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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了一会儿,殷杜发现有些不对劲,为何自己的女人额头上直冒汗呢?
“怎么了?”他放开血影的嘴,下意识关心的问道。
血影面色有些苍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半响才说了一句:
“你摸到我屁股了。”
“……”殷杜一愣,随即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一样快速的放开了手。
可不是嘛,他的手正好落在血影的伤口旁边。
“我看看有没有事?”回过神来,他一脸紧张的去掀被子。考虑到要给血影换药,所以被子,他没给血影穿什么,被子一掀,什么都一览无遗。
好在他并没有直接压在伤口上,所以还没裂开。可看着血影额头上的冷脸,他是一脸的歉意加满心的心疼。
“疼不疼,要不我再给你上一次药?”他撑起身体,垂在血影上方,一边给她擦拭着脑门上的冷汗一边问道。
血影愣愣的看了他半响,眼睫颤了颤,突然阖上了眼:“你能否给我盖上?”
闻言,殷杜突然扬起笑:“怕什么,你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不错不错,这女人终于知道害羞了,他还以为她脸皮比他厚呢。
感觉到她苏醒之后的变化太明显了,殷杜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也不知道那一次是谁闯到我房间里来的,还说什么以身相许,还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他笑着回忆当初。
“……”血影闭着眼,一点反应都没。
许是太激动太兴奋的缘故,殷杜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甚至还有些不要脸的凑近血影的耳朵:“血影,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血影继续装死。
“我当时就在想啊,我要如何跟王妃说让王妃把这女人嫁给我,然后我每天都能看到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面无表情的血影,额头上隐隐的流淌一溜黑线。
“血影?”白天不见女人回应,殷杜有些气馁。还以为多少有点变化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他低下头试着用嘴在血影唇上啄了啄。
突然,血影睁开眼,唇瓣轻启,突然说了一句:“我没洗口。”
“……”殷杜都不知道自己今日是第几次被惊倒了。反应过来后,他立马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我也没洗。”
这两日他都守在这里哪都没去,要不是每日有送饭的宫人进来,他怕是连东西都忘了要吃。就算填肚子,他也是没什么胃口,一颗心都悬在了她身上。
“我手上沾满了血。”突然的,血影又溢出这么一句,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上方的男人。
闻言,殷杜再次怔愣,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之后,他突然没了笑容,但看着血影的双眼却是无比的认真。
“血影,我也杀过人,所以我不会嫌弃你,我只怕你不会接受我。”
“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你不会的我可以做,我不需要你会什么,我是男人,我希望我能养你,我能保护你。”
“我可能生不出孩子。”血影突然敛下的目光。
殷杜险些都乐翻了。这是第一次,她的女人主动对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且全是她的内心话。
原来她心里装着这么多事呢!
捧着她的略显的有些冰冷的脸颊,他眼底卷着戏谑的笑:“我们都还年轻,这么早生孩子做什么?再说这种事也得讲究缘分,不是吗?你若真的想生孩子,那以后大不了我多努力点,你多配合点,晚上咱们早点睡觉,指不定很快就能有了呢。”
“嗯。”血影应了一声。
殷杜含笑的眼底闪过一丝黠光。这女人,太好哄了!
