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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忙脚乱的想要扯下衣服,但是越着急越弄不下来,陈满江索性把衣服一脱,直接扔到了那女尸身上,飞快的关上了门,七手八脚的用桌子挡住了门口,就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然而慌乱之下一把将一瓶福尔马林液给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玻璃声响起,刹那间整个屋子一下子光线全无,伸手不见五指。
成为一个法医的先决条件是什么?无可否认绝对应该是一个无神论者,否则根本干不了这行,如果你不相信人死如灯灭,眼前摆的这具尸首根本就是个碳水化合物的话,恐怕你真的拿不起手术刀来。
陈满江眼下就在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拿起手术刀,再次做起这法医的行当,因为自己之前的一切认知都在今晚被推翻了,或许自己没见过传说中那种反射神经还在的乱动尸体,但是却敢肯定绝对不是门外这个乱滚带爬的怪物,哪怕是哦个活人吧,身体扭曲成那个样子,只怕也无法行走了吧?他是在呢么做到的?
解剖室里漆黑一片,地上还不断的传来滋滋的声音,显然刚才那一大杯福尔马林液正好洒在了插线板上,整个停尸房的电路已经完全跳闸了!颤抖着双手摸索起解剖室的电话,却没有半点的声音,原来这个作为摆设的玩意早就坏了!
陈忙将懊丧的将电话放回原处,定了定神,刚才飞走的胆子再次回来了点,刚才只是事发突然,他收到了惊吓才会如此惊慌,否则一个能选法医作为行当的人,胆子哪有可能这么小?
解剖室和值班室不同,是建在停尸房的里侧,根本就是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话说这玩意也不需要窗户不是?那么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那扇门了,他悄悄的靠近了那扇坚固的大门,却庆涛门外传来古怪的声音,咯、咯、咯、咯……一下又一下非常有节奏。
刚才自己就是被这声音吸引过来,才被这玩意给堵到了这里,陈满江再次听到这声音,立时有些好奇,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惊恐,悄悄的拉开了不锈钢大门上面巴掌大小的透风口,向外瞄去。
借着隐约的月光,陈满江只能够模糊的看见外面的情景,微微反光的不锈钢停尸台眼下正挡在这解剖室的门口,显然正是自己不小心刮来的台子救了自己,那个只知道追自己的家伙根本无法挪开这台子,这让陈满江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些,不过转瞬他又觉得奇怪,那个家伙跑到哪去了呢?
透风口实在是太小,脑袋转了半天,陈满江这才微微的瞧到门口停尸台斜下里一个正不断蠕动的黑色影子,正趴在一件白色的东西上不断的发出咯咯的声音,那白大褂不正是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衣服么?这家伙在干什么?
忽然间,陈满江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刚才和这家伙照面的时候,这声音也传出来过,他努力的回想着,忽然脸色一僵,因为他想起了刘长顺那扭曲的上下牙齿,开合时发出的声响,咯咯咯咯……
这声音岂不是意味着这家伙在吃东西,或者是在咀嚼?那他趴在自己的衣服上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是……
一瞬间陈满江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他猛然间想到的一种可能,那间白大褂上面有自己的气味,这家伙的啃噬对象应该是自己!一瞬间刚刚升起想要出去查探下究竟的心思瞬间再次熄灭。刚才他缓缓回想了一下,还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过大了,如果自己能把这事情解决,说不定会名扬整个公安系统,甚至局里的警花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不过眼下看来自己刚才的谨慎明显是正确的,这要是出去还不得被这家伙撕碎了啊?
对于未知,人会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这无关实力的对比,只是心态的变化。所以当胆战心惊的陈麻将愁肠百结的看到远处居然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几乎都要蹦出来了。看那走路姿势虽然小心,但是绝对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有心想要喊出声,但是却又害怕惊动了门外的怪物,只能干着急的看着那个冒失的家伙缓缓靠近这边,早就忘记了为啥这个人会大半夜的出现在停尸房内。
张真仙被赵长顺的惨状吓了一跳,身子向后倒去,却一下子撞到了停尸台上,而这个时候面前这古怪玩意已经冲上来了,他连忙一个翻滚从台子上滚了过去,随后一把双手就搭在了停尸台上,咬紧牙关死命的就将这带着骨碌的台子推了过去,狠狠的撞在那扭曲行走的赵长顺身上,一下子将这个倒霉的孩子给撞了个跟头!
看到这一幕张真仙立时乐了,原来这家伙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看着模样挺吓人,不过真的动起手来也就这么回事,怪不得房正大哥让自己来呢,这货色自己完全可以对付啊,比起传说中的起尸僵尸来都弱了好几条街,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看看你张大爷的手段!
