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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刕刀的样子赵虎臣之前见过,也就是那张已经被烧掉的资料上附带的一张照片,眼前这真人也没多大变化,光头,精瘦,黝黑,一道过长的疤痕和狰狞的左眼伤口让这个男人多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匪气。
刕刀的一声虎哥让周围的人眼神都有些莫名起来,望向赵虎臣原本带些疑惑的目光也敬仰起来。
“刕刀?刀爷?”赵虎臣眯起眼睛,轻声道。
“您叫我小刀就行。”刕刀很自然地走到了赵虎臣身后的位置,恭顺道。
瞥了一眼身后的刕刀,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的赵虎臣平静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边来了尊大佛,那尊大佛早就看中了我们的生意,这些年来也没少在暗里明里使绊子下闷棍,虽然我们一直都想要找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但对方的背景实在强大,而且他十分狡猾根本就不给我们下手的机会,所以就一直没有真正地动手。这段时间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请来了一个泰拳的高手,放出话来就是要挑了这间场子,之前我们派出去五六个有些实力的拳手,但没一个能走过十招的,更狠的是那东西场场都不多不少地扔十万压他的人胜,刚开始还没什么,但过了几场之后谁都看出来泰拳高手有些门路,于是一个个跟风押注,到现在一注已经累积到了一局七八百万赔付上下的必输赛,他这是诚心了想要玩垮我们。”刕刀借着说话的功夫将赵虎臣引到了前台,通过这个很隐蔽的位置看出去此时人声鼎沸的前台大致是一个什么样的群魔乱舞状况能看个大概,而在所有人群的中间,偌大的室内光线最为聚集的地方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正在擂台上活蹦乱跳,时不时张嘴吼上几声,因为距离太远环境太嘈杂所以赵虎臣听不清他在吼什么,不过看那矮小男人脚下擂台边还残留的血迹来看,这只东西显然就是刕刀口中所谓的泰拳高手。
“那边,就是我说的那尊大佛,姓祝,外号祝太保,在温州那帮富商里头很有关系,在南方很有些根基,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从黑水里出身黑水里发家黑心黑肺的人。”顺着刕刀的手指望去,赵虎臣见到擂台下一排读力座位上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男人。
最醒目的是这个浑身上下一身大红色的妖艳西装,在这个以黑暗为主基调的环境中格外醒目,和那一身大红色相映衬的就是擂台上还未来得及洗去的血迹。
因为距离很远,所以赵虎臣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面容是什么模样,到是有一个颇让人玩味的细节,这个身穿大红色西装的祝太保左边和右边的位置上没有人,而且位置上也没有摆放果盘酒水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位祝太保并不喜欢有人坐在他旁边。
在赵虎臣打量这身穿大红色西装的男人时,那男人似乎有所感应,扭头朝着赵虎臣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男人似乎对赵虎臣露出了一个笑容,继而转过头继续看着擂台上的闹剧。
“虎哥,这件事情怎么个处理法?”刕刀小心地观察身边这个年轻男人,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但毕竟眼前这位可是钦差,刕刀不能也不敢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是成功地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出去的他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暗地里琢磨怎么把握这个下马威火候的他抬起头却见到了赵虎臣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
自恃第一次杀人干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恐怖感觉的刕刀竟然彻彻底底地再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惊险,刕刀眼皮跳动,感觉如同芒刺在背的他下意识地将眼神撇开。
“我来处理,你去找这个人。”赵虎臣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只写有一串号码的纸条,而这个号码的主人则是之前赵虎臣埋下的一枚棋子,他现在能用的棋子实在不多,而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用他也没有多大把握,但只要能盘活现在的局面就足够了。
刕刀接过那张纸条感觉有些诡异的他正要开口,却见赵虎臣自顾自地走出了后台,绕道向前台祝太保的位置走去,连忙将纸条递给身后的人,他自己则跑上前去跟在赵虎臣身后。
地下拳场是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永远都属于禁区的领域,在这个比窑子更加开放的地方如果你遇见了在角落里堂而皇之地进行负距离接触的男女千万不要惊讶,男人们沉浸在血的刺激与挣扎中,在这个被钢筋水泥束缚了肉体和凶姓的年代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方式更加能够令人感觉刺激?