以后就这么办,否则每天晚上她都很晚才回房,害得他很多时候都只能望人心叹。
“好了,我去给你拿吃的,顺便告诉王妃他们你醒了,这几日王妃为了你受伤的事一直都在内疚,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害了你,你身上的毒还是王爷用药给你去掉的,王妃还亲自给你疗伤,去了那些有毒的东西。你一会儿吃了东西再见他们,免得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知道吗?”从她身侧坐起,殷杜很认真的交代着。
听到血影醒来的消息,白心染匆匆的赶了过去,又让人去请了张扬过来,替血影确诊过得知她体内并没留下什么余毒之后,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
坐在床头的绣墩上,白心染手里端着一碗清淡的米粥,舀了一勺子送到血影嘴边——
“来,张嘴——啊——”
一旁,殷杜看得瞠目结舌。“……”他家女人已经不是小孩了。
血影直瞪瞪的看着白心染,额头隐隐的流淌着黑线:“……”
“乖,张嘴——啊——赶紧吃了,要不就凉了,你才苏醒,暂时只能吃些清淡的,过了今晚我再让人给你炖点补身养气的——啊——”
“……”血影半坐着,身后靠着枕头,但整个人却犹如石化般,好半响她才伸出手,淡声道,“王妃,让小的自己来吧。”
白心染将她手拉开,拿起勺子继续:“张嘴——啊——”
血影面无表情僵硬的把嘴张开,一勺米粥含在嘴里,她清冷的眸子明显的闪动了几下。
一碗米粥白心染只喂了她一半,也不敢冒然喂得太多。让宫人打来热水,她还准备帮血影擦澡,但随后却被殷杜给拦了下来。
“王妃,您就别忙活了,这事还是让属下来做吧。您是主子,可别乱了规矩,否则传出去对您影响不好。”
“什么乱了规矩?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我要跟谁好我要照顾谁难道还要别人点头同意?”白心染没好气的瞪他,不过看了一眼那铜盆里的热水后,她突然打消了念头,朝殷杜调侃的笑道,“不就是嫌弃我抢了你的福利嘛,真的,你丫天天抱着人睡觉还嫌不够啊?算了,知道你小气,我也就不占血影的便宜了,这便宜让你占去。”
“……?!”殷杜嘴角狠抽。这是哪门子话?那是他媳妇儿,哪能说占便宜呢?
就算他存着那样的心思,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好了,你帮血影吧,我先回房去了,有事让人过来通知我。”只要血影没事,她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这小两口是该有点时间培养培养感情了,她还是别当电灯泡了。
“血影,好生休息,伤没痊愈之前不准出门,知道吗?若是我知道你带着伤做事,小心我罚你。”临走前,她不忘郑重的交代起来,末了,佯装不放心似地对殷杜眨了眨眼,“你丫的小心点,血影伤没好之前,别乱来哦,我要知道了,小心我让王爷揍你。”
说哇,也不管两人的反应,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偏殿。
“……?!”殷杜一头黑线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瞧瞧这是什么主子!哪有这么说话的?他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在血影受伤之时乱来呢。
“……”血影目光清冷的看着房门口,轻抿的嘴角暗自抽了一瞬,在殷杜没看到的地方,那两只小耳朵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殷杜关上寝房的门,走向了床边,伸手就要去掀血影的被子,但手腕却突然被血影抓住。
看着垂眸不语但耳根却发烫发红的女人,殷杜眼底瞬间就溢满了笑。
“有何好害羞的,你前两日晕迷的时候,不也是我给你擦的身子?刚刚你也听到王妃的话了,可是她让我照顾你的。”怕女人不让他做事,他赶紧将白心染给搬了出来。
果然,血影放开了手,殷杜掀开被子,这才开始给她脱起衣服来——
……
主殿之中,白心染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宫人在清理收到的礼物。这几日外面的都只当她是中了暑在长平殿养身,各宫娘娘纷纷派人送来慰问品。就连住在宫外的一些大臣,也托人往长平殿送了东西来。
对于这种情况,白心染都习惯了。每次她有点什么事,大家的反应都比较积极,可谓是收礼都会收到手抽筋。而这些全都是沾某个男人的光。
而她也知道,这些礼物不能退,退了就是得罪人、就是看不起别人。自从她‘聋哑’之症好了以后,府里都不知道堆积了多少这样的礼物。她打算着,等这段时日完了,回府再让周伯清理一下,把有些用不上的通通拿去卖了,换些银子补贴府里的开支。
突然,有宫女进来躬身禀报:“禀王妃,宗人府丞白大人在殿外求见。”
闻言,白心染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眨了好几下眼,才反应过来宗人府的白大人是谁。
不就是她这身体的爹吗?
