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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虎带着秦少白到了藏刀阁。
藏刀阁已经是十面埋伏杀气腾腾。秦少虎在带秦少白去之前给赵永生打了电话,赵永生已经召集了街霸社团的数十高手齐聚藏刀阁,就算是藏刀阁外,也至少有上百人的警卫,一派大战在即如临大敌的样子。
赵永生这么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能够控制得住场面;其二,是为了做出气势,等会吴显贵会带着黑白道的大腕赶来藏刀阁,会在这里进行一场蜀东地面上少见的审判大会。
只因为这是吴显贵的事情。
而吴显贵,就是蜀东黑白道的首脑,他的事情,黑白道大佬都得给他站场,这叫威严,也叫面子。
秦少虎带着秦少白和赵永生相见,已经不再是三楼赵永生喝茶的地方,而是一楼后方的聚义厅。所谓聚义厅,也就是在街霸社团有大事的时候,赵永生召集人员开会商量的专门会议室,有足足两百平米。正中是一把真皮沙发,下边是两排椅子。
赵永生就坐在正中的那把沙发上,两边站了二三十人。
秦少白就跪在离赵永生两米远的位置,是秦少虎让他跪的,跪着给赵永生道歉,说不该有眼不识泰山,闹了天上皇宫。
赵永生看着跪在眼前的秦少白,觉得很不可思议,年纪这么轻,竟然武功那么厉害,打倒十余保安而逃跑,替天上皇宫看场的保安可都不是一般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但在话里还是多少带着些讽刺:“挺有本事啊,我天上皇宫从开业到现在,整整五年过去,蜀东道上多少风云人物,都给七分面子,没人捣乱过,竟然被你闹了,你这等于狠狠地在我脸上抽了一耳光啊!”
秦少虎忙在旁边说:“狼哥你别生气,他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并不是跟狼哥过意不去,还请狼哥多谅解。我跟他一说我都是在替狼哥做事之后,他二话没说就跟着来向狼哥请罪了。”
赵诗雅也在一边帮秦少虎说:“按照江湖规矩,他闹了场子,必须追究。但其一他是不知情;其二又是自己人。而且当时他也没有过分行为,是我们发话先对他动手,他只是想逃跑,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所以,我们这里好说,自己兄弟的事情,都是能放得开心胸的,无论怎么说,也不能闹内杠,团结才是力量。但关键的是,吴会长只怕就不那么好说话了,你们都得有点心理准备才行。”
她这番话,不愠不火。秦少虎的面子卖了,其他人听了也舒服,人心也收买了。
秦少虎也佩服她处事果然老练,口里自然也是顺着她的话说:“诗雅说得对,就因为狼哥对我和对手下的兄弟一直不薄,很维护下面的兄弟,所以我才敢把少白带来向狼哥赔罪,要换作一般心胸狭窄的大哥,早就逃了,是绝不敢这么做的。”
他这话也说得巧,表面上是把赵永生给抬高了,却是埋的一根伏线。意思是如果赵永生要深究的话,就是心胸狭窄。而且,在吴显贵面前,他必须得站在秦少虎的立场,才算是维护自己的兄弟,否则的话,这么多兄弟看着,他要敢过分倾向于吴显贵的话,显然有很多自己人心里不爽。
这时候王太保从外面进了大厅,说:“狼哥,吴会长来了。”
赵永生当即下了座位,然后出门去迎接。
吴显贵已经下车,还有很多人在跟着下车,那活脱脱地是一个车队,至少在二十辆车以上,全部停在藏刀阁的楼前,排了整整几排。吴显贵带头,冯大金也跟着,还有被秦少白打倒过的黄云天,以及其手下,但都穿着便装。郑铁军和一干江湖大佬也跟着,还各自带了手下的得力干将。都是来替吴显贵撑场面的。
赵永生将吴显贵接着,让吴显贵上座,他则和其他人分别在下面两边的座位上。
吴显贵走过秦少白面前的时候,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眼跪着的他,讽刺地说了句:“真快,和你这牛人又见面了。”
说着就往赵永生的太师椅上走去。
而黄云天却突然发飙地冲向秦少白,准备一脚蹬向秦少白的脑袋。
秦少白害他中午的时候丢了脸,令他恨之入骨。而且他知道吴显贵也恨秦少白,他这个时候出手教训秦少白,不但是为自己出气,也是为吴显贵出气。而这时候出手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秦少白不敢还手。
但在他的脚离秦少白还有大概一尺距离的时候,被秦少虎一伸手给抓住了。秦少虎看得出黄云天那一脚带着很深的仇恨,不然也不会直接往头部蹬出去。
黄云天看着秦少虎,咬牙切齿地问:“秦少虎,你想干什么?”
