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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好,我想推着母亲出去走走,就找了个轮椅来给她坐。
她还是那副样子,呆呆的,但是有时候她也会傻笑,却并不说话。
推着母亲刚走出医院的大楼,迎面走来的两个人让我皱了皱眉。
是姚敏和司语。
没有要与她们打招呼的意思,我敛着眼睑与她们擦肩而过。
我推着母亲正准备拐向一边的小路,姚敏突然追了上来,她拦住我,带着一抹自傲的神采对我微笑,“知道今天我来医院是干什么的吗?”
我觉得她这个问题好笑,她来医院,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很熟吗?”我问,还不等她回答,我又道:“既然不熟,你来医院做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姚敏并不生气,她的眉眼冷了些许,对我说:“我看见你和曾莫言的婚纱照了。”
我了然,原来是这样……
我和曾莫言结婚的时候为了婚礼需要,我们的确是拍了一组婚纱照,当时整个过程我都是浑浑噩噩的,并不上心,因此都有些忘记这件事情了,就好像我没有拍过似的。
看见我和曾莫言的婚纱照了?她该不会将我视为情敌了吧?
我心中想着,却面不改色的挑眉问:“那又如何?这是我跟他之前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姚敏冷笑反问:“跟我有关系吗?”
她眸光微闪,变得锐利起来:“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我笑了一下,语气轻快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有跟你拍婚纱照。”
我不以为然:“再说,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我知道,姚敏这么在乎我和曾莫言拍婚纱照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曾莫言是她的未婚夫,还因为她在乎,只有在乎了,她才会介意。
当然,有时候一个人若是好强,太要面子的话也会在乎,不为别的,只因为与曾莫言拍婚纱照的那个人是与她不对盘的我,因此她不爽了。
我不知道姚敏是哪一种,不管是哪一种,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都是以前的事?”她有些趾高气扬的冷笑:“可是对我来说不是。”
盖在母亲身上的毯子滑落,我走上前去拉起给她盖上。
没想理会姚敏,我推着母亲继续往前走。
与她擦肩而过,哪怕母亲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还是低头对她闻言细语:“那边的花开了,很漂亮,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回答我的也只有沉默,我已经习惯她这个样子,于是我微笑着自言自语:“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我俏皮的笑了一下,推着她往花开的地方走。
姚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讥诮的嗤笑:“童悦你真逗,你妈她都已经痴呆了怎么听得懂你说的话?”
姚敏说的没错,可她这话就是让我不舒服,让我觉得刺耳。
我转头,有些不认输的固执:“就算她痴呆了她也有心,我相信她还是有感知的。”
姚敏讥诮:“感知?痴呆的人就跟不会思考没有感情的木头是一样的,你说她有感知?童悦,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
自欺欺人?算是吧,我一直都觉得母亲她还是能感知到我的存在,能感知周围的一切,我希望她能醒过来,不要将自己封闭在那个悲凉的世界,不管发生了什么,人都要往前看。
我很不喜欢姚敏尖锐的话,就像是一根针,只要微微一动,就能让一个气球爆炸,而那气球里面装的是我所有对母亲的信念。
不想再听姚敏叽叽歪歪,我推着母亲加快了步伐。
站在不远处,一直沉默的司语这个时候轻描淡写的道:“童悦,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苏凡和司言也拍过婚纱照,照片到现在都还在,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在苏凡的皮夹里找找,他一直都放在里面的,如果皮夹里没有,你就去他家里找找,我想总有一个地方会有。”
司语的话成功的让我顿住了,但是我并没有回头,只是握着轮椅的手紧了一下。
姚敏这个时候幸灾乐祸的轻笑:“是不是很不舒服?童悦,现在你该明白我是什么感受了。”
姚敏的话音刚落,司语再次扬声:“童悦,因为你,我妹妹死了,我一直都特别恨你,如果不是苏墨,我也不会对你无动于衷,不过,后来我得知苏凡对你也不好,因此我开心了,就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有人帮忙也不错。”
我站在原地,身体有些僵硬,依旧没有回头。
我知道,苏墨帮我也只是因为他想要用我,他要我去接近楚楚,所以他才帮我。
而苏凡……
他那样对我,的确已经不需要司语再出手。
“童悦,你说苏凡跟你结婚是不是为了报复你呢?”她继续道,温柔的声线带着轻嗤。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但是也很凉,十二月的天,正好是入冬的时候。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暖暖的光彩照下来,应该是温暖的,我却觉得凉。
不是因为司语的话,而是因为我穿太少,真的有点冷。
我没有回答司语的话,勾了一下唇角,迈步走开。
我心底的答案是,苏凡才不是因为司言而与我结婚,也不是因为报复。
如果是报复,他完全可以继续折磨我。
想到这段时间我们和谐的相处,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我唇角的笑更加温柔恬静,所以,我不会去相信司语,不会给她挑拨离间的机会。
没走两步,姚敏的声音又传了来:“童悦,我怀孕了,今天来,我是来检查的。”
“那恭喜你了。”我头也没回,声音含笑。
我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话,但是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对,如果一个人跑到你面前来耀武扬威的炫耀只能说明两点,一,她真的在炫耀,二,她其实并没有得到,只是在不安,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填补空虚的心。
姚敏是哪一种呢?从她的表现来看,肯定不是第一种,但是这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像是不知道累,推着母亲在那些开满花的小路上走完一圈又一圈,这似乎已经成了我打发时间的途径。
我时而低头对她温言细语的说那些花开的怎么样,或者问问她的意见,“那边的花似乎也很漂亮,要不要过去看看?”
她自然不会给予我任何反应,所以都是我在做决定,我在安排。
把母亲推进软绵绵的草地里,我指着一棵繁花似锦的茶花树,蹲在她身侧自言自语的与她说了很久的话,却不想再想把她推出来的时候有些难。
一只轮子卡进了坑里,任我使劲浑身解数就是推不上来。
我累的身上都冒出来一层薄汗,有些急。
此时似乎已经到了中午,这边人来的少,之前散步的人应该都已经回去吃午饭,想找人帮忙,我竟然没有看见人。
我怅然,似乎我也只能靠自己了,我凝聚起全身的力量用力一推,轮椅动了一下又定在了原地,母亲从轮椅上摔到了地上。
“妈。”我急急忙忙跑过去扶起她。
她摔倒在地上,倒着就倒着,像是觉得地上很好玩儿,她不哭不闹的拔着地上的小草傻笑,任我怎么拉都不起来。
“地上凉,会感冒的。”扶不起她,我有些急。
我正焦躁着,有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抱起,然后放在轮椅上。
“谢谢。”我头也没抬,忙捡起地上的毯子盖在母亲的身上。
余光中,我看见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站在一旁并没有走。
给母亲整理好,我这才抬眸去看帮忙的人,看清对方的脸,我顿了一下,这才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