想到什么,她不由的轻蹙起眉头。
自从这白翰轻被降职了以后,白家就再无人到她面前晃悠了,这会儿突然来找她……
默了默,她朝宫女抬手:“让他进来吧。”
宫女应声退了下去。
转头,她朝一旁两名正在清点礼物的宫女说道:“你们先把东西拿下去,晚些时候再清点也行。”
“是,王妃。”两宫女得令,赶紧手脚麻利的将一件件礼盒拿了出去。
片刻之后,白翰轻在宫女的引路下步入了殿厅里。
“下官拜见承王妃。”许是有宫女在场,白翰轻礼数做的很到位,丝毫没有一点当父亲的架子。
见状,白心染朝四处候着的宫女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她不知道白翰轻来到底是为什么,尽管猜到一些,可是依旧不能肯定。为了避免自己的形象受损,她还得先将人清理出去,谁知道白翰轻是不是故意来气他的,有宫女在场,她没法有话说话。
“白大人坐吧。不知道白大人前来宫中找本王妃有何事?”谴退宫人,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似是早已习惯了这个女儿对自己的态度,白翰轻也没表现出有何不满,尽管白心染让他坐,可他依旧规矩得体的站着。
“承王妃,下官今日前来,是想从承王妃这里打听点事。”白翰轻皱着眉直言回道。
看得出来他这次挺严肃的,白心染勾了勾唇:“白大人抬举了,就是不知道白大人想打听什么事?本王妃不过就一深居简出的女眷,白大人怎么会想到从我这里打听消息?”
白翰轻垂眸,吸了一口气才拱手说道:“下官知道承王妃不待见我们白家之人,但这次还请承王妃务必帮下官这个忙,下官在此感激不尽。”
“白大人有何话直说无妨,你应该知道本王妃不是喜欢那种拐弯抹角的人。”
白翰轻再次沉默一瞬间,才皱眉说道:“下官得知福德王死而复生之后,一直在家中寝食难安。王妃也知道小女白心碧在当日是同福德王一同殉情自尽的,可如今福德王却好端端的回来,下官想知道,小女白心碧是否如福德王一样还活在人世?”
白心染蹙眉:“此事白大人为何不直接去问福德王?”
白翰轻叹了一口气,老脸有些难看起来。自己的女儿出了那么大的丑事,他哪还有脸去四处询问。更何况,对方还是福德王、自己女儿的姘头,说出去都是见不得光的,就算福德王会说,他也极为恨这样的人。若不是他,他的女儿会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对于他的心思,白心染猜得到七七八八。这时代偷汉子看不是多光彩的事,自己做错了事被世人唾弃不说,就连家人也会遭人看不起。像白翰轻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去见福德王呢?就算在路上碰着了,怕也是会绕道走开才是。
更何况那两人不止是偷情这么简单,世人要是知道两人连孩子都生了,这白家怕是更没脸见人了。
提到白心碧,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见白翰轻沉默,她说话的口气也冷了起来。
“白大人请回吧,本王妃只知道福德王一人被接回了宫,且他亲口向皇上承认过你女儿已死。不信你可以去问皇上。”
她傻了才会告诉他白心碧没死。
那阴险的女人越少人知道她的存在越好,否则,依照白家护短偏心的样子,估计会让她脑袋疼。
听到她的话,白翰轻眼底涌出一抹痛色:“碧儿真的死了?”
这事他怎么有脸去问皇上?
本以为听到福德王回来的消息或许就有碧儿的消息,想着他们俩是不是在一起,可是纵酒还是让他失望了……
将他痛心的神色收入眼中,白心染更是有些想骂人的冲动。
尼玛,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白心碧心胸狭窄、如今更是满腹诡计,你他妈居然还当个宝!连人‘死’了都要来追着问。
那白心染呢?就因为白心染口哑儿聋,所以她活该被人扔在那个穷山僻壤之中、甚至是吃得连你白府的狗都不如,穿得比街上乞丐还差?
如此偏心,活该你中年霉运当头!
这都是报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正眼冷漠如冰的看着白翰轻:“白大人请回吧,本王妃身子不适,慢走不送。”
听到她的逐客令,白翰轻这才从悲恸中回过神来。
“王妃且慢。”
白心染眯起了眼:“白大人还有什么事?”
白翰轻拱手,突然带着几分哀求的说道:“王妃,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看在同下官父女一场的份上,帮下官一次吧?”
白心染顿时就皱紧了眉,毫不留情的嘲讽道:“白大人,你还知道‘父女’两字是何意?敢问在白大人心中,你可有把我白心染当做了你的女儿?”
特么的,白家的人果然是来刺激她的!