想到这里,张真仙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猛的踹了停尸台一脚,咣当一下将再次站起来的尸体狠狠顶在了门口,隔着停尸台这怪物的爪子还在不断的抓挠着,却被张真仙随手从一旁抄起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用的榔头,恶狠狠的敲了下去。
“哎,别打别打!”我靠!张真仙正琢磨着改怎么把这玩意收拾掉呢,冷不防面前那上下牙都无法闭合的怪物,忽然发出了一阵求饶声,吓得张真仙险些把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难道说顺子没死?可是这怎么可能?而且刚才这声音也不是他的动静啊!
“我靠!何方妖孽,居然敢占据人身,难道不怕魂飞魄散么?”张真仙当时就怒了,刘掌柜一家和自己的老丈人多少年的邻居,这顺子也是自己媳妇看着长大的,从感情方面来说都能算自己半个小舅子,当时自己搞定自己的媳妇,还是先搞定这这小子才能下手,眼下死的这么凄惨不说,居然还有鬼物敢占了他的身子,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的以为张大爷是吃素的不成?
想到这里,丁春山眼睛一横,立时就要打算从怀里掏东西,治一治这没眼力见的野鬼,却没想到那声音再次传来,“别动手,不是我在说话,呸!是我在说话,我在这家伙后面呢!”张真仙这才一愣,才发现后面有个门,眼前的这家伙张牙舞爪,也没啥威胁力,他索性从怀里掏出一根烟,一只脚死死的压着停尸台,看着眼前的顺子张牙舞爪。
“我说门后面的同志,你这是在干啥呢?怎么自己跑到屋子里去了?”张真仙也不是傻子,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进来,眼下这怪物还好对付,要是被警察抓到的话,只怕要被关进局子里一阵子,自己家里还一大帮老小呢,那可就坏菜了。
“这不等你来解救呢么?刚才这玩意冲出来吓了我一跳,多亏了你啊,明天给你发个良好市民奖状!”陈满江也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张真仙的意思,连忙打蛇顺棍上,先把眼前这玩意解决了才是正道,别的都是瞎扯。
听到这小子停上道,张真仙也就不再捉弄他,眯着这张牙舞爪的顺子看了一阵,猛的撒开脚,趁着他扑过来的时候,飞快的解下了腰带,上去就把他给捆上了,伸到还在地上捡到个白大褂,也拧成了绳子给捆上。
“我说警察同志,你这灯怎么开啊?”张真仙也没客气,直接就问陈满江,当张真仙把灯打开,走回门前的时候这才发现在这解剖室的门口居然还有个台子,台子上居然还躺了一些,这汗就下来了。自己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幸亏这尸体是个正常的,要是也爬起来,只怕自己也要喝一壶。
把狼狈的陈满江放出来,张真仙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小青年,看得陈满江阵阵恼怒,“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把这家伙给抬起来!”张真仙也是个伶俐的,眼见人家发火了,连忙帮着他把不断挣扎的顺子给抬到了停尸台上。
“这人难道没死?”陈满江把不断扭动的赵长顺推进了解剖室,带上了一副手套,拿起手术刀却傻了眼,不知道怎么下手。按照道理来说,既然动弹就是活的,自己是个法医只能对付死的,这活的难道自己还弄死不成?
“绝对死透了,换成你你能活?”张真仙的嘴就没个把门的,把陈满江气得够呛,小心的避开赵长顺的嘴,扒拉了一下眼皮,“瞳孔放大,没有脉搏,尸斑明显,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同志!”陈满江终于忍不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解释么?怎么能让他停下来!”
张真仙的回答更是干脆,“我要知道的话,还用得着你么?解剖这火应该是你干的啊,我只是来打个下手。不过他既然能动弹,说明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你可以找找!”
这下轮到陈满江崩溃了,看着眼前这包成粽子一样的破烂肉,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上多了样东西?那大哥你倒是给我指出来啊,这么破烂的一团,还在不停动弹,这让我上哪去找?难道将他整个都肢解了不成?
