。她这时候倒没想过去便宜娘家。可赵霞向来耳根软,前世就这样,他们赵家不断的在赵霞耳边怂恿,着实占了荆建不少便宜。
……
荆建全家正忙着看房子,李雨仟却在楼下急着通电话。她联系的就是这次临时安排的上级顾处长,想要及时的把水井的陈总到来的消息汇报上去。然而令李雨仟心急燎火的是,那位顾处长居然一直不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其实那位顾明顾处长恰好也在汇报工作,他对口的领导就是市府办副主任金伟坚,对!就是当年短暂的担任过荆建的领导,县人武部部长的那位,这几年,他也算是小升一级。而这次市委市政府的各位秘书长主任全都分管一块,金伟坚正好负责那些“非重要”嘉宾的接待工作。
“老顾,这几位老革命要提高待遇。他们年纪大了,那些考察工作就少安排。不过这些人比较喜欢实惠,问问他们,有没有生活上的困难?还有就是子女的工作问题。有些老革命自己不好意思,你们工作就要做细,要从其他渠道多打听……”
“放心吧,金主任……”
“……”
人一多,接待工作就变得千头万绪。总避免不了有些小差错,因此金伟坚正与顾明一起商量着做些小调整。
好不容易安排完,顾明笑着发出邀请:“金主任,晚上有几位新到的接风宴,您是否参加?”
“不了。”金伟坚笑着摇摇头,“这阵太忙,趁今天我回家一趟。就你去吧。诶,今天是哪几位?”
“哦,是……”顾明报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并且还简单介绍了各自的来历。金伟坚一听,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完全可以顾明接待。然而听到最后,他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名字,“……哦,还有就是荆建……”
“荆建?等等。”金伟坚立刻拿来顾明手中的资料,“不会是原先我们县里人武部那个吧?不是说他在京城上大学,怎么没几年就有资格邀请了呢?”
“呵呵,金主任,您那是老黄历了呀。那位荆建出国留学都回来了呢,现在还当导演拍电影,听说国际上都有点名气。”
“是吗?”金伟坚笑着摇头。他不怎么关心电影圈的事,再说国内的宣传都是“布蓝耳”,真的不知道荆建的最新情况,“这小子倒有出息了啊?不过也对,他曾经立过功,应该有资格接到邀请函……”
一边说着话,金伟坚就一边仔细的看起荆建的资料,然而一看名字后的备注,他顿时大为惊讶:“没搞错吧?他现在是在全国政协工作?而且是副厅级?诶?这才几年功夫?”
“保证没搞错。”顾明答道,“我们与政协联系过,单位级别什么的都对。”
金伟坚立刻微微皱眉:“那就是现任啦?是不是实职?”
“应该是吧。”顾明笑着解释,“中央机关级别就是高,哪里像咱们这个小地方?”
可金伟坚已经严肃起来:“老顾,既然是实职副厅,怎么会到这份名单了呢?你们是咋安排工作的呢?”
听到金伟坚的批评,顾明也同样认真起来……
……
这个年代无论是什么单位、什么岗位,确定身份的都是级别。粗略一点可以分什么厅级、处级、科级……,细化一点就是分成二十几级干部,因此每个人的级别就相当重要。
而在接待工作中,级别就代表着接待规格、接待待遇,一般都有同等接待的规矩。
曾经有件趣事,某个京城直属研究所到某地农村开展几个月的科研工作,由副所长带队,还有几个研究员、高工。这几位的行政级别其实并不怎么高,但一来是京城研究所,到地方本身就高一级,比如京城派出所所长和县公安局局长级别一样嘛。二来就是他们都是国务院津贴专家、部委津贴专家,因此级别又往上提了几级,到最后,那个副所长就是正厅,其他最小的也是正处。
研究所出来的世情不怎么了解,于是就正规程序,发公函到当地,其实就是通报一声。没想到当地相当重视,同级别接待,市高官、市长招待,市委秘书长担任接待小组负责人,指定一位副秘书长全程陪同。而到了县城后,更了不得,各级领导那个天天酒宴,搞的那些专家苦不堪言……
到最后,更有趣的事出现了,某位专家私下对地方领导发了几句牢骚,没想到地方领导同样是无奈至极:“你们发正式公函,那我们就要这样规格的接待。其实谁想这样啊?地方领导天天陪同,他们也是有自己工作的。一般来说,这样的事,通过关系与当地负责科教的副市长打个电话,他们会心领神会,暗中会照应,但明面上双方都装糊涂,也省的这样的麻烦了。最多前后两次迎来送往喝顿酒,那也尽到礼数了。”
由此可见,这里不提什么吃喝风,但当时的风气就是这样。既然荆建是实职副厅级别,那么他就要享受到实职副厅的待遇。虽说撤地建市的嘉宾很多,稍微降低点规格也可以理解。但怎么说也不会这么低的规格,起码要出面一个正处。而顾明那个正科级别的处长就有点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