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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的世界看起来和现实的世界没有什么两样——在普通人的眼里。

杨海从“门”里走出来，出现在他上次下线的地方。这是一个拳击场，里面空无一人，杨海知道这里晚上会有拳击比赛，上一次他看完就下线了，而在记忆中，这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现在的工作太忙，除了夜里上线之外，白天他根本就不会亲自连进天网，充其量就是每天早晨用光脑看一下新闻。

从拳击场里面走出来，杨海顺着街道走着，看着来匆匆的行人赶向传送节点。天网的世界是一个无限大的世界，一个虚拟的现实世界，一个随时都在变化的世界。

对于普通人来，他们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面获得很多现实中不可能进行的享受，而很多大学也已经改用天网进行教学来节省成本，这个世界看起来和普通的世界完全没有任何不同，只有思考者才能在绿色的树叶和蓝色的天空中看到无数跃动的数字，看到隐藏在这个世界之下的真相。

这个酷似现实世界的地方，是天网蒙在身上的外皮，思考者们将这里称之为外层天网。

外层天网的繁花似锦与车水马龙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数字与符号，数字与符号的世界是没有没有颜色，没有声音，一片混沌与荒芜的。

想要看到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需要深入内层天网。内层天网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杨海一边行走一边运算，在数字的驱动下他就像是闪电一样前行，但是在路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双插在口袋里面，悠闲地站在街边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或者干脆就是空气。

只有最顶级的思考者才能掌握在外层天网进行运算的技巧。

他顺着这条看起来无穷无尽，实际上也确实是通向世界的尽头的街道穿行。天网外层是无序随机变化的，在一个人的眼里是一条笔直的街道的世界，在其他人的眼中可能是海底隧道。或是一个无穷大的广场。杨海对于外层世界不感兴趣，他现在必须抓紧时间。

于是，可以支持46个维度的运算的大脑全负荷运转起来。

外层世界和内层世界存在着夹层。有些夹层因为数据循环的固有特点格外脆弱，这些脆弱的地方就是思考者们可以利用的从外层网通向内层网的通道。

杨海耐心地寻找着一个可以通向中央网域的通道，在一家理发店的前面停了下来。

他换了一个算法，一边在脑海中维持着，一边向理发店走，直直地撞在了墙上，然后全身没入了墙里。

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他们毫无所觉。这个世界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时间的特性被思维的特性所取代，只要杨海的运算足够精准和迅速。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刚才做了什么。

内层天网的样子和平时比赛用的思考游戏的地图基本上是一样的，只是更加凶险罢了。杨海刚来的及把周边的几折网域占领了，他前方的数据就发出了波动。

一大片数据随着前方网域的波动突然之间降临了下来，杨海迅速为自己构建了一道逻辑墙——他不知道是不是碰巧，突然有一位强大的思考者迁跃到了他这片网域当中。

天网无穷无尽。起来是一个无穷大的世界，但是思考者毕竟是来自由穷得现实世界，因为种种原因，思考者们常常会在天网中碰面。如果入侵这片区域的目标不同，那么大家都不愿意再这片险地中和不知根底的对方打交道，但是如果双方的目标相同。或者发生冲突，那么大打出是在所难免的。

杨海做出了判断，迁跃到自己眼前的家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能进行迁跃的思考者就已经可以是迈入了顶级的行列，更不用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还是带着这么多的数据进行迁跃的。

杨海不想惹麻烦，把时间浪费在和这个高的交上面。

可是高完全不给面子，一上来就是一串垃圾程式发了过来。

杨海无奈接招，一接之下，愕然发觉这些竟然是初学者使用的那种毫无威胁的垃圾程式。他顿时就知道前面的人是谁了，也发了几个相同的垃圾程式过。

这是杨海和自己的师父在天网中不期而遇的时候常用的聊天方式。

诺天王将杨海的程式拆分还原成数据，重组，然后按照标准电码的格式发了过来。

“小兔崽子！”

杨海顿时苦笑不已。

“师父，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杨海问道。

“我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诺天王：“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的。”

杨海默然不语，难道自己的心思已经单纯到了千里之外的师父都能看出来的地步？

“输给bat的那一场，输得真难看。”诺天王训斥道：“让你不许骄傲自满，就是改不掉这个坏毛病。”

