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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细看，陈枫登时愣住了。
这颗人头，他也算是有点认识，皆因曾在西疆交过手，他还曾经在其手下吃过大亏，赫然是那个鬼老！
而且人头显然不是新砍，上面还有经过腌制的痕迹，一股浓浓的药味自人头上散出，可见这是经过保存的人头。
正疑惑间，一条人影，自前门处大步而入。
陈枫抬眼看去，顿时一怔。
塔木齐！
随在塔木齐身后的，是一名满脸胡髯的西疆大汉，不过两人都已经换上了出云国的服饰，倒也不太显眼。
“抱歉抱歉，惊扰陈兄弟了，我这护卫出言莽撞，没吓着这位美丽的小姐吧？”进入院子里，塔木齐立刻向陈枫道歉。
“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陈枫皱起眉来。他身后的孙慕寒探头见到两人，微微露出讶色，没有说话。
“有孙老屈尊带路，塔木齐才能在这里找着陈兄弟。”塔木齐欣然道。
说话间，院门处又有一人踏入，不是孙思远是谁？
“爷爷！这两位是？”孙慕寒立刻走了过去。
“呵呵，这位是塔木齐先生，现在是十三皇子殿下的客席贵宾。”孙思远含笑道，“没吓着你们俩吧？这颗人头，实话说塔木齐先生的这位护卫拿出来时，也把我老人家吓了一跳……”
“这么说，他已经见过十三皇子了？”陈枫讶道。皇子刚刚才说要见塔木齐，结果没两天，就已经见着了，效率不可谓不高。
“不错。”塔木齐微笑道，“所幸塔木齐还有点小玩意儿，能让皇子殿下看上眼。未来在皇子登上大宝之位的路途上，塔木齐愿为陈兄弟鞍前马后效劳，若有任何事，请知会一声便是。”
话到这处，陈枫已明白过来。
塔木齐和十三皇子，看样子是颇为相投，已然结盟。自此之后，十三皇子又多一位帮手，而塔木齐今天来这，是为感激他陈枫的引荐。
但……
看看手中鬼老的头颅，陈枫不由皱眉道：“你杀了他？”
塔木齐保持着他惯有的笑容：“这人不久之前，找上了我，要和我合作，从陈兄弟手上夺取疆神传承。只可惜，塔木齐视陈兄弟如手足，岂会应他？”
陈枫心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过原本他就是要杀鬼老，只是这老家伙自从那次对他使用阴灵邪咒失败之后，便再无踪影，他也无从找起，所以没再理会，想不到鬼老终究难逃一死。
不过，有能耐杀鬼老来送礼，塔木齐的本事，看来不只是庞大的情报网而已，手下也必有高明武者。
但应该不是塔木齐身后的这个护卫，这护卫修为不过粹体六层，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非常厉害，但要说杀鬼老，这护卫恐怕还不够。
“这颗人头，就当作塔木齐的谢礼。”塔木齐看看孙慕寒，笑道，“我就不打扰陈兄弟和慕寒小姐了，后会有期。”
陈枫也不拦着，任他带着他那个护卫离开。
孙思远留了下来，对陈枫笑道：“那家伙央我带他来向你道谢，我也不好推拒，只是没想到他送个礼送得这么一惊一乍，陈枫，你不会怪我老人家吧？”
陈枫忙道：“陈枫岂敢？”
孙思远振作精神，从怀里摸出一份清单出来，对陈枫道：“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来，帮我看一下，这份丹材清单中的六十七味配材，到底有没有什么缺陷？为何我总是无法把它配丹成功？”
陈枫没想到他竟是来问丹的，不过这方面他也算有点经验了，接过清单，细细地看了起来。
一旁，孙慕寒看着一老一少埋头研究，不由抿嘴一笑。
看来，这俩人还挺投契的。
***
次日一大早，陈枫刚刚起床，百宝斋的一名小厮就来禀报，说有人求见。
陈枫问清来者身形模样，不由微微一怔。
来的是两人，其中一人是个女子，赫然是方若雪！
他和方若雪久未相见，后者要见他，大可在天云武院中，现在竟会到这来拜访，真是意外。
“请他们进来吧。”陈枫立刻吩咐下去。
那小厮立刻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方若雪和一名穿着武服的中年男子进入寒微居。
“陈枫！”方若雪见着陈枫，罕见地露出甜甜笑容，主动招呼。
“若雪小姐你好。”陈枫更意外了。方若雪一向清冷，对同龄男子更是不假颜色，会出现笑容，那是相当稀罕。
“西疆之行，你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这次冒昧来访，希望你不要见怪。”方若雪歉然道，“但林元帅和封将军已经身亡，朝局动荡，所以我们不得不……”