怎么赶都赶不出视线。
白翰轻被问得当场哑口,尽管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来了。他知道她恨他这个做父亲当年太狠心,所以才让她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如今他是想修复这份父女情分,但谁知她根本不给自己半点机会。
被自己女儿连讽带嘲的骂,白翰轻只觉得自己老脸有些怪不住,面色忽青忽白的,不管如何,他也是她的爹,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可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这让他如何开口说下去?
叹了一口气,他朝白心染拱手道:“既然承王妃不愿帮下官这个小忙,那下官作罢就是。打扰承王妃休息了,下官告辞。”
没有多做停留,他离开的脚步有些凌乱,背影也有些狼狈。
看着空空的大门口,白心染突然就软了骨头垂下了肩膀。
起身,她有些无精打采的回了寝殿。
晚上,偃墨予回来的时候,刚进门就发现房里气氛不对,比平日里要压抑许多。
“可是白家又给你添事了?”走过去,他将懒洋洋躺在美人榻的她给抱了起来放自己大腿上,似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白心染咬着牙:“我跟他们估计上辈子就是仇人,所以这辈子他们才见不得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偃墨予理了理她后背有些凌乱的发丝,闻着她身上清雅干净的气息,就知道她已经梳洗过了。
“为夫不是早同你说过,你若不想看见谁,直接拒了就是,他们若有事,让他们来找为夫,不需要你亲自出面。”
白心染摇头,看着他完美如雕的侧脸,叹气道:“找你找我不都一回事吗?难道我不同意的事你还要同意?”
闻言,偃墨予忍不住的捏了你鼻子:“怎么,你还想凌驾于为夫之上,想让为夫一切都听你的?”
白心染坐直了身体挺了挺胸,一脸挑衅的看着他:“男人就应该要唯妻是从才叫好男人。我跟你说哈,那些三从四德你最好给我收起来,敢拿那些东西来压制我,我可跟你没完,听到没?”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深邃的眼眸在她故作凶样的小脸上扫了一遍,挑眉:“不知道夫人要如何跟为夫没完?需要上床切磋么?”
噗!
白心染想吐血。
男人同女人的较量难道只能在床上进行?
这混蛋,以前就知道他极度闷骚,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那更是闷骚的不行。
她忍不住白了一道眼:“不准岔开话题。在我家乡那边有一句话——‘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如果觉得老婆说的不对,请参考前面一句。’”
闻言,偃墨予嘴角狠抽。以前她就跟他说过‘妻子’要叫‘老婆’,‘丈夫’要叫‘老公’,只是他觉得唤起来拗口别扭,所以唤不出口。只是这话里的意思……
到底是哪个没骨气的男人说的?
“咳咳咳……时辰不早了,染儿,还是上床歇了吧。”某男聪明的转移话题,并将她抱起回了床上。
见他心虚的那样儿,白心染有些忍俊不禁。她又没打算给他洗脑,怕什么?
虽说睡觉,可两人坐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们去那地方看过了,发现了什么没有?”白心染突然正色的问道。她知道他们今天出去,肯定是去了她说的那个民宅。
偃墨予眸光冷然的看着虚空之处:“没有进展,我已派人前去挖掘,但一无所获。想必那天你们前去已经让他们生了戒备之心。眼下,又不知道他们到底转移藏到了何处。”
白心染叹了口气:“是啊,那天其实是多好的一个机会,白心碧一心想出宫,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这几日派去盯着泗水宫的人都说一切正常,并没有看出白心碧还要出宫的打算。”
那女人太狡猾了!一年不见,不仅人变得狡猾多端了,且比之从前,似乎会隐忍了,且还是隐忍高手的那种。
以前的她,身为白府大小姐,那说话趾高气昂的,就怕别热不知道她大小姐有多高贵似的。而现在呢,面对她两次主动挑事,她都咬牙隐忍着,足可见,这人心性变化有多大。
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她再一次走出宫门。上一次是故意将她关在宫里让她着急,这一次,特么的,他们想让她出去,她却不出去了。
这该死的,她不出去,就没人给他们引路了。
只要她敢出这个宫门,这一次,她必定要她有去无回!