可怜的陈大法医,从来对付的都是安静的尸体,根本没碰到过这么活蹦乱跳还让自己解剖的玩意!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终于在这赵长顺的口腔里面找出了一个牙签相仿的紫色竹签子来,也不知道什么竹子削成的,火柴棍粗细的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案,缝隙中也被浓稠的血浆所充满,这东西就在顺子舌根下入肉三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头留在外面,要不是陈满江心细如发的话,恐怕还真发现不了。
当这细小的东西被镊子拽出来之后,不断扭动身子的赵长顺,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旁的两个人也都长长松了口气。张真仙伸手从一旁抓过了一个标本带,就把这竹签给装了进去,顺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干啥?这可是证物!”一旁正仔细打量的陈满江立时不乐意了,不过张真仙这惫懒货直接将袋子扯了出来,“怎么?你想要么?要是哪天没看住的话,被人在戳到哪个尸体里……”声音阴测测的,下了陈法医一跳。
“算了算了!也不是啥重要玩意,诶?这尸体……”陈满江忽然皱起了眉头,惊讶的看着扭曲成一团的尸体,当重重叠叠的扭曲骨头被整理开来,立时就露出了刘长顺那干瘪的肚皮,软趴趴的仿佛没有任何东西, 只有几根已经碎裂的肋骨突兀的刺出肚皮,露着白森森的骨骼断茬。
“没有内脏?”张真仙也惊讶了,神情变得凝重,看着陈满江用手术刀破开了顺子的肚皮,却发现里面空荡荡,没有任何的器官,心肝脾肺肾全部都消失不见!
“这事情,有古怪……”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最后跺了跺脚,转身就向外走去,留着陈满江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哎,你要干啥去?那我咋办?”眼见张真仙没有回头,陈满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有那破破烂烂的尸体,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追了出去。
没奈何的带上打死也不回去的陈法医,张真仙认命的呼哧呼哧蹬着自行车赶回了古玩街,刚转过路口,就碰到了房正,吓了张真仙一跳,自己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灰头土脸的?
房正满头的灰尘和草叶,手里还拎着一大张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大半夜看起来和活鬼也没啥两样。
“真让你猜着了,我去的时候顺子正好起尸了……”见到房正,张真仙立时把事情原原本本一说,顺手从怀里掏出了那根竹签,却被房正劈手强了过去,端详了许久都未出声。
“我说,这位大哥难道是哑巴么?咋半天不说话?”陈满江在一旁畏畏缩缩的说道,紧接着就被张真仙给拍了一巴掌,“怎么说话呢,你才哑巴呢,没大没小的!”满脸恼火的张真仙半点都没在意他警察的身份,而陈满江显然也没这个觉悟,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色已经很晚了,张真仙索性也不去敲老丈人家门了,直接领着俩仍回了自己租的房子,也在这条街上,顺手买了点熟食和酒,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张桌子,边吃边聊了起来。
“春山,你听说过虬褫么?”冷不防,房正忽然出声说道,这句话引得张真仙一愣,随后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难道你说的是那玩意?”
房正点了点头,“虬褫只是一方面,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是有人在用人皮傀儡在养虬褫,至于具体要做些什么,就猜不出来了!这几天叫你媳妇小心点!”一旁的陈满江听得云山雾罩,忍不住插嘴,。“我说,两位能说句听得懂的人话么?难道你们说的是黑道的切口?再说了,两位啥人我也不知道,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房正略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总会听懂的,今天晚上见了那东西,以后你总会入行,所以有些事也不瞒你了。不过这事情你只负责听,我俩说!”
人在屋檐下,陈满江只能委屈的点点头,喝了一小口酒,闷不吭声的坐在桌角。
“记得之前有过一次,我和另一个师兄接到个古怪的案子,一连三四个人的尸体被找到,但是除了脑袋之外,身上的骨头居然都消失不见了,整个只剩下了一滩肉……”房正缓缓是活到,却引来了陈满江的惊呼,“剔骨案,我听说过!后来不是抓到凶手了么?是个什么医科大学的变态杀手!”
他的话引来了两人古怪的目光,房正更是嗤之以鼻,“这种假话你也信?身上只有七个拇指大小的伤口,然后全身骨骼都消失不见,你觉得什么样的手术高手能作出这种事情来?”陈满江当时语塞,他也只是听说过这件案子而已,也没亲眼见过,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究竟。
“后来隔了一段时间,骨头在垃圾堆被发现,每一条骨头上都被刻上了一圈一圈的古怪花纹,这事情你听说了没?”房正笑了笑,再次问道,这会陈满江学乖了,只是听话喝酒,不再插嘴。
“这么一说……”张真仙倒是听出了门道,“这个样子好像是在养……”
“养虬褫!”房正的脸抽搐了一下,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一次死了好多人,养虬褫炼蛟油,妄图得道成仙,这种人现在居然还在,那一次正是你父亲最后出手,才斩了那妖人!”
“那你的意思是说,眼下也有个人在这里炼虬褫?难道顺子就是因为这事儿死的?”张真仙皱起了眉头,脸色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