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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不沾烟酒，不聊女人，不好娱乐，连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是无香型。一个正值好年华的男人，从内到外像六根清净了似的。若不是那天晚上他差点把自己干了，任明睿认为他警察不做了，去出家都丝毫不令人惊讶。

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气味，淡淡的，凑近就可以闻到。亏了孟然不喜欢打扮自己，任明睿抱着他享受得要命。任明睿可没有他那么死正经，作为一个七情六欲正常的成年男人，闻着闻着，手控制不住地就要从腰上滑到他屁股，不过临到违法乱纪之前，孟然突然松开了他。

“我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暧昧的迷药劲过了，孟然这才觉得像小孩一样抵在他肩头有失身份，尴尬地离开一小段距离，扯平了衬衫。

“你现在才想起来？”任明睿无语地想，他一个刑侦队长的脑子，在感情方面迟钝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先天疾病。“要是不喜欢你碰我，早在你搂着我睡觉的时候我就拒绝了。”他无奈地笑笑，推开门出去伸个懒腰。

“那接下来，该你告诉我你的事了。”“放心吧，不会让你吃亏。”两人在办公室里正说着，突然他们的手机齐齐地响了。

孟然的手机震动了接近一分钟，安景川的短信和电话不断在屏幕滚动，而任明睿也收到了相同数量的呼叫。

孟然把电话播给了安景川：“刚才手机没信号。嗯，嗯，好，我这就回去。”

“看来，我的事要再找机会告诉你了。” 任明睿做了个鬼脸，把外套递给他，“说出来，感觉好点了么？”

“嗯。”孟然并没在敷衍和骗他。

“经历不是一次性能根除的病，我说的话也不是灵丹妙药，以后你心里可能还会难受。关于这件事，哪天不舒服了，我们随时可以再聊。”

孟然把外套穿上，捏着他的肩膀，“但是下次，你要先说你的事。”

杨渊博：“碳酸钙很常见，新装修的房子里也有不少粉尘，但是考虑到毒品纯度很高，除了碳酸钙之外却没有别的杂质成分，方陌带我去问了缉毒队的秦队，应该是特殊杂质。现在怀疑，很大可能是在厂房里制毒。”

“这批货非常新，不像是从外地运来的，怀疑是在本地生产。今天我和纪瑾一直在拿着数据推，烙凌目前用的到大量碳酸钙的地方，我们调查到有造纸厂，石灰厂，浆场，但是光造纸厂烙凌就有九家，这还是登记在册的，没上牌照的黑作坊不知道还有多少。”安景川看看两个一起请假又一起失联的人，“我猜你们在一起。”

任明睿坏笑：“猜对了。”

孟然：“什么事着急？”

安景川接着道：“想找到制毒厂，我们只能派人扫街，如果缉毒队和刑侦队的所有人每天去搜，应该一周可以有结果，但是我们还得查案子，他们也在想怎么对付曹彦，人手不够。着急找你想问你怎么办，如果要扫街排查，越快决定越好，可以去给派出所派单子，给我们加点人手。”

“不行，一旦打草惊蛇，会给缉毒队惹麻烦，对我们也没好处。”毒贩都不喜欢和警方碰硬的，那么多警察派出去，即使曹彦再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火拼，他很可能会离开烙凌，到时便什么也查不到了。孟然思考后道：“这件事要再考虑，辛苦你和纪瑾，带上小刘先把能找到的相关工厂都搜出来，尤其是长期停工或者有空厂房的优先，列个单子，不要派人去现场。”

见他们谈得差不多，趁安景川和纪瑾在做计划，杨渊博别扭地推推眼镜，对孟然道：“前几天，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的，不怪杨医生，是我没做好。我应该提前和秦队打招呼，这些事也该早点告诉你，怪我，你别在意。”

孟然的客套话张嘴就来，任明睿笑着摇头，也见惯了。等到该搜资料的去搜资料，该回法医办公室的也走了，剩下三人，孟然去拿出了目前所有的文件。

孟然：“方哥，辛苦你了，案子查得太乱，咱们把目前所有的线索穿一下，捋捋思路。”

方陌好像早有准备地翻开本：“来吧，正合我意。”