“好了,这些事你无需操心,为夫会想办法,就算是每日搜查一条街道,相信不出几日,定会发现他们的落脚之处。”看着她又在皱眉头,偃墨予将她到自己怀里,安慰道。
“嗯。”白心染点了点头。有些事的确是急不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家都有耐性,为何他们就不能有?
翌日
白心染用过早膳,就听说德全来了,遂赶紧让宫人将他迎到了厅里。
装了几日病,她不过就是想让那个女人得意得意,眼下他们都没动静了,她这病装下去也没意思了。
殿厅里
德全见她到来,赶紧主动的山前向她行礼:“奴才叩见承王妃。”
白心染笑着赶紧将他虚扶了起来:“德公公不必如此见外。”
“谢承王妃。”德全面上多了几分恭敬的笑意。
“不知道德公公前来长平殿有何要事?是不是皇上问起我来了?”她率先开口问道,并作出一个很自责的表情,“唉,我这几日身子不好,所以就没去向他请安,估计皇上心里不高兴了吧?”
德全赶紧否认:“承王妃多虑了。皇上对承王妃并无半点不满之处,且皇上替两位小王爷和小郡主担忧着您的身子,所以派奴才过来看一看。不过今日一看,承王妃的气色明显比前两日好多了。”
白心染想笑又不敢笑。这德全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皇上哪是担忧她的身体哦,估计皇上心中怕是希望她多病一段时日才好,免得她去抢孩子。
以为她看不出来,皇上就巴不得把几个孙子都养在身边,好亲自教导。这隔代亲实属正常,可若是皇上要真的亲自教养她的三个宝贝,她也是会有意见的。现在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让他带一阵子倒没什么,可要是孩子大了,她才不放心。
这帝王家的孩子没几个心思正常的,她可不希望她的三个宝贝长大以后都是像福德王一样的。要不然,她准哭死。
敛回思绪,白心染朝德全笑着问道:“德公公今日来不知有何要事?”
德全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说道:“王妃,是这样的,今日一早皇上听闻白府太夫人怕是命不久矣,所以特意派奴才来向您说一声,看您是否需要抽空去白府走一趟?当然了,若是王妃身子不见好,也是可以不去的。”
闻言,白心染蹙起了眉头。那老太婆要死了?
嗯,不错不错,死了干脆些!
只是……
抬头,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德全:“还请德公公告诉我,这是谁的意思?是皇上还是?”
她不相信白翰轻会到皇上那里多嘴,如今的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否则昨日来见她的时候早就被她气得跳脚了。
她也听得出来,这德全是在帮她,在提醒她若是不想去,直接以生病为借口推了就是。
褪掉是没问题,但她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德全如实回道:“回王妃的话,是皇上的意思。”
白心染抿起了唇。
德全恭敬的解释起来:“承王妃,皇上的意思,您虽不是由娘家人养大,且白家之人同您也不亲,但作为晚辈,就算有再多过节,既是长着灯熄油尽之时,还是应该回去看一眼的。皇上乃我蜀夏国之明君,且以仁义治国,推行的又是孝道,尽管知道你同白家的纠结,可还是希望您能走这么一趟。”
闻言,白心染转身走到了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地面,她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德全说的话。
德全没有因为她不孝而贬低她,只是在告诉她皇上是个爱面子的人,她作为儿媳,就就心中有再多不满,也该迎合一下,至少做个榜样出来,让人抓不到她的话茬。
皇上没有亲自召见她对她说这些,而是派了德全过来转告,想必也是清楚她同白家的矛盾,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让彼此都不快,所以才派德全来当说客,让她自己斟酌。
她若是想去那再好不过,也可以让天下人知道,作为皇家的儿媳,是多么的深明大度,不仅给皇族长脸,也给她自己博得一些好感。她若是不去,直接找个身子不适的理由就可以了。
说白了点,皇上就是让她自己看着办。
昨日白翰轻来宫里见她,到最后欲言又止,想必也是跟那老太婆有关吧?
这时代的人,大都有愚孝的思想,她能理解。可是——
他们就不怕她这一去,原本人还没死,搞不好会因为她的到来而被气死?