秦少虎淡然一笑:“黄队长跟他有仇吗,竟然出如此狠手?”
黄云天狠狠地说:“当然,在天上皇宫他第一个就是向我出的手!”
秦少虎说:“原来是这样,不过黄队长也无需这么激动吧,既然他人在这里,跑不了,事情是慢慢解决的。你要把他打出个好歹来,事情就没法解决了。”
吴显贵看到这个场面很不高兴了,目光看着秦少虎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很护着他啊?”
这话里面的意思,不用说至少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秦少虎说:“如果是吴会长您的弟弟,您会视而不见吗?”
吴显贵脸色微变了变:“这么说你是准备为他死扛?”
秦少虎说:“国家有法律,江湖有规矩,即便是平常人,最少也得讲个道理。我弟弟闹了天上皇宫,是坏了江湖规矩,得给狼哥交代;顶撞了吴会长您,是没大没小,得给吴会长您个交代,这是应该的。他应该给吴会长和狼哥道歉并且受到一定的惩罚,长点记性。但是黄队长总不能没来由的就置他于死地吧?”
吴显贵说:“有道理,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道歉,然后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才合适呢?”
秦少虎说:“这当然得吴会长您说才行。”
“我说?”吴显贵讽刺地笑了一笑,“我说像这种不懂规矩,没有大小的人,基本上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觉得有道理吗?”
这意思就很明白,要弄死秦少白。
秦少虎知道吴显贵的话是不能过激反驳的,一旦让吴显贵觉得没面子恼羞成怒,事情就会变得更糟,所以他只能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吴会长说的话当然有道理。”
吴显贵问:“那你的意思就是赞成弄死他了?”
秦少虎说:“这我当然不会赞成。”
吴显贵马上抓住话柄反问:“这么说你就是不想守这个道理,逆道帮他?”
秦少虎说:“不是我不想守道理,而是在法律、规矩以及道理之外,还有一种生存之道,叫利益。吴会长您是政府官员,冯局长和黄队长更是执法者,但为什么今天和这么多的黑帮大佬站在一起,称兄道弟呢?很简单,因为有一口共同的锅,能让大家都吃饱。狼哥有的,绝对少不了吴会长您,即便是吴会长您有丁点的事,狼哥都会和其他大佬一样,在您身后站场。于是,大家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做的是双赢互利的事情。所以,吴会长您被顶撞,狼哥尽最大可能的帮您把这个人找出来,哪怕知道是我的弟弟,也想着要给吴会长您一个交代,这是狼哥该做的。但是在狼哥心里,自然希望吴会长您对待他的兄弟有宽容之心,因为很多时候他兄弟的面子,也就是他的面子。而我是狼哥手下的人,在为狼哥打江山。如果吴会长非得要按照自己的王法把我弟弟给做掉才能泄恨的话,无论是从法律,从规矩,从道理,还是从利益,以及人情来讲,似乎都显得不妥的吧?”
这番话,无疑是把重心转移到了赵永生身上。
彻底地把秦少白、秦少虎、赵永生,三个人都联系到了一起。
秦少白是秦少虎的弟弟,而秦少虎又是赵永生的手下,如果吴显贵执意要对秦少白怎么样,就是当众不给赵永生面子。
在场的人无不佩服秦少虎这一招果然使得辛辣,一下子把这个皮球踢回给吴显贵了。
吴显贵果然是被秦少虎的话堵得没辙,尽管他心里想赵永生算个屁,但面子上还是不能无视的。他如果敢不给赵永生的面子,自高自大的话,得罪的就不只是赵永生了,包括郑铁军和一帮大佬都可能被他得罪,因为大家和他的关系就如同赵永生和他的关系,他把赵永生当狗,也就是把其他人也当狗,平常说得多么冠冕堂皇的话都没用,在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才能看得出效果,看得出他吴显贵会不会尊重他的这些合作伙伴。
吴显贵心想这个秦少虎果然不好对付。但他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放过秦少白,于是灵机一动,又把这个皮球踢给了赵永生,看着他说:“还是赵老板你来说该怎么办吧,他调戏了薛秘书,顶撞了我,闹了你的场子,打了黄队长。这个帐到底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