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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车上下来的瞬间,却是如此地鹤立鸡群,或许与他颀长的身形有关,与他俊雅的五官有关,但最重要的,应该是他的气质。
是的,他的气质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浑然的清冷孤傲,宛如出尘的修仙者。
这个人,当然只可能是祭夏。
这算是童一念在京城唯一的熟人了……
所以,见他走近,露出非机械的笑容,“嗨,祭夏,您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点点头,也是微笑的,可这微笑却仍是疏冷得似乎让人难以靠近。
童一念真不懂了,从覃婉、陆向北、还有祭夏身上,都有这种气质,难道京城人真的傲气冲天,人人都喜这种拒人千里的疏远?
而且这三人各自的疏冷又不尽相同。
覃婉的疏冷是属于女人的矜持和端庄,陆向北则和他的性格有关,祭夏呢?完完全全就是那种世外仙人的感觉,那抹淡淡的疏离和冷远仿佛一个冷眼看世界的高人,随时都会归隐而去一样,但无论他多么淡然,却又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这人怎么会是这样一种气质?
童一念情不自禁被他的眼睛吸引,觉得他眼睛里如璃流光也是如此与众不同。这个人,一定有故事……
咦?他耳朵里好像还戴有类似于无线耳塞似的东西,真不愧是音乐家,时时都在听音乐吗?
“念念,认识一下,这是我弟弟左辰安。”
出神之际,左辰远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啊?童一念登时从世外仙源穿越回来,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陆向北。
只见他目光转向别处,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她咬了咬唇,也不便在此时发作,只好强笑,“原来是左大哥的弟弟,我说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得到大名鼎鼎音乐才子的帮助。”
心中却哀叹,可惜,音乐才子帮助她,老天却不眷顾她,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祭夏,也就是左辰安却是淡淡的,“哪里,其实我是真的欣赏您的设计师。”
“好了好了,你们要叙旧啊还是改天吧,念念一直在北京呢,现在先入席,马上就要开席了!”弯弯在一边催促。
于是,左辰安微微颔首,和其他宾客一起入内。
虽是陆老坚持要摆的酒席,陆老自己却不上台讲话,陆向北也没去,因为北京的人和事他不熟悉,上台的却是左辰远。
左辰远和左辰安虽说是两兄弟,性格却是极其不同的。
左辰远给人的感觉就是低调的成功人士,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自有一番尊贵之气,行事作风和说话风格确实十分低调。
童一念就喜欢这种人,一看就是良好家庭出生拥有良好家教的。
且听左辰远怎么说。
“各位长辈,各位朋友,今天是我两个小外甥弥月之日,也没别的意思,世交多年,大伙也难聚到一起,我家岳父的意思是借此聚一聚,可各位太客气了,我们受之有愧。正好,我岳父想在今天建立一个童心失学儿童救助基金,算是以两个小外甥的名义建立的,我们陆家已经在里面存了钱,今天就连同各位的心意一起,存到基金里面去,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会存钱进去……”
掌声和左辰远的讲话声融为一片。
陆家为两个孩子建立基金,把客人送的礼金全部存进基金里去,这些她都能接受,可是,为什么要用童心基金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姓童,宝宝也姓童吗?
坐在她身边的弯弯碰了碰她的手臂,“没想到吧?”
“嗯。”她笑笑,点头。
“我爸这也算是给我弟弟一个交代吧,这么多年,他觉得委屈了这个儿子,这酒席一摆,也就是向大家宣告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管别人怎么想,人老了,也就不在乎那些个虚的东西了,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就是幸福和满足了……”弯弯凝视着陆老两鬓微白的头发,不禁对父亲充满了疼惜和歉意,如果不是为了她,父亲和弟弟怎么会是这样的局面?
可是,陆向北会买账吗?
他那比牛还倔的脾气,认准了死理就不会更改,像块大石头似的,会因一场酒席而改变对陆老的态度?
现在虽说是一家人住在一起了,那全是因为她和她生的两个宝宝,如果她一走,估计这家又散了。
想到那栋小红砖楼里人去楼空的景象,她竟然有些不忍……
酒席过后,回到家里天已经微微黑了。
不知道为什么,宝宝回来后一直哭得很厉害,覃婉边抱着宝宝哄,边说,“宝宝不哭,宝宝是不是因为爸爸妈妈生气所以才伤心呢?宝宝说,让爸爸妈妈别生气了!嘟嘟和瞳瞳都会很乖的……来,嘟嘟说话,叫爸爸妈妈……”
覃婉的话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陆向北从覃婉怀里把嘟嘟抱过来,亲了亲他的小脸,也哄着,“嘟嘟,嘟嘟说,妈妈,嘟嘟饿了,要喝牛奶……”
童一念白了他一眼,这下好了,更有他得瑟的了,拿个儿子当令箭,儿子要喝奶,难道她还能不搭理?
闷着声儿给儿子弄了牛奶来,递给他一瓶,自己从陆老怀里把哭着的瞳瞳抱过来喂。
孩子喝着牛奶慢慢地也就不闹了,小嘴嘬着嘬着,在爸爸妈妈怀里睡着了。
陆老便叹息,“这孩子啊,还得爸爸妈妈疼,谁都不能替代的!”
陆老言下之意是想撮合陆向北和念念,但却戳到了陆向北的痛处,将牛奶瓶往桌上一顿,便直接上了楼。
剩下几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这一番折腾之后,童一念也累了。自从宝宝出生以后,晚上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是以和陆老以及覃婉道了晚安,回房间打算休息。
夜,渐渐深了。
她躺在床榻上却是睡不着,脑子里想着的是今天白天得到的消息,一会儿想着佳眉怎么样了,一会儿想着依念的事,这种感觉很难受,越是疲惫越是失眠,头也疼了起来,好像要裂开一样……
门,开了一条缝,亮光泻了进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不用说,都知道是他。
他们之间,形成了定例。在他不在北京的时候,她睡婴儿房陪宝宝,如果他回来,则是他睡婴儿房,她睡客房,让她好好休息。
这点好,她还是看得到。
只是,两个人相处,是一门学问,有时候,不仅仅是爱就够了的。
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她的辗转反侧,直接走过来,就钻进了她的被子里,将她紧紧抱住。
“你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推他,揪他。
“睡不着?”他的话音是微微上扬的声调,透着屈服后的柔和。
想来跟她和解?
“不用你管!你给我回去!”她用手推着他凑过来的脸。
他拉下她双手,按住,“妈妈在那陪宝宝呢!”
什么意思?他今天要和她睡一起?他是不是以为又回到从前了?有什么问题床榻上解决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索性不挣扎了,任他抱着,任他的手钻进了她的睡衣,双眼冷冷地看着他,“陆向北,你就是个禽……兽!”
这才刚刚满月,就想对她怎么样吗?医嘱上明明写了要三个月!
他的动作停住,意识到她误会了,头埋进她颈间,“没打算做你想的那事,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是吗?仅仅只是如此?她怎么就觉得他进卧室来还有别的目的呢?
“陆向北!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这个人性子直,所以讨厌弯弯肠子的人,猜起来累!”她硬邦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