此刻的白心染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心里调侃的话,居然也能成真……
两日未见到孩子了,在德全回去的时候白心染同他一道离开了长平殿,去了四个孩子现在所住的寝宫——福乐宫。
据说这是皇上亲自提名的宫殿,寓意富贵、快乐,足以见皇上对这几分孙子的宠爱。
这一阵子,这几只小奶娃都住在这座精装的宫殿里。奶娘还是之前的奶娘,但伺候四个奶娃的人可就大不同了。光是宫女和资深的老嬷嬷加起来就有二三十人之多,白心染这个当娘的在场,压根就轮不到她出手做什么。
对于这种情况,白心染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孩子还小,就算皇上想要溺爱,也得让他们知道才行啊。
她去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在睡觉,挨个的将几个小奶娃看了一遍,又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小身子,这才放心的又回了长平殿。
晚上,待偃墨予回房时,她主动的提出要去白府一趟。
“墨予,我觉得我是应该去一趟,既然皇上都开了口了,我若是不给他这个面子,似乎也不太好。”看在皇上如此疼爱她的仨宝、且把仨宝照顾的很好的份上,她从富乐宫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决定。
偃墨予抿着唇,脸色莫名的有些冷。
想到某些事,白心染决定一并说出来让他高兴高兴。
“你别这样子,去白府我不觉得委屈,就只是很排斥而已。既然那老太婆要死了,那咱们去送她一程,也就当做做样子吧。而且,我已经想到了如何引蛇出洞的办法了,所以趁着去白府这当头,把那些事全给解决了!”
闻言,偃墨予冷眸微微挑起:“是何办法?”
白心染勾唇一笑:“我们都怀疑白心碧生了孩子,且殷杜又捡到一只小婴儿穿过的鞋,我就不信,白心碧再狠毒无情会置自己的孩子于不顾……、”
……
昔日的大学士府,虽然大门上的门匾依旧是‘白府’两字,但门匾的气质却明显降了一些档次。
白心染同偃墨予算是临时起的决定,所以他们的到来让白府的人都有些诧异,白府的人都知道太夫人的惨样是如何来的,乍一看白心染还亲自登门了,就没有人不紧张的。管事一看到他们夫妻俩,赶紧慌里慌张派人去通知自家老爷。
白翰轻得知消息,带着张氏匆匆赶来将两人迎进了大厅。
坐在主位上,白心染没有多话,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身旁的男人。
“得知太夫人身子抱恙,本王携王妃前来探望,冒昧之处还请白大人勿怪。白大人,不知道大夫人可有好转?”偃墨予最先开口,但称呼明显却改变了,不再像从前还会敷衍的叫一声‘岳父’。
这些变化,白翰轻自是感觉的到。反正当偃墨予说完话的时候,他脸色难看得就跟吞了一苍蝇似的。
白心染只觉得好笑。她家男人是很有礼貌的人,只是礼貌得能气死人。
太夫人能有今天,可都是被他们这一帮人给弄的,他现在还装模作样的去问人家好不好,不等于是打了人家一耳光然后再赏颗糖吃?
白翰轻没想到白心染会来,毕竟前两日他进宫见她的时候,她都冷漠无情,他更没想到偃墨予会随同一起来他们白府。自己的母亲手脚筋被人挑断变成了废人,甚至连活的意识都失去了,这些可都是对面这个男人给造成的。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母亲有很大的过错,可是对待一名长辈,这些手段是不是太残忍了?
尽管母亲嘴上的针线早已拆除,也能进食,可是因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现在母亲躺在床上,都不愿意进食了,这分明就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唉!
见白翰轻神色不对劲,张氏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赶忙笑着出声替白翰轻说话:“王爷、王妃,您们能来探望太夫人,实在是有心了,民妇在这里谢过二位的好意。这几日太夫人不愿进食,我们家老爷甚是操心,所以有怠慢王爷和王妃的地方,还请你们不要责怪。”
偃墨予嘴角扬了样,冷峭立体的俊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宽慰人的浅笑,似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要怪责谁的意思。
白心染朝张氏看了过去,佯装诧异的问道:“怎么,祖母不肯进食吗?是不是身子哪不舒服,需不需要我们把御医请来给她老人家看看?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白家有这么一个宝,可千万别让她出事了。”
闻言,白翰轻都想吐血了。这夫妻俩是故意来看笑话的?!
