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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吃过午饭,二仙便和江帅的家人带一份礼拜见花婆婆,一份不是一件,而是一堆,主要有六大类:一头猪,两只鸡,三篮金,四筐银,五罐米酒六丈布,二仙儿说这是规矩,江帅家人只得照办。当然,三篮金、四筐银并非真金白银,而是金箔、银箔折叠成的元宝,否则,江帅家就算倾家荡产都凑不够。
这么多东西,只得请人帮忙,去的人将近二十个,篮子、筐子、罐子、布匹,有鸡有猪,大家又扛又抬,浩浩荡荡,大家又都认识,一路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支迎亲的队伍。
礼不可谓不厚,也足够让江帅的家人心疼一阵子,在那个年代,这些东西需要他们家人一年多的积攒。并且,这只是给花婆婆一个人的,二仙儿要了多少,没人提过,但我估计不会比给花婆婆的东西少,因为二仙儿绝对是个不省油的灯。
早些年,我们那里有个叫许罗的得了场怪病,整天胡言乱语,嘴里时不时的叫着一个死了多年的人的名字,有时还在大厅广众之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躺地上打滚,说自己在地狱里受苦受罪,希望有人救他,甚至莫名其妙的对着树啊、花啊的东西又跪又拜……总之是说不尽的诡异。
许罗的家人带他去了几家医院,花了许多钱也没治好,在别人的指点下,求到二仙儿那里,二仙儿都没,就说许罗被附了身,之后再不言语。
许罗的家人心急火燎,见二仙不说了,赶紧低声下气问这病能不能治。二仙儿阴阳怪气的说:“治是能治,不过……!”又是半天后,在许罗家人渴求的眼光里,二仙儿不急不慢道:“我要麒麟背上黄金毯!”当时,许罗的老父亲在场,听二仙儿这样一说,立即怒道:“做梦!”然后带着许罗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多人对此很不理解,一来不知道二仙儿说的什么,二来不知道许罗的父亲为什么发怒。事后,很多人来劝许罗的父亲,讯问中才知道二仙儿要的“麒麟背上黄金毯”是一块儿地,一块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万年吉地。
这块儿地是许罗的父亲开荒开出来的,在一座麒麟形的山岗上,是标准的黄土地,如一方金锦毯铺在麒麟背上。后来有风水先生形容这一奇观:状如猛虎凛凛威风,形如麒麟跃跃欲试,背后云峰高千丈,前方流水舞长蛟,俯览千峰秀,仰观河星稀,金光流淌,含瑞呈祥,灵气涌动,神机暗藏。如果死后能葬在上面那块黄土中,就如同骑在麒麟背上一般,纵不能驰骋万里,驾驭天下,也能保子孙后代富贵无限,“麒麟背上黄金毯”就是这么来的。
许罗的父亲送走那位风水先生后,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本来是想着自己百年以后葬在那里,保佑子孙富贵绵延的,结果二仙儿不但知道了,而且还以许罗的病要挟他。许罗的父亲即气恼,又无可奈何,还很不甘心,始终犹豫不决,直到有一天,许罗再次病发,意外滚下悬崖,此事才算完结。
这件事当时在我们那里广为流传,有人说许罗的父亲有问题,孩子都死了,守着那块儿吉地还有什么用?也有人说二仙儿混蛋,纯粹趁火打劫。甚至有人说许罗的病就是二仙儿搞出来的,目的就是抢人家那块儿吉地。捉贼捉脏,没证据的东西只能叫做猜测,但通过此事,也出来二仙儿绝对是个敢狮子大开口的贪婪的人。
因为山路险峻,路途较远,江帅家为了表示对二仙儿的尊敬,特意给他请了滑竿,大家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到花婆婆那座院子的时候,已经深夜。
在火把照耀下,远远到两个人站在那院子门口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打逗,走近清时,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门口的确两个人,却只有一个活人。花婆婆穿了一件红色袍子,像是刚在血里染过一样鲜艳,红的滴血,让人着就揪心。
这么多人过来,花婆婆丝毫不在意,像是根本不知道,正在门口那个草人前面忙活,嘴里还念叨着:“今天晚上我们家来客人,就让你休息一晚上,明天给你做件新衣服穿!”阴阴笑着,手上也没闲着,不时从草人身上拔下来一颗木钉。这时,草人就会哀嚎一声,画上去的那张脸顿时痛苦的拧起来,拔出钉子那个部位流出一股血。
