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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麻袋口露出一个人头来，呕出的血弄脏了那人的相貌，但李瑟一眼仍看出那不是王笑。

“这，这不是那小子？那小子呢？那小子呢？”李瑟挥舞着木棒东张西望，慌张的就像王笑随时会出现，然后吓得他直尿裤子。

“李大少，死，死了！”蹲着解麻袋的小喽啰将手放在那头颅的鼻子上道。

“什么？”李瑟惊恐的大叫。“放你妈的屁，你给我闪开。”

李瑟一把将小喽啰推倒在一边，蹲下身去用手放在那头颅的鼻子上，渐渐的惊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密密的汗水。

“死，死了，真死了。”李瑟瘫倒在地上。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人来。这人油光粉面，眼神阴沉，从口袋中掏出一双白色皮手套戴上，然后蹲下伸到那头颅脖子下面摸了半天，站起来的时候白色皮手套上沾满了血迹，因为麻袋里的那人吐出的鲜血将脖子都沾染了。但与李瑟不同的是，这人却一点也不着慌。王笑怀疑这人是一个医生，在经过诊断之后确认人还没死，所以才会保持如此淡定自如的神色。

王笑紧张的注视着，只听那人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两个把李大少拉开，你们两个去车里弄点汽油。今晚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谁如果敢透露出一个字，别怪我夏毕翻脸无情。”

“什么？人真的死了？”王笑顿时头就像要炸了一样，眼前的一切变得迷糊起来。

好人卡受到王笑心智混乱的影响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勇气光环和智慧光环一时被开启一时被关闭，难以计数的恐惧和罪恶感朝着王笑袭来，直欲将王笑彻底的吞噬。王笑在心中想道：“死了，居然真的给打死了，狗曰的下手真够狠。我原以为最多只不过是受些皮肉苦……如果袋中的人不是被我偷梁换柱的话，那刚刚死去的人就不是我了吗？不，这太可怕了。我并不怕死，但如果我死了，爸妈怎么办？妹妹怎么办？爸妈会没人给他们养老，妹妹会再没有钱去上学，我家从此就彻底被毁了。不，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绝对不能死，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可眼前这个死去的人，如果不是我偷梁换柱，他就不会死去，他也有家人啊，这是我造的孽啊！不，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手上沾染了血腥，我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我是冷血刽子手的帮凶，我从此无颜再面对江东父老……啊，怎么会这样？我不敢相信。”

王笑痛得几乎要发疯。

王笑一会儿幻想他死去的恐惧，一会儿忏悔他活着的罪恶。这两种极为强烈的令他难以接受的情感在他脑海中不断斗争，甚至是轮番上演残酷的对他的生存意义和价值进行彻底的摧残。王笑甚至感到他其实已经死了，此时躺在血泊中的那个人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这种近乎崩溃的状态让王笑失去了方向，陷入了迷茫，迸发出了仇恨。

“都是姓李的错！”在难以承受折磨的时候，王笑找到了释放压力的缺口。“如果不是李瑟，我就不会被装进麻袋。如果我没被装进麻袋，我当然就不会偷梁换柱。如果我没有偷梁换柱，那人当然就不会死。对，错的是姓李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我，我虽然也有责任，但我的责任是轻微的，主要责任是姓李的，是姓李的导致了这一切，是姓李的亲手打死了那个人，我一定要为那个人讨个公道。”

经历了痛不欲生的挣扎之后，王笑对发生的事情形成了牢固的看法。这要归功于好人卡的智慧光环能让头脑以百倍于人的速度思考，要不然王笑至少要在这种罪恶感的折磨中沉沦很久很久，甚至是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都很难会快速消除。王笑头脑恢复理智以后，好人卡的功能也开始正常运作，勇气光环和智慧光环赐予他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智慧。

好人卡虽然功能强大，但好人卡是受王笑头脑控制的。当王笑情感失控的时候，头脑中矛盾的念头剧烈对撞，好人卡就会不断变化功能的使用，从而出现功能使用不稳定的情况。

如果说好人卡有什么弱点，那就是不受控制的情感。人生什么都能算计，只有人的情感，永远无法算计。

“柳一龙，你个王八蛋，你就居然敢害我。”在厂房里面突然响起了李瑟惊恐加愤怒的吼声。“我让你给我抓王笑，你给我抓的人呢？什么？你抓了？在厂房里？在麻袋里？我曰你祖宗，麻袋里那是王笑吗？你狗曰的给我过来看看。姓柳的，你在麻袋里装个死人陷害我，我李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就给我等着坐牢吧。不，吃枪子，我要让你吃枪子！”

李瑟愤怒的将电话挂了，此时才稍微安定下来，就好像柳一龙已经在警察面前认罪了一般，就好像柳一龙已经承认杀死了麻袋里的人一般。

夏毕走到李瑟跟前，拍着李瑟肩膀，安抚道：“李大少，别这么紧张，不就死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我给你处理干净，警察落不了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毕，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李瑟拉住夏毕的胳膊道。

夏毕道：“我办事，你放心。就算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报警，不是还有你爸李刚为你撑腰嘛，你怕什么？”

“对，我爸是李刚，我怕什么？”李瑟就像吃了颗定心丸。

夏毕道：“我帮你处理这事儿，是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也不需要你报答我。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我爸想跟李叔见见面，你帮忙安排一下吧。”

“我安排，我一定安排。”李瑟犹豫一下，但看着旁边躺在地上的尸体一眼，立刻就铁定了心肠答应了下来。

夏毕是火海集团的太子爷，其父夏胆是靠捞偏门起家的，如今控制着本市百分之三十的见不得人的行业。夏胆一直想跟李刚搭上关系，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晚李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夏毕当然要好好利用。李刚不与夏胆合作，倒不是李刚清正廉洁，而是李刚是夏胆对头的保护伞。即便是充当保护伞，也有个站队问题。

经过这件事情，如果将李刚拉过来的话，那火海集团的产业必定更加壮大。

汽油被弄了来，泼在尸体身上。夏毕点燃一个香烟，刚想扔到汽油上面。

这时一声大喝从旁边传来：“给我住手，你们这帮冷血的家伙，简直真是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