“这位……”陈枫上下打量着那中年男子，见他和方若雪有三四分相似，心中不由一动，“莫非是方统领？”
“鄙人不才，正是若雪的父亲，现任城卫军统领方嘱。”那中年男子向陈枫行了一礼，赫然是执的晚辈向长辈执的礼数。
“原来真是方统领，这样大礼，陈枫岂受得起？”陈枫连忙道。他和方若雪同为天云武院弟子，按辈份或者年龄算，都该是他向方嘱行礼才是。更何况，多亏了方嘱，那次在城外他才得救。
“陈先生如今是云霄城的贵人，方嘱理该执下辈之礼。”方嘱朗声道。
“但……好吧，不过请让陈枫先向方统领道谢，多谢上次相助之恩。”陈枫还了一礼，不过心中已经有了点数。
像方嘱这样的人物，会对他这样无官无职的人行大礼，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求于他，所以故意放低姿态来讨好他。
不过想想方家现在的情势，确实也是相当之险。之前他们还因方若雪的关系，可以把林家当作靠山，可是后来方若雪没有嫁给林剑风或者林剑云，林家未必还将他们视作自己人。而现在林家即将没落，他们只要还想要朝中有一席之地，那就必须尽快另找靠山才行。
想到这里，陈枫心里已然通亮，明白了他们来这的用意。
“此许小忙，不足挂齿。”方嘱态度上可比她宝贝女儿恭敬多了，显然长年在官场打滚，早让他失去了军人的风骨，唯剩官员的身姿，“冒昧来访，请多多见谅。这次，方某厚着脸皮前来……”
他话音未落，陈枫已截断他的话：“多的话不必说了，只冲着方统领对陈枫的一助之恩，这忙陈枫怎也会相帮。一会儿我就会去找十三皇子，向他引荐方统领。不过，陈枫能力有限，十三皇子肯不肯重用方统领，就只能看造化了。”
方若雪和方嘱不禁喜出望外。
他们来这，原本只是想请陈枫写封引荐函，然后由他们拿着去拜访十三皇子，哪知道他这么仗义，竟肯亲自前去，当然再好不过！
当下陈枫立刻陪着方若雪两人出门，坐上马车，直奔十三皇子府。
到了府外，门口的皇子府守卫拦下马车，陈枫从窗口探头出去，道：“陈枫有事，想求见义亲王。”
“原来是陈先生！”那守卫一见陈枫，登时态度大变，一边挥手示意拦着马车的同伴让开，一边陪着笑脸对陈枫道，“皇子殿下有令，凡陈先生的坐驾，不必通报，可长驱直入，请！”
“如此多谢了。”陈枫也不禁有点意外，想不到十三皇子给了他这样的待遇。毕竟，十三皇子虽然要倚靠他的实力，但他年岁尚轻，这样的待遇似乎高了些。
不过陈枫当然不会拒绝，回到车内，任车夫驾车入府。
车厢内，方嘱动容道：“想不到陈先生竟如此受皇子殿下厚待，这次方嘱真是找对人了！”
一旁方若雪没有说话，只看着陈枫，眼眸中异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入府之后，马车到了上次孙思远的马车停过的侧院，这才停下来。
三人下了马车，立刻有人前来引路，带着三人穿过几处院落，却是到了上次陈枫见十三皇子的苦言厅。
甫一进入厅内，陈枫已看到十三皇子，还没说话，后者已然先开口：“国不可一日无帅，方统领以为，出云国如今空悬的兵马大元帅一职，该由谁继任？”
陈枫见他神态，知道这位皇子大人肯定是有耳目回报，已知他陈枫带方嘱两父女来这的用意，所以先发制人，遂闭上了嘴，静观事态发展。
“这……”方嘱没想到十三皇子见面第一句就是问这种事，不过他也是见惯场面，立刻接着道，“方嘱以为，由镇国将军接任最佳。他熟悉军务，威望也高，能够震慑西蛮，在军中也是广有支持者。”
“哈！”十三皇子莞尔一笑，“方统领难道就从没有做大元帅的想法吗？”
“什么！”方嘱大吃一惊，“这……方嘱能力有限，不敢妄想。”
一旁陈枫也不禁有点奇怪。
方嘱一看便知不是那种胸怀远大之人，十三皇子难道还想推他做大元帅？这似乎有点儿戏了，哪怕是看他陈枫的面子。
“不敢妄想吗？”十三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嘱，“既然如此，那当初林振雄招揽你时，你为何私下和家人说，元帅之位，人皆可据之？”
“皇子殿下！”方嘱脸都青了，只叫了一声，双膝一低，跪倒在地，再说不出话来。
陈枫也是大吃一惊。
看他这反应，十三皇子的话显然是真的。这位皇子殿下，连方嘱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私下之语都知道，想想也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