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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守灵
王叔有着一身黝黑的皮肤，虽然不结实，但却很健康。他披了件单薄的外套，走到我的面前问道：“咋滴啦？咋不进去？”
“我……我不敢进去。”我苦笑一声，说道。
“怎么？你怕呀？”王叔瞪大了眼睛，说道，“你外公和你这么亲，怎么会害你呢？傻孩子，快进去吧。”
我知道王叔误会了我的意思，但却没心情跟他解释，一咬牙，将门给推开了。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熟悉的味道，带给了我一丝温暖。
是的，我怕。我害怕见到外公去世的样子，我害怕看到昔日慈祥的面容，已变得僵硬冰冷。我更害怕孤独，外公走了，连唯一的亲人也走了……这样的我，又有什么生存的价值呢？
王叔摸索了一阵，然后打开了灯，阴暗的房间，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大厅内，挂满了白色的布条，掀开布条，一口黑色的棺材映入眼帘，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双手微微颤抖，根本没有走过去看一眼的勇气。
“这口棺材是大伙出钱买的，萧老爷子平日对我们不薄，街坊邻居出了一些怪事也经常去麻烦他，他老人家还不收钱。唉……他现在走了，咱们村等于少了一个保护神啊……”王叔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说道，“现在既然你回来了，那这规矩可不能坏，七天的守灵，一天也不能少。”
我心里一抽，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王叔，谢谢你们。你放心吧，虽然我是个不孝的人。但我既然回来了，该做的事，绝不会有丝毫马虎。”
王叔挥了挥手，悲痛地说道：“别说这些了，去给你外公上三炷香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了外公的棺材前。
当我看到外公的遗体时，止不住的悲伤，瞬间涌上了心头……
我啪得一下跪在了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滑落，然后对着棺材用力地磕着头……
……
寒风呼呼的刮着，就像刀片一样，打在屋檐上滋滋作响。
我坐在棺材旁，怔怔地看着棺材里的外公。
他走的很安详，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只是，他再也无法站起来揪我的耳朵，教训我不学无术，骂我丑，说我难看了……
“外公，我回来了。”我看着外公的遗体，忧伤地说道，“这七天，我一定会好好地陪着你。”
“以前，你总是骂我，说我是调皮鬼，总给你找麻烦，让你不得安宁。那时候，我最怕听你唠叨，索性就捂着耳朵，或者干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到了现在我才知道……这些话语，是多么珍贵啊……”
“为了让我不吸人血，你辛辛苦苦研究了抑血药。为了不让我受欺负，你用天眼通算出了尸魂玉的消息，让我去青山大学读书，收集尸魂玉，成为僵尸之王。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我的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容，“你是天师，我是僵尸，你是外公，我是外孙。多么奇葩的组合啊……那些臭道士想对付我，但是有你在，他们只能对我和和气气的，你现在走了，恐怕他们又要找我麻烦了吧？”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因为我怕他们。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做的这些，我其实都铭记于心，因为你是外公，我是外孙，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甚至都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谢谢……我……我不孝啊……”我的脸颊滑过泪水，眼中满是悲伤。
“你安心走吧，你为我操心了这么久，也该去天上享福了。”我抹了把眼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从今天起，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的外孙，我会成为僵尸王，成为僵尸中的老大，我绝不能，丢你这个天师的脸！”
我一边说着，一边流着眼泪，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也许是因为太过疲乏，也许是因为太过悲伤，我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中，我看到了外公，他穿着一身道袍，不怒自威地站在我的面前，指着我呵斥道：“曾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服气，说道：“我怎么让你失望了？我怎么让你失望了？”
“住嘴！你给我跪下！“外公大怒，冲着我吼道。
我吓了一跳，双腿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畏惧地看着他。
“我萧白义乃是堂堂的道家天师，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窝囊的孙子？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何颜面来见我？”外公怒目而视，生气地对我说道。
“这……这能怪我么？”梦中的我似乎特别脆弱，居然委屈地哭了，“方天明也是天师啊，我一个黄眼僵尸，怎么打得过天师？”
“混账！还敢顶嘴！”外公恼怒不已，指着我教训道，“你爸妈这么厉害，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娃娃？你要是还有一点骨气，就去把方天明这个孙子干翻，不然就不要回来见我！”
我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高兴地说道：“您的意思是……我还能随时过来看你吗？”
“看你大爷！”外公怒骂一声，一脚踢向了我……
“哎哟——”
我惨呼一声，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气喘吁吁的，显得疲劳无比。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看了眼棺材里的外公，苦笑一声，说道：“你在梦里这么凶算什么本事？敢不敢起来骂我啊？”
外公当然不会起来骂我，他还是静静地躺在里面，外面的事，和他再无关系。
我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让我不禁眯起了眼睛。
已经白天了。
小鸟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时而嬉闹，时而歌唱。勤劳的农民们，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有说有笑地去干活了。
我眺望着远方的山峰，心里感觉空荡荡的，叹了口气，刚准备关上门，一阵悉悉索索地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
我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目光刹那间变得凌厉起来。
只见一群身穿道袍，背挂长剑，有男有女的道士们，纷纷朝我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