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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家的床真舒服。”孟承吃麦片感叹。
穆时秋一阵见血：“不是我家床舒服，是然哥不在吧。”
他狡辩道：“你要是有这种亲哥，你一定也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懒得和他贫嘴，穆时秋把牛奶倒进碗里，说起之前的任务：“任明菡我查完了。”
“快说说！”
“任明菡六岁学空手道，七岁换成跆拳道，八岁之后一直在学散打。”
这样便解释了她的身手，只是孟承不怎么懂，疑惑道：“跆拳道多帅，小姑娘学什么散打。”
穆时秋摇摇头：“跆拳道和空手道上不了高段位只是花拳绣腿，散打才是教人打架的。从小就在学，也怪不得她能一拳把男生鼻骨打断。”
孟承一愣，要他继续说。
穆时秋：“因为任明睿当年被爆谋杀全家，她在学校听到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咒骂她哥，上去把高年级的男生胳膊扭断，照着脸就是两拳，简单地三招直接把人打昏了。”
“靠……”孟承听得背后有点凉。还以为那天见识到了人家的真本事，没想到就是她动动手指的级别，别说不用他英雄救美，任明菡指不定烦他碍事影响发挥呢。
穆时秋又说:“查了才知道，他们任家都是牛人。任明菡的父亲是中科院院士候选，中国几个大中型计算机的研制他都有参与。”穆时秋叹了声气：“任行峯我上大学的时候听说过，没想到是任明菡他爸，世界真小。”
想想任明睿也算继承了任召岚的衣钵，而任明菡却走了截然不同的路。他惋惜道：“任明菡如果学计算机，可能也会成为有影响力的名人。学了法律，成绩虽然不错，但只能算中规中矩。估计她哥家的变故给了她不小的创伤。”
创伤么？他可没从那双眼睛里见到创伤。默默听着的人不置可否，只笑笑谈起别的：“哎，你觉得任明睿怎么样。看你魂快被妖精勾走了。”
穆时秋坦言：“他的确有意思，很跳脱，忍不住让人想交往。”他冷着眼厌恶地看孟承：“你跟他有仇吧，在我面前瞎给他塑造人物形象。”
孟承瞪圆眼睛，激动道：“那是因为他以前根本不是这种人！跟八年前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话语气甚至声音都有变化，除了脸简直换了个人。要不然凭一把胡子和长发，我哥能认不出他的白月光朱砂痣？”
穆时秋差点喷饭：“你他妈，词儿不懂别瞎用！”
他摆摆手：“嘁，是你不了解。任明睿要是个女人啊，估计我哥绑也会把他娶回家。”
穆时秋回忆那晚的聚餐，若有所思：“嗯，然哥对他确实不同。我没见过他用那种烦躁无奈的语气和谁说过话。”
“我哥从小就是个矛盾体，一边说烦他一边为他打掉我好几颗牙。”回想往事种种，孟承嗤笑，而后才觉出不对，愤恨地把勺子扔了：“妈的，我真惨。”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烟草味，方陌铁青的脸上像被压着棺材盖，说是死了半截也不为过。一根烟上的星火爬到烟蒂，他碾灭，在孟然的眼前重新点上一根新的，吹出一口浑浊不清的白烟。
可能孟然戒得久，能有定力，任明睿闻着心里仿佛有只猫爪子在挠他，挠得他紧张的情绪里多了杂乱不安，腿停不下得抖。
“拿到结果了！”郑绮闯进会议室，带进的气流把氤氲的白烟顶出了窗外。她的声音像在山谷里敲响的鸣钟，令所有人的眼睛定在她手中挥动的纸张上。
“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随着她的声音落地，会议室中一片欢呼。
一切要归功于赵修竹的动作快，女尸皮肤腐蚀，但从阴/道里采到只过不到两天的精/液。证实曹彦和汤俊晤的基因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是一锤定音的证据，是一针强心剂，不仅意味着一直以来的推理全部正确，现在有了曹彦所作所为的确凿动机，便是能逮捕他的、握在手心实实在在的资本。
“曹彦行踪不定，现在差怎么抓他的问题。”秦复的开心不如他们，很快恢复了冷静。虽说一直抓不到曹彦任何把柄的他们意外得到了他的DNA，但只用杀人未遂等等的罪行逮捕他怎么够。
孟然安抚道：“秦队先别急，至少我们有了突破。傅千蔓的失踪不出意外和曹彦有莫大关系，等医院通知可以询问高咏思，我们应该会得到重要线索。”
秦复微微点头，推了一把赵修竹。“汇报。”
实际上今天的会议该只有赵修竹来参加，不过他也看得明白，秦复怕他惹事。他不怎么配合地翻开本子念：“一共有两辆车，B车开到西城化工厂抛尸，A车穿过鹿田广场，在连云隧道里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将车里的东西掉包，A最后停在了一家无任何疑点的饭馆。”