面对恩师，杨海只能低头挨训，不敢稍作反抗，还得继续发垃圾程式以供老人家拆分。

“还有这一次被八角猫算计，你要不是骄傲自满把把柄留给了人家，哪里有今日的麻烦事？”

“我是没注意……”

“不许狡辩，你就是没把对放在眼里。包括摩登庄园教学赛的那一场，最后被icelord秒杀的那个，是怎么回事？你要是真的认真起来，icelord就算灵感爆发，他能秒了你？”

“……”

“还给我打省略号！”杨海能想象师父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这一次你这个小兔崽子又要干什么，自己一个人硬闯中央网域。是吧？”

“我怎么都要试一试啊师父。”

“哼。”

“师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还有脸？到底是苏若水给我生了个大胖徒孙还是你这个兔崽子要赶着投胎啊？你竟然敢在外层网进行那么大的加速运算！你知不知道至少半个内层网的人都察觉了你在外面干的好事？嘿，不愧是我的好徒弟，能运算46维空间的数据的神级思考者，你在外面用光速行走，自己是爽了，可是却吓得内层网络的思考者以为是天网出现了网域坍塌，还有人以为是执法官来抓人了。我一路上至少看到了七八个人被你给吓得下线躲避，真是好威风哪！嫌自己不够高调是不是？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诺天王连神级思考者这种话都出来了，杨海知道师父肯定是真的生气了。只好继续沉默。

“不要在天网这个地方张扬！你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事情啊！”

诺天王把杨海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用属于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杨海的关心。

“tmd，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被你小子给拖累。”诺天王骂骂咧咧地道：“算了，反正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我陪你一起吧。”

不等杨海反对，诺天王就命令道：“别废话。还有，明年etype的成绩就稳定了，记得回家过年。”

师恩如山，杨海还能什么呢？只能默默地答应下来。

中央网域这片地方和其他的网域都不一样，甚至这里的规则都是不一样的。在其他的网域，思考者可以使用占领更多的领地的办法来增加自己的运算量，但是在这里不行。

这里的网域全部都是有主之地。对于思考者们来，这一片网域的拥有者是谁？这是一个不解之谜，因为网域按照道理来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思考者在天网中做为一个数据，可以临时占据一片网域。但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永久拥有。

但是中央网域的所有领地，状态时刻对每一个闯入者显示着“已经被占据”的特性，千年如一日，让人无可奈何。

在侵略其他的网域的时候，杨海可以携带着庞大的运算量来强行进攻，但是在中央网域这里不行。思考者做为一个数据片断连入天网。每一个人都只有100次分钟的运算量，而天网本身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天网中的时间取决于思考者本人的思维，思维越快，时间就越慢，对于杨海这样思维无比迅捷的人来，每一分钟的标准现实世界时间在他这里都比别人更加漫长，漫长的时间里面进行100次运算，对于想要侵略中央网域这样的险地的思考者来，实在是过于捉襟见肘了。

想要增加自己的运算量，就只能通过占据其他网域的方式，每占领1折网域就可以提升50次分钟的运算量。

而不巧的就是，中央网域的网域全部都是不能占领的。

对于每一个企图征服这片网域的人而言，运算量的难题都是首先需要解决的。一般来至少要留下10次的运算量来以防万一，否则如果危险来临，空有足够的反应却没有运算来脱离危险，那就死得太冤枉了，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够的运算量就变得更加窘迫。

第二个难题，就是nprince前辈构筑的防御壁垒。

在中央网域的外层，nprince为保护中央网域而设置的墙体将这片区域围了起来，进入墙体，不但要面对各种各样刁钻的逻辑，而且还会发生一件诡异的事情。

思考者进入nprince的墙体里面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特殊的地域，在这里，思维每一秒都会消逝一小部分，需要思考者用强烈的意志来对抗这种消逝，不但需要时刻注意将代表着自己思维的核心数据补充完全，而且还需要在足够的时间内穿越到墙的另外一边。

这道逻辑墙拦住了无数思考者一千多年，有人死在这里。有人活着逃出，就是没有人冲破阻拦。

逻辑墙的设置者所设置出来的障碍有多难，设置者本人的水平就有多高，一个思考者是不能设置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逻辑墙的。这道防御壁垒证明了夜王子前辈超越时代的力量，使得人们在提起史上最强大的职业玩家的时候，不得不追溯到一千年前。