可能这是昨天该做的事。昨天开会谈到曹彦，即便孟然装成没事一样，但会议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任明睿见孟然的眼眸重新点亮，投入地做事，思路也清晰起来，认真看缉毒队文件中的每条信息，他心中一阵暖流，对孟然现在的状态放心了不少。

孟然：“我先说一下毒品的线。首先，我们开始的是汤俊晤失踪，在傅千蔓家中找到他已被杀害。根据现场有大量海/洛/因，我们查到毒品出自曹彦之手，但是凶手目前没有线索，为什么故意在现场撒海/洛/因引我们去查曹彦也不明原因。”

方陌：“第二条汤家线是我跟的。一大家子好人，对孩子也好，实在找不到仇人。陈老弟说过，杀汤俊晤的凶手与夫妻俩无关，但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遭到了刺杀，并且杀手曾经在半年前出现在过他们家附近。没查明的疑点是，为什么杀手盯过汤家，杀手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汤家的夫妻。”

任明睿：“第三条是幼儿园的线，这条线更没有进展。我原本根据汤俊晤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和杀手的复仇行为推测汤俊晤在欺负傅千蔓，但是阮洐却拍下过傅千蔓殴打汤俊晤的视频，学生们也这样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杀人绝对和傅千蔓有关，所以现在来看，这条线的重点是搞清楚傅千蔓和汤俊晤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就是要找到傅千蔓本人。这条线目前是废的，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弄到阮洐的录像之前暂时可以不用考虑。”

“好，你们先看一下缉毒队拿来的文件吧，对不起我昨天状态不好，很多内容没看完。”孟然推了一个新白板，根据刚才所说的用记号笔在上面整理线索。

方陌瞄着他在认真画思维图，和任明睿偷偷用眼神交流，确认到曹彦不是个不能提的问题了，他翻着缉毒队的文件问道：“你在哪遇上的曹彦，他怎么来烙凌的？”

孟然一边画图一边说：“我还没退出行动的时候，将近五年前是第一次在西南见他。后来他和华荣合作，想一起吞一批大货，就跟着来了烙凌。华荣被抓之后，他从烙凌跑路，前几天是我四年之后第一次见他。”

方陌点点头，逐条看缉毒队的文件。在看到一条内容后，他想起自己昨天没和孟然讲的一个猜测，便道：“对了，缉毒队发现曹彦重新出现在烙凌是半年前，而想杀汤家夫妻的杀手也是半年前出现的，你说会不会是曹彦想杀他俩？商业大佬涉毒的我见多了，表面都是大善人，汤志业可能是深藏不露。分赃不均，曹彦先弄死汤俊晤，汤志业还是不肯低头，所以就想弄死他和他老婆。”

任明睿：“有道理，确实很多涉毒商人看起来都是慈眉善目。但是有个问题，曹彦要是杀了汤俊晤，何必留下线索给自己引火烧身。况且我那天晚上见了曹彦，他疯狂起来会做什么我不清楚，但他正常状态下冷静得诡异，不像是会故意留下线索挑衅警方的人。”

方陌点头：“没错，所以我昨天没讲。这是这个想法里不太对的地方。”

孟然听着他们谈话，手僵硬地停在思维导图中的一个方块上。方陌的话中确实有值得思考的地方，任明睿细细想着，脑海中飞入孟然说过的一句不经意的话语，毛骨悚然的一个可怕想法浮现，令他耳后两旁的神经一阵冷麻。

“等等。”

“难道……”

他们同时有了一个细思恐极的推论。

如果顺着杀害汤俊晤的凶手角度去考虑，这宗谋杀案当真和曹彦有关，一个从没想过的可能跳出了孟然的思绪。为什么现场留下了大片的毒品，为什么曹彦在六天前取消了筹备已久的聚会，为什么会有人想杀汤志业。

这个推测的可怕之处在于将看似无关的时间线穿在了一起，找不到关联的第一条线和第二条线瞬间合理地拼凑起来，向他们影射出一个难以相信的可怕事件。

任明睿的声音里冒着寒气，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四年前曹彦从烙凌跑路。汤俊晤，今年……”

“我们需要曹彦的DNA。”孟然找到了出口，看到的却是一片更为黑暗恐怖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