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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东郊猎场。鼓声阵阵,临时搭起的擂台上,各路高手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皇上一时兴起,在打猎间隙想看比武,于是随行的兵部尚书、东厂、锦衣卫各派出高手应战。
几轮下来,只剩下三个人站在擂台上。
秋风烈烈,三人的衣襟随风飞舞。眼光流转,相互试探。
萧煜心中极不平静,清澈的眼底满是惊喜。因为他发现代表东厂出战的,正是自己苦苦寻找三年,始终不见踪影的雪娘。
十七岁那年,他的邻居礼部侍郎家里来了一个娇俏的小姐。第一次见面,她施施然行礼,说:“你好,我叫雪娘。”声音轻柔婉转,笑容淡然。萧煜立时被电击了一般,一颗心狂跳不止。
十七岁,萧煜已经因为英俊的外表,不凡的身手闻名京城。有多少王公贵族的小姐们花痴般追在他的身后,上门提亲的几乎已经踢破门槛。
但那些凡花俗粉哪里入的了萧煜的眼,贵族小姐们的骄纵和狂妄是他最不能忍受的,总是避之不及。
同是官宦女子,雪娘却与别的贵族小姐们截然不同。雪娘由内而外透出的淡然、安静和超出同龄女子的体贴懂事让萧煜惊为天人。从那之后,萧煜开始走出十几年来始终浸淫的练功场,只想找借口陪在雪娘身边。
那时候,一群杀手正名震京城。虽然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但只要提起来没有不寒而栗的。这群杀手,正是预谋做上东厂督公宝座的袁振一手培养的,他称呼他们为“忠义七子”,而官场和江湖却暗地里称他们为“东厂七煞”。
萧煜不知道,自己深深爱上的这个沉静女子雪娘,就是忠义七子里被称为“白狐”的老七。
雪娘凭借着冷酷和绝对的忠诚,成为忠义七子中最受袁振欣赏的杀手。她执行力超强,下手狠辣。在忠义七子里面,是效率最高的杀手,没有之一。
萧煜的义父是当时的大学士杨莲亭,雪娘利用跟萧煜接触的机会搜集了很多杨莲亭的证据,使得袁振在第二年的秋天,一举将杨莲亭定罪斩首。
不但铲除了这个一再向皇上上书举报东厂滥用私刑,一手遮天的大学士。而且利用这个契机,袁振如愿地当上了东厂督公。
但这个任务对雪娘来讲,完成的却不算圆满,因为她也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萧煜。出于对爱人的愧疚,和作为杀手的忌讳,雪娘刻意隐匿了起来,在萧煜的视线消失了三年。
萧煜却始终无法放下,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萧煜还是执着地深爱着雪娘。经历了痛苦的挣扎,他开始寻找雪娘,他要亲口告诉雪娘,自己始终没恨过她。
没想到三年之后,他们会在比武场上相遇。萧煜心情的激动难以言表,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比武,一心只想跟雪娘好好说说话。
虽然雪娘对他热切的眼神无动于衷,但萧煜明白,毕竟女扮男装上来比武,实属欺君。如果现在就揭穿,会让雪娘陷入危险。他已经等了三年,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于是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萧煜故意输给雪娘,想尽快结束这次比武。
但他忽略了旁边一直在寻找机会的兵部尚书之子司徒睿珩。为了能讨得皇上欢心,司徒睿珩拼尽全力杀进决赛。但在看见萧煜那一刻,司徒睿珩是完全绝望了。
萧煜的本事早就是闻名天下了,司徒睿珩想在他手上夺得第一根本连想都别想。
但令司徒睿珩惊讶的是,萧煜竟然输给了那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东厂小档头。司徒睿珩当然不知道二人之间的事情,只觉得机会终于来了。所以跟雪娘的比武他是招招凌厉,毫不留情。
其实尽管表面上冷若冰霜,但雪娘在看见萧煜的那一刻,心早已经乱了。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面对司徒睿珩的全力攻击,一个疏忽,竟被他打掉帽子,秀发瀑布般地落下。顿时,显出了女子本色。
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尤其是袁振,为了求胜讨好皇上,才用唯一跟在身边的雪娘假扮男装上擂台,这一暴露,反而弄巧成拙。只得对皇上说,这是他的义女,求皇上赐罪。
就在此时,司徒睿珩却做出了个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他对皇上说喜欢雪娘已久,其实想利用这个机会请求皇帝赐婚。
司徒睿珩一直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看上了雪娘是袁振义女的身份,想利用袁振的势力在仕途上助自己一臂之力。便借机想出了这个方法,既讨好了袁振,又让皇上十分开心,一举两得。
只是,得意洋洋的司徒睿珩没注意到,身后萧煜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整整三年的寻找,刚一见面,却是亲眼见证自己的爱人被赐婚给了别的男人……
叶眉雪慢慢睁开眼睛,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头顶的红色帷幔上,映出一种鲜艳的血色。
叶眉雪叹了口气,雪娘的命运就如这晨光的颜色一般,一生波折动荡。被杀、杀人、被杀,短短的二十年,什么都没有,连唯一的爱人都没办法相守。
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司徒睿珩在刚刚赐婚一个月后,就背叛了雪娘,与皇上的三女儿殷华公主勾搭在一起。
但那不是雪娘死亡的原因,司徒睿珩根本不在雪娘心里,他怎样雪娘都不会在乎。
只是,雪娘死前半年到叶眉雪醒来这一刻的记忆都一片空白,这让叶眉雪很是郁闷。
慵慵懒懒地下了床,叶眉雪走到妆台前,想理理妆容,却被铜镜里那一张陌生的脸吓了一跳。
对了,现在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差点忘了。
不过,雪娘真是惊人的漂亮。雪白细腻的瓜子小脸,两道柳叶弯眉如画上去的一般秀美,一双眼睛里仿佛总能溢出水来一般,长长的两排睫毛随着眼波顾盼流离,增添无限风韵。
挺直的鼻梁,润泽的樱桃小口。整个人仿佛冰雪般剔透,又如牡丹般艳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雪娘身上竟然毫无违和感,那么相得益彰。
这也难怪萧煜会一见钟情,我见犹怜呢。只是,红颜薄命这句话用在雪娘身上,也是贴切,叶眉雪不禁有些唏嘘。
“雪娘,你究竟遇上什么事了?这么厉害的杀手,怎么会死于非命!”
这时,有人敲门,叶眉雪应了一声,原来是丫环茶心。
“小姐,萧公子和沈公子在前厅已经等候多时,让小姐醒来就告诉他们一声。”
“是吗?那赶快给我更衣,让他们进来吧。”
沈公子在叶眉雪的脑海里迅速出现了。那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公子,两道粗黑的眉毛和亮如山泉的眼睛使得他给人感觉非常可靠。
事实上,他确实是雪娘最信任的朋友,几乎与雪娘一起长大,像亲哥哥一样呵护着雪娘。他就是当今最负盛名的神医——沈南星。