张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多谢王妃关心,太夫人只是心里有些郁结,所以才不想进食。”
白心染朝她赞赏的投去一眼,不错,还算会说话。
“白夫人,听闻太夫人身子抱恙,我们从宫里带了一些补身的东西特意献给太夫人,希望太夫人服用之后,身子能尽管好转过来,一点薄礼,希望你同白大人不要嫌弃。”白心染堆着微笑,朝身后的一名小厮抬了抬手。
小厮得令,将手中捧着一个礼盒呈到白翰轻和张氏身前。
“王妃,这怎么好意思呢?”张氏客气的不敢去接。
白心染继续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太夫人可是本王妃的亲祖母,本王妃得知她病了,可是特意去挑选了一棵千年人参,希望太夫人服下之后啊,也能如同这人参一样,长命千年。”
张氏低下了头,嘴角莫名的抽动了一下。人活千年?那不成了老妖怪?
这承王妃可真逗,明理暗里的都在骂太夫人就是个千年祸害……
白翰轻铁青着脸,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他的冷脸,白心染也当没看到似的,转过头突然看向身旁的偃墨予。
“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白府,妾身得去看一眼祖母,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可好?”
“嗯。”偃墨予应了一声,但看着白心染的眸光却充满了笑意。
白心染勾了勾唇,起身走向了张氏:“有劳白夫人带路。”
见状,白翰轻想拒绝都不行了,脸色更是又青又白的。
张氏见他没拒绝,只好带路将白心染带到了贺兰氏所住的院子。
路上,白心染突然问道:“白夫人,听我们王爷说,铁骑军一年有一次休沐的时间,宇豪应该也会回来吧?”
说起自己的儿子,张氏脸上不由的多了一抹自豪感:“是啊,宇豪到铁骑军中快要一年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如今变了没有?民妇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白心染顿住了脚,回头看向了她:“宇豪是个好儿子,你也是个好母亲。”
说完,她又继续往前走。在她身边的人,似乎就这对母子还算正常点了。
白宇豪为人谦卑、朴实上进,放在哪个社会,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张氏看似卑微,实则是她太过低调,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这一点,她不得不佩服张氏,能在贺兰氏那老太婆面前活着,还活到现在,其心态就不是常人能比的。其次,在面对白宇豪时,她是天下母亲中难得开明大度的母亲。会为儿子着想,不会刻意去束缚儿子的思想,一切以儿子的心愿为重。
这样的母亲,反正她这辈子是没希望有了,希望下辈子能遇到吧。
贺兰氏的寝房里,一进门就能感觉到压抑的气氛。房间里四处飘散着苦涩的药味,浓烈的有此刺鼻。
一名丫鬟正在给贺兰氏喂药,见她们到来,赶紧放下碗朝白心染跪下行礼。
“奴婢拜见承王妃。”
“起来吧。”白心染抬了抬下颚。
走到离床两米远的距离,她冷眼看着床上了无生机、似是随时会落气的老太婆。她只知道贺兰氏的日子不好,但又多不好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看着那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几个月不见,早以没有了当初盛气凌人的气势,如今的贺兰氏,就真如快要熄火的柴一般,浑身瘫痪不能动弹,放在被子外的手枯槁得似乎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了,脸上也出现了许多老人斑,神色更是没有一丝光彩。
可惜,这些依旧没让她升起一丝同情来,有的也只是无尽的冷笑。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对自己至亲的孙女如此恶毒心狠,活该没有好下场!
不知道那死去的‘白心染’此刻看到这一幕,会不会瞑目了?
那丫鬟行完礼后就到床边对着贺兰氏唤道:“太夫人……太夫人……您快看,承王妃来看您了……承王妃来了……”
贺兰氏一双老眼看着头顶上方,原本空洞无神的老眼,听到丫鬟的话之后,那眼底的光泽忽然闪了闪。
突然,她像是看到什么恐惧的东西一样,那双无神的老眼瞬间布满了狰狞,并且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似地,面向了白心染——
“啊……你这个孽畜……你是来要我的命的——”
她的话似乎还没说完,就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说话一般,那皱巴巴的脖子变得僵硬起来,而她整个人猛然间一抖,突然间脑袋就偏了——
“啊!”
“太夫人!”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