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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钱倒是不需要太多,只是需要一些官府的人脉而已,想来兄长....”
徐然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呼,那声音凄厉的吓得徐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止是徐然,连李武都吓了一跳。
管丞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这里是官驿,住到这里的都是当官的,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就扯着他的神经呀。
声音的来源是最里间的一间屋子,管丞进去后,也发出一声惊呼,踉踉跄跄的就跑了出来,嘴里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呀。”
随着管丞的一声惊呼,官驿里住着的人都醒了,纷纷打开房门探出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时几个驿卒手里拿着铁链,铁尺,木棍等武器,冲了进来,其中一个驿卒问道:“管丞大人,出了什么事?”
那个管丞指着最里间的那个房间说:“你们几个将房间中的那个妇人抓起来,你赶紧去报告官府,那个妇人毒杀了自己的丈夫,快去。”
眼瞅着徐然说了一半的发财大计,被那妇人打断了,李武一脸的不高兴,摆了摆手,让那个管丞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这位大人,就在刚才那个妇人居然毒杀了她的丈夫,我看他丈夫脸都黑了,必然是中毒死亡无疑呀。”管丞在旁边弓着身子说。
“毒杀案?”李武皱了皱眉头,这是官驿,在这里住的要么是官员,要么是官员家属,若是涉及到官员的话,自己肯定得管管,不然说不过去。
“他的丈夫是谁?”
管丞想了想,道:“好像是....哦...我想起来了,是广陵县知县,调任到大同府担任营缮所所正,名字好像叫张焕。”
“张焕....”李武思索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大哥,过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命案,倘若不管不闻,确实有些不妥。”徐然在旁小声道。
李武点了点头,就带着徐然过去看看。
此时官驿中的大半人都被惊醒,有人已经堵到门口看热闹了,原本很窄的过道,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武冷哼了一声,大声喝道:“让开,让开。”
这些围观的人大多是官府家眷,谁买谁的账呀,一看一个大汉想挤进去,那个前面的女子不乐意了,嚷嚷道:“挤什么?挤什么?都是看热闹,凭什么给让路呀。”
围观的几人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在驿站住多是些小官,那个女的来头不小,她可是大同府推官的小妾,从六品大员的家眷,谁惹得起。
李武一脚踹在那个小妾的肚子上,吼着:“滚蛋,锦衣卫办事,闲人回避。”
正准备蜂拥而上的几个家丁,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李武掏出金晃晃的腰牌一亮,周围的人齐齐整整的让出了一条能过两人的通道。
那可是锦衣卫呀,别说你一个从六品推官的小妾,就是那个推官敢挡路,锦衣卫的人照样敢踢,而且不带讲理由的。
一进房间,就感到阵阵暖意,房间不大,但设计很合理,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雕花木床的床头还有一个暖炉。
那个犯妇年龄大概在二十几岁,颇有几分姿se,不过此时哭得想个泪人,还被驿卒从铁链绑住,按到了地上。
李武和徐然走出床榻前,这个张焕不到三十岁长得倒是一般,典型的北方人,带着一丝朴实的气息,他的官服有些破旧,但很干净,显然是清官。
清官想升官恐怕不太容易,要么家境殷实,要么特别有能力,从张焕的装扮上来看,很明显属于后者。
张焕的脸颊上透漏出一股黑se,很明显是中毒。徐然摸了摸张焕的脖子,突然愣了一下,接着摸了摸张焕的手腕,道:“那个管丞胡说什么,这人明明还活着。”
“活着又怎么样,这脸都黑了,已经毒发了,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李武淡淡的说了句,扭头对那个犯妇道,“你为何要毒杀你的丈夫?”
那个妇人跪在地上,磕着头抽泣道:“大老爷,真的不是民妇所为,民妇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夫君...夫君他已经就这样了。”
“胡说八道,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张焕明显是不久才毒发,不是你下得毒,那还有谁?”李武厉喝道。
那妇人抽泣之声更大,哭着道:“大老爷明断呀,我与夫君成婚七载,一直很是恩爱,平ri里也是相敬如宾,连口角都没有,妾身为何要下此毒手呢?”
李武一皱眉头,道:“你还问起本官了,本官正是要问你呢。”
“大哥且慢,或许真的不是她下得毒。”在一旁的徐然突然开口道。
李武回过头,道:“哦,贤弟可有发现?”