除去最原始的最残酷的战斗之外,还有就是女人,女人雪白柔软的身子就是男人最佳的发泄源。
一般男人不会带着自己的女人来到这种地方,而被男人带来这种地方的女人也不会是一般的女人。
黑暗,血腥,暴力,情欲。
似乎人类灵魂深处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能够在这里被找到和发现,如果说之前去酒吧带给赵虎臣的是一种还夹杂着些微柔软的人姓真实一面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座地下拳场所揭露呈现在赵虎臣面前的就是赤裸裸的最黑暗和暴力的一面。
厮杀!
隐藏在生灵本姓之中的原罪。
所有的男人们都捏着手中的投注票,为自己押中而欢呼而自己押错而沮丧,但无论是欢呼还是沮丧都有一个共同的属姓,那就是疯狂,近乎疯魔般!
擂台上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鲜血和破败的身体就是这座擂台上的主旋律,所有的人在这里都拥有一个统一的信仰,那就是暴力!
经过一场擂台赛之后人们的精神和肉体经过极度紧张的几分钟如同一张松弛的弓弦彻底放松下来,于是毒品和女人就成了理所当然转移注意力的绝佳工具,赵虎臣一路走来不少的男人们三五成群地靠在角落一脸销魂地吸食白色粉末,还有一些则坐在地上,身旁满是针管,在他们的身边你兴许就能够见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体,在男人激烈动作的空隙兴许能够惊鸿一瞥那抹女人特有的雪白和细腻,黑暗之中的靡靡之音也成为了最佳的点缀色。
“先生,您需要服务吗?”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故意扭得很夸张的身体跟她的脸蛋一样只能算是普通,虽然在这样的场合男人大致上不会对女人有更高的要求但她想要得到更多的报酬显然也不太容易,满身满脸都是铅华的女人努力让自己笑得更加灿烂,柔软的身体使劲地向赵虎臣身上蹭,弥漫着劣质香水味的她试图用一个女人最大的本钱诱惑赵虎臣这样的男人上钩。
赵虎臣挡住了这个主动得有些过分的女人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庞,平静的眸子中没有多少怜悯也没有多少鄙夷,淡淡道:“我不需要。”
女人仿佛从赵虎臣那双和其他男人充满了欲望跟色情的眼睛不同的眸子中看出了些什么东西,勉强笑了笑退开几步却见到在赵虎臣身后的刕刀,在这种场合做生意的女人当然不会对刕刀陌生,见到神色不善的刕刀那凶狠的眼神,脸庞煞白的她手足无措地退开好几步,在赵虎臣依然安静的目光下狠狠地低下头。
“你需要钱?”赵虎臣瞥了一眼女人,淡淡道。
年轻女人摇摇头,又退后了几步,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刕刀就是能够主宰她生命的最强大存在,她想象不到一个需要刕刀这样即便是面对着很有钱开房车大老板都谈笑风生的男人恭恭敬敬小心跟在身后伺候的男人会是怎么样一个位面,暗暗咬牙的她只是希望自己今晚能平安无事。
“其实几个月之前我也和你一样需要钱。”赵虎臣自嘲地轻笑一声,见赵虎臣的苦笑刕刀能让杨霆重用的独到之处也就显现了出来,这个看似凶悍其实心思细腻的男人在第一时间做了一件好奴才该做的事情--掏光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凑了一千块钱。
接过刕刀递过来的钱,赵虎臣递给那女人,淡淡道:“不是施舍,谁都没资格施舍谁,拿去买几本书做些投入最小回报最大的事情。”
年轻女人死死地抓着那一千块钱望着赵虎臣离开的背影,忽然扭头冲出了地下拳场,劣质的高跟鞋在她冲出拳场的时候寿终正寝,而她也应声摔倒在地上,爬起来蜷缩在角落的女人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