花婆婆从草人的身上拔下来的钉子起码有几十颗,这期间,草人一直在不停的哀嚎,身上的白纸衣服早被鲜血染红,花婆婆用手在上面轻轻划过,野鬼啼哭般笑道:“还是红色的好,穿上红色的衣服,就做新郎倌,娶新娘……”
我听着感觉瘆的慌。花婆婆却自言自语的着身上掏出一个青铜纺椎般的东西,把一头打开,往草人的嘴边一放,哄孩子一般:“进来吧,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白色的小人从草人嘴里爬出来,虽然小,却人形俱全,似乎是个男人,只是头发蓬松,脸色苍白,浑身流血,像刚受过大刑。爬的时候有气无力,痛苦至极,爬到青铜纺椎口的时候,突然号啕大哭:“花婆婆,求你了,求你杀了我吧,你折磨我几十年了……”
花婆婆没有让他再说下去,不耐烦的用手把他往青铜纺椎里一推,再把那一头拧上。
“这,这是魂不老!”二仙儿嗓门儿很大,虽然尽力压低声音,大家还是听个清清楚楚。以前我一直不知道魂不老是个什么概念,现在才明白,所谓魂不老,就是用那青铜纺椎把人的魂魄给收起来,哪天心情不好,就把那人弄出来折磨一番。正如刚才那小人,被做成草人样,木钉钉住身体,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一下就是几十年。名字叫魂不老,倒不如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更为贴切,想来花婆婆必跟此人定有血海深仇。
花婆婆慢悠悠的的把青铜纺椎装到怀里,转过身来。
除了我和二仙儿,其它人都吓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充满恐惧。二仙儿脸上没有表情,因为他们是同行,多多少少会有些交情,估计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没动不是因为我上次见过她,而是被吓的不敢动了。
这天晚上的花婆婆简直是个怪物:身上的衣服红艳的滴血,脸上涂了惨白色的粉,被刻意画的高高撩起的眉毛,腥红的嘴唇像是刚吃过死孩子的狗,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前面还插了一朵红色的花。
大家都怕他,花婆婆笑了,笑的犹如僵尸般诡异,恶魔般恐怖!
我心里暗暗恨道:这花婆婆也真是变态,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整天喜欢化妆,化妆也就算了,还拼了命的往丑里化。后来想想,她那张丑脸跟二仙儿倒挺般配的,俩人一个比一个丑,吓死鬼都不用偿命的。
二仙儿前走几步,身体半躬着,向花婆婆道:“花婆婆,我们来的目的,估计您老人家也清楚,不用晚辈多说了!孩子不懂事,也是无意的冒犯您的,我今天让他的家人亲自来给您道歉,也带些东西给您,算是赔偿,望您手下留情……”
“赔偿?”花婆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阴笑几声,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需要你们给我赔偿,谁敢动我的东西,我会加倍的夺回来!”
花婆婆这样一吼,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以为此事已经无可挽回,江帅的母亲更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二仙儿毕竟跟花婆婆有交情,尴尬笑着,脸上一软:“不,不,晚辈说错了,我们怕您老人家在山里住的寂寞了,特意来您,这些东西是晚辈们孝敬您老人家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话说到人的心坎上,自然是另外一种情况,二仙儿把话一改,花婆婆表情平缓下来,虽然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语气却没那么激动了:“是吗?你们是来我这个老太婆死了没有吗?”
“晚辈怎么敢,晚辈怎么敢!”二仙儿打着哈哈,朝身后一招手,赶紧叫人把东西往花婆婆的院子里抬。那些人可能被我和江帅的遭遇吓坏了,又到鬼气森森的花婆婆,每个人都不敢动。最后虽然是江帅的舅舅带头,但后面的人还是唯唯诺诺,步履维艰,跟上刑场一样,把东西扔到院子就跑,生怕慢一步会没命。
花婆婆着他们狼狈的样子,阴阴笑着走到那江帅他舅舅和跟他来的那群人面前,把那张被描绘的惨白诡异的脸往他们面前一探,嘴里发出九层幽府里野鬼尖叫锐的声音:“你们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