秦复：“不知道A里的东西去了哪，但那天我的人看到曹彦手下的两个行李箱大小一样，而且根据他们搬运难度推断，另一辆车应该装得也是尸体，剩下的细节，我们今天会查，看看能不能有新发现。”
“尸体……”任明睿摩挲下巴轻声嘟囔，疑惑道：“看他处理的方式，明显A车里的东西显得更重要。B车女尸扔在化工厂的废水口是要毁尸灭迹，那另一具尸体有何不同？”他把地图翻出来打量，“你们看，这是单行道，鹿田广场出了连山隧道，那附近可没有能给他们处理尸体的好地方，而这边一直向前是海港，他难道给尸体沉海里了？”
赵修竹见他说话，赶忙凑近乎地回：“我们也想过这点，找人半夜偷偷装渔民探测了，什么也没有。”
那这便更古怪，曹彦究竟是什么目的？孟然接着问：“我们现在有这个受害者的身份，不知道秦队和赵哥，你们那边……”
“我早上拿到你给的报告就立刻让人查了。”秦复咳嗽着喝了一杯水，“死的那个女人三天前在一个暗娼馆被曹彦的手下带走，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直接去店里盘问指定不行，那个女人的身份查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秦队身体要紧，别太操劳了。赵哥立了大功，给我们队和整个案子都帮了大忙，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孟然这句话大概感情不假，可秦复还是听着假。见没他们什么事，他不愿多逗留，拎起赵修竹便和孟然作别，走时还踩了赵修竹一脚警告他安分守己。
“方哥，今天是什么打算？汤志业那边情况怎么样？”孟然问。
他咂嘴：“唉，昨天徐旋又闹自杀，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那老小子谈，今天带小刘再去熟悉一下工作。之后我去见甜甜的父母。”
孟然听懂了方陌的意思，看一眼傻傻的刘晓宇，道：“你们两个都辛苦了。我今天去幼儿园看看，如果院长不忙了，拿阮洐的录像和他聊一下。”
散会之后，任明睿仰头望窗外的蓝天白云，准备趁现在先去把付了定金的车提了，好方便明天到魂图上课。而不趁着午休的功夫，忙起来又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他穿上风衣，戴好手套，到了公安局大门口正要打辆车，身后赶上来一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陈林教授？咱们好像没怎么说过话呀。”赵修竹满面堆笑地说。
怎么有种特意追来找他的意思。任明睿也热情回礼：“您叫我小陈就行。没说过话不要紧，我记得赵哥，有魄力，还敬业勇敢。换做我呀，哪敢去喷酸液的排污口捞尸体，听说您胳膊还烧伤了，佩服佩服。”
头一次见这么会说话的人，关键他比孟然不知真诚多少倍，几句话给赵修竹吹蒙了，憨笑着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没有，哎呀，您哪里话！您这样研究学问的才是我这种大老粗佩服的人！”
任明睿笑而不语，轻声问：“赵哥也要出门？”
赵修竹只是要去附近买两包泡面屯着，巧在门前碰见他，不过听到这话，他想起来这人好像在打车。
“小陈教授要去哪？”他问。
“哦，前几天买了一辆车，准备去提。”
“来来，碰见了就是缘分，我车停在那儿，送小陈教授去。”赵修竹殷勤地拉着他走，任明睿跟在身后道谢，没有拒绝。
赵修竹没跟这么有学问的人接触过，说实在的，他心里挺慌，怕人家嫌弃他俗又土，没料到这位小教授如此接地气，聊起市井那些来对答如流，甚至惹得他笑得合不拢嘴。
眼间顺利熟络，他便委婉地问：“小陈教授在刑侦队工作怎么样？你是高材生呀，请你这么厉害的学者到我们公安局不知道有没有受苦？”
“挺好的，在公安局工作比教书有趣多了。”任明睿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中话，一脸单纯地看他。
回答在他意料之外，不过喝上酒就不一定了。虽说大白天给人家灌醉了不好，奈何他急性子等不到晚上。赵修竹哂笑道：“小陈教授，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哟，对不住赵哥，今天真不行。”
“您有事？”
“事倒没有。”任明睿闪过一丝坏笑，抱歉道：“有机会一定配赵哥喝一杯。孟然给我做了午饭，我不能去外面吃。”
此话中信息太多，赵修竹宕机好一会儿，脸皮都变僵了，硬撑着问：“他给你……做饭？”
“是啊，我一日三餐都是然然、哈哈，抱歉习惯了。”任明睿说漏嘴似的道：“您别见笑，我一日三餐都归他管，不听话不行呀，他骂我可凶着呢。而且生气了得哄好久，怎么都是我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