“这一次你来，打算怎么破解中央网域那个该死的壁垒？”诺天王问道。

“像以前一样。尽量往里面冲呗。”杨海老老实实地：“中央网域这块见鬼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好方法？”

“有勇无谋！”训斥徒弟看来也是会上瘾的，诺天王问道：“我问你。我们尝试着入侵这里多少次？我们合作尚且不能成功，你一个人就想顶住压力冲进？”

“有几次我状态好，硬闯这里确实只差一线。”杨海硬着头皮。“下山之后。我的水平也还在成长，现在入侵这里未必就一定会失败。”

诺天王也只有在心中感慨，若是其他人自己打算独自侵入中央网域，诺天王一定啐他一脸口水，世界上敢这么放话的大概就只有自己的弟子了，这个记忆力只有一般水准，却有着光速的的反射神经线，以及独立运算46维空间数据的能力的怪物。

要是他的记忆力再好上一点，那谁也不准中央网域是不是能够真的被他入侵成功。

可惜，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没有完美的人。就好像自己的速是硬伤一样，记忆力对于他来，也是一个硬伤。

“我有一个想法。”诺天王依然不打算让杨海蛮干，“这还是你给我的灵感。你还记得我们聊天的时候，你起过的那个。你在网络游戏里面遇到的七宗罪的史诗级任务？”

“记得，哲舌部族的剧情不是您亲自写的吗？师父您的精彩大作，徒儿当然不敢错过了！”刚才一直被训得不能开口，有了话的机会，杨海顿时连续送上马屁。

“少来这一套，迷梦深渊和龙虾人的剧情也是我亲自写的。你怎么放弃了？”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您跟我一下还有什么剧情是您设计的？”

“我要是告诉你，联邦中央智脑就找我麻烦了！现在这个都是打擦边球呢。”诺天王不为所动：“就七宗罪那个史诗级任务，最后一关里面，你和提德里亚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两个人灵魂融合了啊。”杨海猛然一惊：“师父？”

“不错。”诺天王断然道：“我和该死的中央网域斗了一辈子，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入侵成功一次，哪怕进就是看看风景。”

杨海苦笑不已，顶级的思考者都以入侵中央网域为己任，倒不是有什么叵测的居心，而是纯粹地因为每个人类都本能地执著于做到那些前人做不到的事情，前赴后继。尤其是对于诺天王这样一个黄金时代的领袖来，人们认为一个一千年之前的职业玩家比他更强大，对于诺天王来这是不可接受的耻辱吧。

哪怕那个人是nprince，诺天王也不会将被人打败当作是荣耀，遑论是被千年前的古人打败。

师父都已经退役那么多年了，可还是这样斗志昂扬啊……

“我们两个人，不能做为两个不同的思考者进入中央网域。”诺天王道：“之前我有考虑到这样的问题，我们互相支援着前进，确实能够节省一些计算资源，但还是不够彻底。那个该死的逻辑墙依然会拦住我们。”

“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不要把自己定义成成立的等式或者不等式了。”诺天王道：“我们把自己定义成0这个数字，然后我们两个人在天网里面连成一个等式，0=0，这样就能集合我们全部的力量。联合成一个等式，在天网里面就算是一个人，虽然每分钟少了100的运算量，可是承受的压力也缩小了一倍。如果我们联合起来，那么这个等式在运算的过程中就相当于你的运算能力加上我的记忆力和层次感，我们互相之间弥补缺陷，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思考者整体，我就不信还是拿不下这个地方。”

杨海想了一下，明白了诺天王的意思：“那该怎么让我们的思维同步化呢？将两个不同的思考者的思维组成一个等式，这样的事情只有在双胞胎的身上才有过成功的先例吧？”

“这就要看我们的默契程度了。”诺天王道：“你是我一教出来的，我们的游戏风格一脉相承，思考方式也非常相近。想要让思维同步化的话……”

“进行自我催眠？”杨海敏锐地问。

“只能借助于催眠唤醒潜意识来做到这一点了。”诺天王道：“至少，这个办法比你像没头的苍蝇乱撞一气要好得多。”

诺天王着，将催眠用的数列排了出来。

“小兔崽子，你最好快一点，dark商会已经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