徐然指着张焕的枕头,只见枕头上有一些类似水渍的痕迹,连张焕的脸上也有,只是脸上泛起的黑se给遮挡住,看得不真切而已。
“这是什么?”李武不明所以。
徐然笑道:“怎么说呢,这算是一种生物的唾液吧,麻烦管丞大人取一个油碗,在油碗中装满菜油,顺便给搬个梯子过来。”
管丞哪敢不去,徐然跟李武可是一起的,李武都是锦衣卫,两个人称兄道弟,多半也是锦衣卫,他哪里得罪的起。
梯子和菜油都是现成的,很快就搬了过来。
徐然让人将梯子架到梁上,自己端着油碗爬上了梁头,对下面的驿卒道:“将炉火烧得旺些。”
驿卒急忙给炉子里又加了些木炭,火苗立刻就窜了出来,房间里更加暖和了。
徐然附在梁头不动声se,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梁顶上突然传来了悉悉的声音,这让众人一惊,梁上真的有什么东西?
但众人抬头一看,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徐然依旧趴在梁头。
突然徐然的手快速的一动,油碗中响起了一声落水声,徐然这才慢慢的爬了下来。
众人凑过来一看,居然是一条极小的蛇,只是这蛇通体银se,看来也是极不一般。
徐然用筷子按住蛇头,任由那小蛇在那从嘴里流出一些类似唾液的液体,然后找来一个小竹筒,将那条小蛇装进了竹筒中。
将油碗递给管丞,道:“给张焕服下。”
管丞接过油碗,脸se有些犹豫,道:“这位大人,这人已经死了,如何还灌得进去?”
“谁说他死了?”徐然走到床头,将张焕扶了起来,在后背一按,张焕的嘴巴立刻张开了。
管丞赶紧将油碗里的菜油,往张焕的嘴里灌,约莫灌了小半碗,张焕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的黑se褪尽,眼睛也睁开了。
“咦,神了,神了,真的活了。”管丞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这明明已经中毒而死的人,居然又复活了。
“真正的凶手是这条蛇,不是他的妻子,管丞大人,把人放了吧。”
管丞急忙让驿卒放人,那妇人看到丈夫醒来,喜而泣极,冲着徐然直磕头,硬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然急忙将她扶了起来,道:“你夫君的蛇毒已解,但身体十分虚弱,我再开服方子,你去照单抓药。”
说完别走到桌前,用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写下了一个方子,递给了那个妇人,妇人感恩戴德了一番,就找驿卒帮忙去给她抓药了。
“贤弟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这房梁之上有蛇的?”
徐然笑了笑道:“大哥想必是忽略了,我是一名医生,断毒只是基本功而已。当时我看到张焕所中乃是蛇毒就感到很奇怪,因为蛇毒取之不易,世上之人投毒者多用砒霜,极少有人用到蛇毒。原因很简单,因为蛇毒没有卖的。当看到了床头枕巾上留下的毒液,这才敢断定,蛇毒一定是从上滴落下来的。”
“既然是滴落下来的,还滴得到处都是,显然不是人所为。若是人为的话,只需在一锐器涂抹蛇毒,直接刺破人的皮肤即可,不用这么麻烦,所以小弟也断定梁上有蛇。”
李武有些不解的道:“那为何毒蛇只针对张焕,他的妻子却反而没事呢?”
徐然微微一笑,指着暖炉道:“是因为它。”
众人不解,不明白一个暖炉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寒,已经是近四月的天,但却依然寒冷。这种小蛇名叫银环蛇,有剧毒,它是三月出洞觅食。只是今年天气寒冷,它无法回洞,便藏于梁上。蛇类素来怕冷,但有人生了暖炉,房间里一暖和它就出来了。而且这条蛇有个不好习惯,就是热的时候喜欢分泌毒液。”
“而不巧的是,张焕就睡着梁下,毒蛇分泌的毒液从上滴落而下就流进了张焕的嘴里,他自然就中了蛇毒了。”
李武由衷的赞叹道:“贤弟真乃神人也,这件案子可堪称奇案,不想却被贤弟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就给破了,愚兄佩服。”
那管丞听到李武都这般说,自然的马屁不断。围观的众人也知道李武锦衣卫的身份,纷纷跟着赞叹徐然虽然年少,不但是神医而且还是神断。
徐然摆了摆手,道:“兄长这是折煞小弟了,其实这并非多离奇的案子,早在唐朝武周年间《狄公案》中便有记载,小弟不过恰巧读过,凑巧而已,凑巧而已。”
这时,张焕突然又咳嗽了两声,眼睛又缓缓睁开。这蛇毒是神经xing毒液,刚才解毒后,张焕还一直意识不清楚,虽然没醒,但一直听到他们在说话。这会已经缓过来,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